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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詩經葛生云:“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后,歸于其居。冬之日,夏之夜,百歲之后,歸于其室。”

  白夜寒遇到他的妻子之時,剛從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畢業,一窮二白,正打算回國創業。在加州奧克蘭國際機場候機的時候,鄰座有個女孩正在聚精會神閱讀一本書,他看到那本書的扉頁已經泛黃,書頁陳舊,里邊的漢字都是國文繁體字印刷,和現在的簡化漢字完全不一樣,已經能算得上文物了。

  女孩子白衣白裙,頭發高高挽起,像是活在書中畫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幅畫面,一下子擊中白夜寒的心臟。

  后來女孩成了白夜寒的妻子。當時那本書就是詩經,他的妻子看的那一頁正是葛生。這本是一首悼亡詩,但是他的妻子當時對他說,她看到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與子相依。”

  回國后,他迷戀上國學,尤其是古詩詞。也正是這樣,找到了與他妻子的共同語言。再見面,兩人已經相見恨晚。因為他的妻子擁有美國綠卡,他也加入了美國國籍。

  就是因為詩經葛生的這句詩,他創辦的公司起名為白夜集團,以此表白他對妻子的深情。

  但是,初心易得,始終難求。他人生的軌跡,仿佛自出生便被寫好了劇本。

  因羨慕唐朝詩人李白的詩句“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白夜集團在夏國華東地區建成地標建筑白夜城,共有一百九十九層,高達六百六十六米,總建筑面積三十三萬平方米。

  白夜城的最頂層,只有一套房子,白夜寒取名叫做摘星樓,是白夜集團總經理白小天的私人住宅。

  春節過后便是正月十五,月華如練,如若開門,滿庭都是月。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白夜城最頂層的摘星樓,頭頂的玻璃滑窗已打開,月光灑入大廳。黑人朋克音樂勁爆,一伙有男有女的同齡人瘋狂扭動著軀體。別人的舞伴都是男女配對,只有白小天的舞伴是個小白臉,據說是個網紅說唱歌手。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說得對,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自性自度。”

  “你說小天為啥轉性了,被陳家那朵帶刺的薔薇打擊的?”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至于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一群女人吧!”

  說著話的兩個人手里拿著高腳杯,各自呡了一口,都在沙發上葛尤躺。

  一位圓臉,頭發快掉光了,現在剃了個光頭示人,卻留了一溜絡腮胡,叫做劉金龍。他雖說是個富二代,但是海龍私募基金是他憑自己的力量創辦起來的,眼光手段都狠辣異常,很少走眼。

  另一位戴著個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只有隱藏在金絲眼鏡下白多黑少的眼瞳,如伺機狩獵的母狼。他是一個證券市場上的傳奇,用借自劉金龍私募基金一百萬夏幣的本金,一年時間炒股票賺了三千萬夏幣。他叫袁文輝,是這一伙人的軍師。

  除過那位說唱歌手,他們一伙九個人,一起組建了一個小圈子,叫做九龍聯盟。合起伙來,輕松可以操縱三家上市公司大盤的熊牛走勢。這一次,他們打算,做一把大的。

  白小天玩得風生水起,白夜集團自然相得益彰。

  但是,白夜寒很生氣。

  他得到消息,白小天居然對陳夢不再理睬了。正月十五以后,白小天沒有約會過陳夢一次,相反,一個叫做陳大夢的教授卻變成了陳夢的緋聞男友。

  后來一調查,氣得他吃不下飯,這小子居然變成了同性戀,轉性喜歡上了一位男說唱歌手,現在已經雙宿雙飛了。

  加勒比海的小島眾多,潮漲潮落隨時都會消失。所以,這些島嶼價格都不貴,白夜集團擁有三個面積不大的島嶼。其中一座面積較大的,白夜集團投入巨資建設。修了飛機跑道,買了專用航線。直升機,游艇,度假,辦公,私人武裝,這里就是一個獨立的王國。

  “向東,你去把小天叫回來。另外,讓那個說唱歌手消失。”

  “好的。”

  白夜寒手里住著拐杖,面無表情站在這個小島的最頂峰,只有在這里此時,他才感覺到全世界都在他的腳底下。他的身后有一個嚼著口香糖的男子,是他的堂侄白向東。他大哥死的早,留下的唯一骨肉。

  本來有白夜寒照顧,可以有很好的前程。

  可是,白向東性格偏激,早在初中三年級的時候,因為打架斗毆,失手把一位同班同學推下了窗戶,當時就咽氣了。迫于對方家長的不依不饒,最后白夜寒想盡辦法,白向東依然進了少管所,管制三年。

  出來后已經十八歲,過了接受教育的最佳時機。

  最后,征得他本人同意,白夜寒把他送入一家獵人搏擊學校,三年后,白向東成了白夜寒的保鏢。

  “你再通知一下阿蘭,讓她請威廉醫生過來一下。算了,你接上小天后,我們都在檀香山白夜城見面。”

  “好,我馬上去辦。”

  白夜寒直覺感到白小天遭了人暗算,中了蠱。陳家的嫌疑最大,但是,陳家的底細他又了解,完全不可能。只能等威廉醫生診斷一下再說。他不相信,一個性格開朗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都結過一次婚了,性取向會變。最關鍵是,白小天是獨苗,還沒留下后。

  任何解釋,都完全說不過去。

  想著自己的一生,若說不后悔,那是假的。但是,上了這條船,只能向前不能后退。只有自己真正變得強大了,對方才會投鼠忌器,放過自己。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白沙在涅,與之俱黑。晚晴,真的不能原諒嗎?”

