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云止水,處變不驚。陳大夢覺得,只要自己言語不犯忌,以龍族的傲慢,知微之處必不會細堪。
這一滴真龍之血,陳大夢本來打算等小黑龍諾拉洗禮結束之后,成為真正的黑龍,要向她索要的。可是,現在他覺察到了龍山不同尋常的陰謀味道,就改變了主意。有求于人者總會先舍于人,龍心似人心。欲蓋彌彰,陳大夢不這樣做,反而不妥。
這條龍的強大超乎想象,一個眼神都足以對他分魂奪魄。
那它的所圖必然也超乎想象的大。
有一點陳大夢很了然,既然給他《龍皇詔誥》的龍族和眼前身皇黃龍袍頭戴帝冕不是一個人,那么他如何開口都不會過份。后者只要還在尋找《龍皇詔誥》,肯定會答應他的要求。看來,龍族的窩里斗,比人類不遑多讓。
果然,他的話剛說完。
“滋溜”一聲。
只見那身著龍袍的人對他微微抬手一指,掠起一道黑光,直接對準陳大夢的胸口而來。不對,顏色怎么是黑的。變生驟然,太快了,就是想防御也根本反應不過來,來不及,那道黑光已經入胸沒入身體不見了。他馬上內視,根本找不見那道黑光去了哪里,身體也沒任何不適感。
做完這件事,那身著龍袍人的人再沒動,像是在思考問題。
“前輩,不答應也就算了,為何給晚輩下毒藥?這不符合前輩的高風亮節的求人姿態吧?”
陳大夢試探的問那身著龍袍的人,反話正說。按道理龍族不是那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種族,但是,有《龍皇詔誥》的事珠玉在前,眼前的人不可以常理對待。
“那是本皇的一絲膽汁,假如你得到《龍皇詔誥》的消息或者法寶本身,不交給本皇的話,本皇立即讓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喏,這是本皇一滴真血。”
陳大夢明白了,這是打一巴掌給一個棗,都是跟人類學的。
滴溜溜一個玉黃色小水晶瓶,飛向陳大夢的手中。
到手一看,晶瑩剔透的小水晶瓶中,云翻霧繞似乎有一條小龍的身影在游蕩。怪不得第一次稱自己為本皇的那人不愿意給自己它的龍血,這就是它的一絲真靈啊。不知道應該說這位龍皇愚蠢呢還是說它自大好呢,這一絲真靈,落到仇家手里,后果就太可怕了。
與惡人相處,凡事就要從反面著想。
這是明代洪應明所著《菜根譚》中的句子。熟讀《菜根譚》的陳大夢,這次反應要比剛才被那道黑光鉆入胸膛的速度快多了。
他馬上把這個小水晶瓶雙手捧在手心,同時雙手前伸,遞還給那個身著黃龍跑頭戴帝冕端坐黃金椅子的人。表面的功夫也很到家,誠惶誠恐。
“前輩的這一絲真血,晚輩不要了,寧愿無償給前輩效犬馬之勞。”
“人類真不可小視,居然出了你這樣的人才。好,你很好,本皇很放心。說好給你的,本皇豈能再收回來。拿著吧,就當是本皇提前給你的報酬好了,它的功能可不是用來煉制丹藥用作藥引子的,好好用,別浪費了。”
端的是神通廣大,莫測高深。
等到那身著龍袍的人說完,好生生依然還在自己手里,根本沒有動過的小水晶瓶里,原來云騰霧繞的氣象已經消失,卻變成一滴晶瑩剔透和水一樣顏色東西。這也是真龍之血,不過不蘊含龍的真靈。蘊含龍的真靈的血液,其實和龍的分身已經差不多了。眼前這一滴,很明顯是死物,絕對不會是那身著龍袍的人的血。
不過沒關系,目的已經達到。這趟龍山之行,除了不能像小黑龍諾拉那樣可能已經變成體積龐大的龍形生物,其他龍族洗禮的好處,陳大夢一樣沒少得。此時,那身著龍袍的人越是不在乎自己越好。既麻木了這位龍皇,又得到了真龍之血,還會被平安無事的送自己離開龍山,一舉數得。
至于身體里的那一絲龍皇膽汁化作的黑光,龍皇不愿提起,自己只能被迫裝不知道了,以后想辦法,相信辦法會有的。
陳大夢來到龍山,最想知道也是最迫切想知道的就是龍山和獄界、也就是龍山和人類的關系,當然還有那天外天四方。可惜,這個自稱龍皇的龍族人不愿說,感覺是羞于啟齒。說不定,龍族的金龍、紅龍、藍龍、白龍、黑龍被鎖栓在這里,就是四方的人做的,所以它羞于提起。事實真相,正是如此。
“謝謝前輩,晚輩一旦有了《龍皇詔誥》消息,如何通知前輩知道呢?”
“這你不用擔心,和你一起來到龍山的地龍黑龍所屬,會和你一起回去的,她已經接受完傳承,正在來這里的路上。應該快到了。”
陳大夢聽到小黑龍諾拉和自己一起回去,還是很高興的。熟人好辦事,也好忽悠。
龍族其實無法派人的,從三十萬年前起,龍族的人全部就被鎖栓在這里,五方龍屬想盡辦法,才有了黑龍之屬后裔誕生,實在太不容易。所以,目前龍族能派的兵,只有小黑龍諾拉一人。
“龍皇陛下,地龍所屬黑龍諾拉求見。”
“罷了,就在哪吧,帶這個人類去獄界,法旨隨后即到。”
“謹遵龍皇令諭。”
“你去吧。”
這位龍皇最后一句是對陳大夢說的。
話音未落,陳大夢已經從龍山中央山脈最頂峰平穩的站在了金光大道最底下。他發現,金光大道外邊正跪著的黑衣姑娘,雖沒抬頭,個頭身材都壯碩了不少,卻正是諾拉。五體投地,一絲不動。
“平身,去吧。”
那位龍皇的聲音傳了過來,小黑龍諾拉才敢站起來。
階級制度,等級制度,禮儀制度,對只有六人的龍族,依然比獄界擁有近乎七十億的人類更為森嚴。
小黑龍諾拉站起身來,足足比陳大夢高出兩頭,身高有兩米。站在一起,陳大夢還不到她的肩膀高。
“陳,一會你到我的背上,扒緊了。”
說完話,一條房梁那么粗、長有一丈八尺的黑色巨龍,出現在陳大夢的面前。與電視和書中都不一樣,沒有轉個身念個咒說個話啥的,像黑夜和白天的交替,諾拉人身憑空消失,黑色巨龍憑空出現。
大龍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