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生,再讓我做一次女人吧。”
外套滑落,林晚萍單薄的身子展露在陳冬生面前。如此極具挑逗性質的話語,已讓眼前這位未經人事的少年面紅耳赤。
腎上腺素高速上涌,體內的荷爾蒙分泌不斷,陳冬生的自制力已達到一名成年男子的極限。
該死!她下藥了!
這么強烈的反應使得陳冬生迅速判斷出林晚萍的手段,可即使如此,他實在不知道如果抵制這種誘惑,理性逐漸喪失,他的身體慢慢不聽使喚。
熱!熱!太熱了!
陳冬生想脫掉外套,可是他知道這衣服一旦脫下來,槍就壓不住了。
所以他強忍著欲望,緊閉雙眼,他的眼球已經充血,盡全力憋住。
“亂碼!亂碼救我!”
但是光憑他自己是憋不了多久的。
一旦被對方得手,陳冬生今后的道路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其實他倒蠻想有人對他說,我養你吧,這樣自己就可以在家做一個“家庭主夫”,帶帶孩子,洗衣做飯,蠻自在的。但是他不希望對他說這話的人是林晚萍!這個女人是一只豺狼,如果不是今天出了這么遭子事,陳冬生永遠不會發覺她的真面目。
“放心,我在呢,從現在起,照我說的做。”
“好!”
聽到亂碼的聲音,陳冬生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掐住自己的喉嚨,對!就這樣!”
陳冬生沒有來得及多想,他一把掐住喉嚨,隨即痛苦讓他暫時從欲望里掙脫出來。
“趁現在!識氣!感知那股邪氣!”
陳冬生抓住這個間隙,他強行進入短暫的冥想,看到那片浩瀚的星海。
“你沒有多少時間!藥力馬上要到達最高峰,在這之前你必須找到它的循行地點!”
對于此刻的陳冬生來說,藥就是邪氣,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體內的異端。
流光飛速運轉,星海與銀河在軌道上來回穿梭,速度比以往快至少兩倍!
激流勇進,強者勝。
陳冬生接住流光的動力,直搗長龍,很快他來到了漩渦中央。那股異色的氣旋暴露得很明顯,星點在它的周圍蠢蠢欲動,好像隨時要爆發一樣。
“找到了!”
“好!記住這個位置,施針!”
陳冬生猛然回過神,他二話不說抽出腰帶里的一根毫針,猛力朝剛才那個位置刺進去。
快,準,狠!
盡管那里不是腧穴,但絕對是藥力最盛的地方,好比一桶炸藥的導火索,陳冬生在火星子快要點燃的時候阻斷了它。
“冬生,你!?”林晚萍被陳冬生的舉動嚇了一跳,她不知道陳冬生隨身攜帶了乾坤十二針,眼見著少年的臉色恢復正常,林晚萍想要補救。
她忍不住把手伸向陳冬生的肌膚。
“別讓她碰自己!不然之前的功夫全部白費了!”
在亂碼的一聲大吼之下,陳冬生用力拍掉林晚萍的手。
“啪”地一響,一切變得索然無味。
林晚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段敗落了,她偽裝了這么長時間,不過就是要勾引陳冬生成為自己的人,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自己人,而這種自己人的保障無非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可是她低估了陳冬生,縱使她偽裝得再好,選得時機再對,終究還是不敵背后有魔鬼協助的人。
“冬生弟弟,我……”林晚萍想說什么,可她難以啟齒。
“晚萍姐,天冷,衣服穿上吧。”陳冬生給這個女人披上了外套,隨后朝門外徑直離去。
藥力的后勁馬上跟過來,毫針只不過是暫時止住了最強勁的一波攻勢。
陳冬生離開酒店,在馬路上狂奔,他要靠運動緩解這股刺激。
“亂碼,你是什么時候對晚萍姐留個心眼的?”一邊跑,陳冬生一邊問道。
“這個女人,可以說是職場圣手了。只可惜,百密一疏,她偽裝得再怎么精細,終究是逃不過身份的本質。”
“什么本質?”
“階級的差異。”
“階級?”
“是,這個世上人與人之間是存在階級差異的,雖然明面上說的是人人平等,但是地位與身份的差異依舊是社會永遠無法改變的,這便是上層社會與下層社會人士的區別。”
陳冬生有點糊涂,不是很明白的意思。
“打個比方,為什么你學習要進快班不進慢班?”
“自然是快班考上好大學的幾率高一些。”
“那你為何要考上好大學?”