  遠方,火燒云圍著太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早晨。

  “生命本沒有意義,你能給他什么意義,他就是什么意義。荀況荀子·勸學中說: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蓬草長在麻地里,不用扶持也能挺立住;白沙混進了黑土里,就會變得和土一樣黑。就是這個道理。再次倡導一下,國學博大精深,諸位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多看看,會有收獲的。”

  陳大夢的課,一如既往地滿堂。

  不過,今天陳夢沒來。

  但是,授完課,大學生們大都沒有離去,反而圍向陳大夢。就那么圍著,全都不說話,仿佛陳大夢不給個解釋,他們就不走。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陳大夢感到不可思議,有點好笑。敢叫天地換顏色,這群學生腦子叫驢踢了。他調侃著吟了一句古詩,想打趣一下這些學生。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沒想到學生中也有不怕事的,對了一句古詩。雖不押韻,倒也貼切。

  “你們師母家中有事,今天不來了,都散了吧。”

  其實,陳大夢不喜歡成為眾矢之的。剛才只是隨口而出,知道如若再鬧下去,會沒完沒了。索性就直白一些,師母一詞都出來了。一下子大煞風景,學生們覺得無趣至極,果然散了。

  當務之急是要接暗世界的任務,他在積累課時。

  一旦接到任務,就得全力以赴,因為完不成是要十倍賠償的。一旦賠不起,就變成奴婢了,和貨物差不多,自己就不是自己的了。

  回到公寓門口,麗人早已等候多時。

  既然拒絕不了,就變成習慣好了。他已經和陳夢約定,讓他不再去自己講課的階梯教室了。至于公寓,她隨便,只要自己守住底線便可。

  進了公寓,陳夢一下子抱著陳大夢就親了一口。

  這是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嚇了陳大夢一大跳。說好的底線,就這么被破了,也太沒底線了吧。

  “念你年少無知,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咯咯,高興,太高興了。就不,我愿意,你管的著么?”

  陳夢還故意眨巴著眼睛,一副任君采頰的模樣。陳大夢在這方面就是個白丁,選擇了無視。但是,孤男寡女就這么大的空間,總不能躲出去吧。

  “說來聽聽?”

  “你猜?”

  “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這那猜得到啊?”

  “能猜到有獎勵奧!”

  “獎勵我自己選,我就猜?”

  聽到陳大夢這句話,陳夢狐疑了一下。別看陳大夢顯得忠厚老實,狡猾起來,比誰都精。那教授和博士的證書可不是拿大米換來的。但是,實在想不出幺蛾子會出在哪,陳大夢如何猜得到,就一口答應,不過多留了個心眼。

  “除了你不能不讓我來找你,其他隨便提。”

  “好,一言為定,雖然你不是君子,但我們也擊掌為誓吧。”

  “耶!”

  沒想到,陳大夢才說罷,陳夢已經舉起雙手,興奮地像個初談戀愛的小姑娘。手感不錯,美女的手確實不一樣。濕手遺香漬,痕眉染黛煙。李后主說的就是她吧。

  “好,我猜了,如果猜中的話,獎勵我先留著,以后想起來再提,可以吧。”

  陳夢傻眼了,打算不讓陳大夢猜了。這時候,她才發現,陳大夢比狐貍還狡猾。但是,話一出口,獎勵還是自己先提出來的,就不信他能猜中。心中默念了一句咒語。

  “你說。”

  “我真猜了,別后悔啊?”

  “誰后悔,誰孫子?”

  “淑女范,要淑女一點。”

  “煩不煩啊,猜。”

  “我猜啊,是那白小天不喜歡你了?”

  陳夢目瞪口呆的看著陳大夢,這都能猜中。

  陳大夢偷偷學豬叫,那白小天就是他弄成那樣的。估計現在每天一合眼,就會做一個關于自己前世的夢。在前世里,白小天是一個絕世美女,追求者都是當代才貌雙全的佳佳公子。所以,這一世,因為投錯胎,變成了男人身子,但是,骨子里實際上是女人,所以,喜歡女人是不對的。

  白小天讓人糾結大學里的渣子,揍了陳大夢一頓。當時陳大夢雖然讓那些大學生打手都離開了,但是通過當時收集到的介質,沒費多大勁,很快陳大夢就知道最后的源頭指向了白小天。

  有仇不報非君子。他利用去陳夢家,不漏痕跡的收集到白小天在陳家用過的東西。然后,給白小天造了一個前邊所說的夢境,讓白小天無法自拔。

  白小天無限的陷入性暗示之中,徹底把自己當做一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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