海州,最忙碌的黃昏里,霓虹燈依次拉開,閃爍一個城市的繁華。
可是,在高聳入云的海州大廈大樓前,此時,卻是黃昏后最安靜的時刻,沒有人語,沒有犬吠,沒有車鳴。
甚至,停在公園里的鳥,都靜謐的呆在黃昏里,不發出一點聲音。
一個老人,此時靜靜地坐在公園里的長凳上,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戴一頂黑色的帽子,他的身旁,放著一個大大的帆布包。
老人嘴里叼著一個黑色的煙斗,卻并沒有點著煙,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疲憊,只是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點亮光,野獸一般的光芒!
“唉!”老人嘆口氣,他的氣喘的很粗,像是突然有些衰歇一般,讓他的脖子有一點紅脹,“小鷂子,沒你在的時間,真的不習慣!”
老人望向公園旁邊的那片小樹林,以及樹上停滿的一堆堆黑色的鳥,輕輕拎起手邊的帆布包,蹣跚著步子,走向樹林深處。
“呱呱”的鳥叫聲,從樹林深處響起,頓時,一股凄婉的氣氛彌漫在整個公園。
“他今天會是一個人去公園嗎?”此刻,在一縷煙的繚繞中,一個女人坐在一個巨大的石柱下面,望著遠遠的泛著光的河水,輕聲的問。
這個美艷的女人,她抽著煙,坐在一片荒涼的草叢之間,她的背后,是一個巨大的石柱。
“瑛隊長,您為什么想到來這個地方啊!”小可心里覺得很奇怪,周圍一片荒涼,荒草遍地,垃圾飄舞,這里并不是一個可以休憩的好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傳說的遠古戰場上灣碼頭,每一個尚武的戰士都曾經聽說過它的傳說,可是,多年過去了,這個地方竟然荒蕪成這個樣子!”鷂鷹用她的纖纖小手撫摸著冰冷的石柱,心里萬分感慨地說。
“上灣碼頭!傳說那位神鴉大人的演武場?”小可驚訝的問。
“是的,在上古戰場,神鴉大人就是在這個地方征戰十方,云州、海州、霧州、月州都是他的領地,后來,后來……”鷂鷹心里不由得有些傷感。
“后來怎么樣了?隊長!你就別賣關子了!”小可的好奇心被成功的勾起,他湊了進來,也用自己的手撫摸著大石柱,急切的問抽煙的漂亮女人鷂鷹。
“后來,從云河下游開來一艘神秘的船,黑色的船身,黑色的船帆,純黑的旗幟,里面一個人形鳥身的惡魔,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打敗了神鴉大人!”
“那,那神鴉大人,他去了哪里?”小可緊張的問。
“他的身體,被吊在這個石柱上,被云河的風風干,被云山上的太陽曬化,一年后,才慢慢消失!”鷂鷹撫摸著大石柱,神情憂郁的說,好像,他敘述的,是一個關于自己親人的故事。
“什么!”小可摸在石柱上的手猛地縮了回來,他悚然的看著這個在黃昏后的夜色里顯得很是斑駁和滄桑色大石柱,不由得充滿了敬畏。
“你怕什么!這時間都過去了多少個世紀了!那個故事只是一個傳說!”漂亮的女人輕輕彈掉手上的煙灰,淡淡的說,“現在的云河,已經是一條垃圾河!云山也沒有了神鴉!”
“隊,隊長,我怎么老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盯著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兔子!”小可緊張的摸著后腦勺,有點驚恐的看了看四周,沉寂的夜色已經降臨,河面上是一層冷冷的光。
“這么安靜!哪有什么人打你的主意!”鷂鷹笑了笑,就勢掐掉了煙頭,然后嘆口氣說,“走吧,膽小鬼!”
剛說完,突然,從云河邊上“蓬”飛起一大群鳥,他們“呱呱呱”的掠上天空,又呼喇喇的落下來,停在了高高的大石柱上。
“呀!嚇我一跳!”鷂鷹被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跑過碼頭的荒草叢,一邊跑,一邊大聲喊:
“小可,趕緊走,我們看看,他們開始收網了沒有!”
此時,距離云河上灣碼頭直線距離30公里的鐵路家屬小區,一條街的炊煙里,云州迎來了他的夜晚時光。
“那個傻婆娘,她站在那里干什么?”夏芒有些焦急的看著小區,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小區家屬樓門口,距離自己直線距離不到20米的女人,自己的老婆。孩子小吱吱的媽媽,丁萍。
我給他說過讓她先回家去一趟,然后等人家電話來了再下來取東西,這樣顯得更真實一點嘛!夏芒沒有想到這個平常老是喜歡看國外諜戰片的女人,到了關鍵時刻怎么就一點諜戰的智商都沒有了呢。
“她是什么時候進來的?我怎么沒有看到?”夏芒心里有一些疑惑,他掏出手機,迅速的給丁萍撥了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她是在跟誰打電話,莫非,哪兩個送“云山”的傻小子這個時候就要進來了嗎?
夏芒丟下電話,他感到有一點煩操,他把身體轉了轉,眼睛瞄向小區外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小區門口不遠處,那輛黑色的奧迪。
奧迪上面,一個人影,胖胖的臉,圓圓的腦袋,正夾著一個手機在通話。
“蔣主任,我怎么總感覺哪里不舒服,好像自己是一只小兔子,正被人一個獵人盯著一樣!”小圖剛一推開車門,就感覺背上一陣痙攣,他轉頭對正要下車的蔣曉軍說。
“你多慮了!咱也算是沒有口福!再流幾滴哈喇子,就把東西送出去!”蔣曉軍這時掛掉了剛剛正在跟丁萍通話的手機,看了看小區馬路對面昏暗的路燈下,鐵路家屬小區的鐵門,有些戀戀不舍的說。
一轉頭,蔣曉軍就把汽車后座上的一個車載冰箱里打開,他的手觸碰到了里面一只黑色的大袋子。
蔣曉軍一把拎出了黑色恒溫袋子,他似乎感受到,一只美麗的鳥,在袋子里面翩翩起舞,輕盈的飛到一張古香古色的大餐桌前,跳上一個琉璃做成的大盤子里,滿是誘惑的沖他微笑。
“走了!”蔣曉軍吞了吞口水,拎起黑色恒溫袋子,大步向鐵路家屬院小區門口走去。
云中路的路燈,夜幕初臨的淡淡燈影,投在蔣小軍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成一個長長的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