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忍受痛苦,并不能實現夢想。
陳簴終其一生,向著少年遠去的方向,拼命追趕。趟過大河之后,是無邊無際的茫茫大海;越過高山之后,是更高不可攀的天梯。她義無反顧,永不放棄。
蒼天不負有心人,年華滄桑,穿過斑駁的歲月,終于見到心上人少年。
陳簴的夢卻碎了一地再也撿不起來,她發現,原本年華相若的兩個人,少年依然是少年的容顏,她卻已經是兩鬢斑白的老朽。靜默宛立,面對的全都是回不到過去的曾經。
既然無顏面對,陳簴也就沒再認少年。
暗戀這杯苦酒,醉了她一生的夢。
可她的心沒死,重新選擇了方向。用她自己的方式,還是喜歡著對方。蛇不知自己有毒,人不知自己有錯。智能仿生人,就是她選擇的方向。
夢醒了,如歲月流逝毫無痕跡。秀水手里盞著茶,陳大夢一杯接一杯飲用,仿佛一直如此,安靜而孤獨。何其相像,那個人似乎就是眼前人。
秀水的走神,恰好在陳大夢飲用最后一杯茶的時候。
“秀水泡的茶,總是能讓人身空心凈靜,云淡風輕。喝了這次,想著下次。若非這玄機茶有限,我都想每天飲用不休。”
“十四殿下贊謬了,是玄機茶好才對,秀水不敢貪功。”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
陳大夢離開后,秀水發現自己吸收陳大夢的生命真靈是增加了,可是并沒有像以前一樣超過一倍。這個疑點,讓秀水差點短路。目前的秀水,還是智能仿生人居多,而智能仿生人是不允許容錯的。但是,秀水現在已經不把自己當智能仿生人看待了,生命真靈增長的事實,讓她把這個疑點,忽略了。
做人切不可看其表面的光鮮,猶如只看到月亮的半面,是那樣的光亮,其實它的另一半是陰暗的坑坑洼洼。
陳大夢也是有點唏噓。
世間十萬八千字,唯有情字最難寫。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情最傷女人。
沒想到,陳簴居然是個情種。為了一己私欲,弄出這一檔潑天大禍還不自知。成功后,她一定會到哪人面前邀功請賞,然后訴說衷腸。
殊不知,她已不是她。
她這樣的一根筋,最終只能害了她自己。
人尚且不足憐,何況她已經不是人。原來沒可能,以后更沒可能。心若卑微人性怎能高尚,陰溝里開不出偉岸的花,這么淺顯的道理,她就是視而不見。
到頭來,她會什么都得不到。
她的這個怪胎,卻可以遺禍無窮。無論四方,還是天上人間,都是毒瘤。
陳簴已經迷失了自己,心理已經變態扭曲了,在不擇手段孤注一擲。她為了自己的野心,已經把自己變成了魔鬼。先是把自己變成智能仿生人,再由智能仿生人變成人。很天才,很自私。這種人,就是個瘋子,不值得同情。
無論如何,也得除去陳簴。
有了結論,陳大夢和陳心湖是信息共享的,隨時在調整計劃。陳簴就是陳七月,這是個驚天大秘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僅限于他們之間。
就這樣,每一次陳大夢的品茶,都是一次了解陳簴的機會。
從沒見面的兩個人,次數多了,陳大夢竟變成是時間最了解陳簴的人。當然,越是了解,越是鄙視其為人。
愛的卑微也就算了,還要拉整個四方為她陪葬。利令讓人目盲心蒙,其心可誅,其惡不赦。
距離秀水渡歸一境界己身長生境界的天劫,還有段距離。按照陳簴的計劃,像秀水這樣的智能仿生人,已經像種子一樣,撒到了四大家族所有長生境界弟子身邊。他們都可以算得上陳簴的分身,一旦渡過天劫,就全都是長生境界擁有生命真靈的人。
然后合一,陳簴的修為境界就超越長生境界。結果如何,其實陳簴也不知道。
她和陳大夢一樣,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誰心中都沒底,可他們都在嘗試。
目的都一樣,只不過,陳大夢是向自己求,陳簴是在掠奪他人。
有了這些判斷,陳心湖把信息通知給於菟和顧菟。重點是查明四大家族所定制和擁有的歸一境界智能仿生人,這方面,瑤玨星域李家的情報系統很快就可以有結果,而陳大夢就不行了。方家還好,畢竟有方娉君。可是玄鳥星域的徐家,完全無從入手,因為完全沒有交集,只能依賴李家。
經過努力,陳過之那邊已經得到陳家智能研究所的圖紙。
不出所料,陳家果真有四座智能研究所,制造神器和制造智能仿生人各兩所。制造長生境界智能仿生人的智能研究所,是單獨的一所。因為陳家不對其他三大家族出售這個境界的智能仿生人,其位置又不可確定,陳大夢只能慢慢在陳七月身上尋找契機。
但是,也許是布局已定,陳七月根本就不離開陳七月賭坊。
讓陳大夢無計可施。
雪上加霜的是,方娉君又鬧出事來。她居然把造訪自己家的陳八級給揍了一頓。
本來四大家族同輩切磋修為,根本不算啥。可是,陳八級因為是赫赫有名的陳家四極之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弄的四方人人皆知。
據說,陳八級父子倆在陳八級輸了之后,無顏留在方娉君家,同時,臨走之前,把兩家所定陳八級與方娉君的娃娃親,也給解除了。
陳八級輸給方娉君不稀奇,可是他輸掉自己的娃娃親事,讓陳大夢不知道如何是好。以后,方娉君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找陳大夢鬧了。
可陳大夢也稀里糊涂的答應李燼雪了。
這些糊涂賬算不清楚的同時,還有獄界的李冰雁和雙胞胎兒女在等著陳大夢。情字最傷人,弄不好,就是各方不討好,得罪天下人。
一時間,陳大夢的心里像貓在撓爪子,亂成一鍋粥,理不出頭緒來。
“呵呵,都娶了就好,何苦為難自己。”
“不有你做取舍,你當然可以說風涼話。娶一個人當然沒問題,可是要娶兩個,我愿意娶,人家也要愿意嫁才行。就怕到那時,一個沒娶到不說,反而都變成仇人,就頭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