“將來找個好工作,賺大錢。”
“那你為何要賺大錢?”
“哪來這么多為什么,不就是為了過得更好嗎?”陳冬生不耐煩地說道。
“可是有的人不讀書,他照樣有錢,照樣過得更好啊?”
“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了?你是想說幾率不一樣嗎?不,你是打從心底里覺得,不讀書和讀書有一種本質上的差異,但是說不出來,對吧。”
陳冬生的小心思全被亂碼摸透了,他讀過很多書,知道很多名人的經歷,那些真正在社會上有地位有名氣的人都上過大學,而且好多都是名牌大學。
“階級的差異。讀書可以改變這種差異,而如果你是農民,是草根,即使一夜暴富,不讀書的話,永遠無法改變你無知而空虛的內在,真正的上流人士是不會承認你的。就像林晚萍,對她來說,你陳冬生就是她可以改變這種階級差異的關鍵,所以她想鎖住你。
一個人的外表即使再華麗動人,也終究會老去,支撐不起她那貧瘠而無味的靈魂,就好比網紅與明星,真正的明星,氣質和德行就壓那些網紅一等,這便是修養。修養這東西,說不出,卻人人皆能感受得到。”
亂碼滔滔不絕地道盡陳冬生的心底話,它說的很多東西自己其實都清楚。
“硬要說實際一點的漏洞,便是林晚萍忽視了一個人。”
“什么人?”
“她的前夫,你不好奇為什么之后她的前夫再也沒有找過她嗎?”
“可能是王總以為我手里真有那天的照片,不讓前夫再騷擾晚萍姐了唄。”
“不,你這話說出來就有一個關系上的錯誤,憑什么前夫得聽那個王總的話。”
聽到這里,陳冬生頓悟了!
“你是說,前夫其實是和晚萍姐一伙兒的?”
“八成可能,我甚至可以懷疑,那天蘇春熙被帶走,是這兩個人早就預謀好的,為的就是贏得你的信任與幫助,說不定那個女人早就盯上你了。”
到這里為止,陳冬生已經沿著社區街道跑了整整三圈,是時候回去休息了。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云腳低。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
這是一首陳冬生小時候印象最深的詩,用它來描繪初春的景象再適合不過了。
只是,這不大不小的恒水市,沒有山沒有寺,沒有湖也沒有堤,只有一座遺留下來的破廟。這廟據說原本是一間道觀,早些年的時候,市正斧還專門修繕了一下,以此作為本市的一處文化景點。
可是隨著城市迅速發展,這座廟在市中心顯得尤為礙眼,便拆了。哪里知道拆完就長出一大片奇花異草,五顏六色的花海,成為了本市一大奇觀,便被正斧重新規劃成一個花園——恒花公園。
這便是陳冬生的秘密基地的由來。
他小時候一沒事兒的時候就到這里散心,哪里知道廖雪跟蹤他,也知道了這個地方。
自從上次事件以后,陳冬生便很少回店里了,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這個花園里,只是偶爾到店里幫幫忙,打打副手,據伙計們說,他們這些日子也沒見到過林晚萍,工資什么的都是直接微信轉賬。
或許是大家都不愿意面對吧。
這一天陳冬生正好在店里接客,服務剛做到一半,手機便響了起來。
叮叮叮~
陳冬生掛斷電話,可是電話又響了起來。
叮叮叮~
陳冬生正準備繼續掛掉,客人連忙開口:“沒事,老板,你接,不耽誤這一會兒,一定是有急事。”
“歪,夏至?店里正忙呢,有什么事快說。”
“哥!不好了!爸出事了!”陳夏至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哭腔。
“你說什么!?出什么事了?”
“爸,爸他,從工地里摔下來了!”
一道電光打在陳冬生的腦瓜子里,他差點痛得昏了過去。
他再一次感受到神經抽搐的苦楚,那是一種絞心般的疼痛。
他感覺全世界都黑了,黑得極其徹底。
天空在旋轉,大地在顫動,陳冬生一股腦兒地沖了出去,抬頭仰望這高高的蒼穹。
周圍所有的建筑圍著他轉來轉去,轉來轉去。廣電局的鐵塔朝他放射電磁波、恒水火車站的鳴笛聲震破他的耳膜、一群小孩子在馬路上追逐打鬧,與他擦肩而過,那眼神仿佛是在看智障、老人拄著拐杖面露巫師般的笑容,詛咒著:去死,去死……
“啊——”
陳冬生仰天長嘯,露出野狼銳利的雙瞳,幽綠而又帶有殺氣。
他的背后,是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