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羅門生還診治了一名窮人。
這名窮人來自偏遠的山村,衣衫襤褸,破舊的襯衫上滿是泥垢,看上去好幾天沒有清洗了。
準確地說,是他的兒子將他從市醫院轉送到這里。年齡大約45歲的樣子,主訴腹脹已10年,痞塊合并下肢潰瘍已17年。前些年以為腹脹增大,食欲越來越差,勞動力減退而入院。
該患者高度腹水,典型的血吸蟲病,這種病是以前農村的老病,照現在的建設發展來看已經很少見了,所以陳冬生推測出他是來自很偏遠的地方。
羅門生首先給這位病人把脈,然后對比之前在別處檢查的結果:患者呈慢性病容,心呈橫位,心尖區有三級粗糙收縮期雜音,左上肺有濕性啰音。腹圍臍上104厘米,平臍94厘米,因腹水肝脾摸不清。左下肢小腿有9x13厘米潰瘍,基底暗紫色,流黃水。
中醫診斷為:面色萎黃,唇舌淡白,腹滿而柔軟,合并下肢臁瘡,潰瘍塌陷,久不收口,流水不止,大便溏,小便自利,脈象弦緩。根據六經辨證分類,病在太陰兼少陰,乃采用陽和湯加味:熟地黃15克,鹿角膠10克,肉桂末3克(沖服),姜炭3克,麻黃2克,白芥子5克,灸甘草5克,茯苓10克,熟附片10克。
患者服用8劑過后,小便增多,臁瘡流水減少,精神食欲好轉。
第二次處方時,因藥物關系,羅門生改用四妙湯合附桂理中湯,服用此方十劑后,患者的腹水基本消失,肝脾可觸及,下肢潰瘍縮小,瘡口逐漸愈合。
之后羅門生給病人做了一次全面的檢查。化驗:血色素由4.5克增至5.5克,紅細胞數明顯增多,肝功能恢復正常。
目睹了全過程的陳冬生,著實為此驚嘆不已。
這就是真正的中醫嗎?根據不同階段的病情下不同的藥,更難能可貴的是,羅門生將中西醫二診結果綜合,這使得他辯證時更為準確。
“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為什么一副藥下去這么多病癥都治好了!?”陳冬生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惑。
這種一步到位的治病法門,是現代很多中醫望塵莫及的,在陳冬生印象里,他所見過的中醫都是那里治一治,這里治一治,哪里有病治哪里。
“整體觀念。”羅門生給出了四個字的回答。
“整體觀念?這么簡單?”
“對,就這么簡單,你就是陳冬生吧,那我不妨告訴你些具體原理。”羅門生一邊喝茶一邊慢慢闡述其原理。
“這個患者內外二病同時存在,卻均屬脾腎陽虛、陰寒凝聚所致,異流而同源。故其治療,先以外科方溫陽解凝利水,然后投以溫補脾腎、益氣生血之劑,內外并治。如果不從整體觀念出發,將二病分別論治,不免顧此失彼。”
陳冬生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感受過中醫理論的魅力,羅門生不愧為帝中十杰之首,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令自己折服。
這名窮人的預約協議上寫著:xxx(患者名字)占你生命的多大比重?
患者兒子說:“全部!我爸這一生把什么都給了我,只可惜我沒出息,我愿意付出所有!求求您救救他老人家吧!”
原來,這是個單親家庭,兒子從小沒了母親,是父親一耙屎一耙尿帶大的。
“什么!?不,不收錢?”在繳納費用的時候,兒子準備將一千塊全部家當交付,卻被工作人員拒絕了。
“是的,先生。羅大夫說你們這些窮人的命一文不值,在他看來,即使你獻上了全部,也不值錢。”
聽了此話,兒子真不知是悲是喜,但是離開之際,對著國醫堂的大門深深鞠了一躬,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做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實現自我價值。
陳冬生清楚:羅門生無疑是血賺,怪不得榮譽值這么高。
這算是劫富濟貧嗎?
“我就說他是個奇怪的家伙吧。”阿夏夏吐槽道。
“羅門生到底多大了?聽你的語氣,你似乎和他早就認識了。”陳冬生說。
“青梅竹馬,不過是大十歲的青梅竹馬。”
“十歲!?那豈不是三十多歲了?”
阿夏夏微微一愣:“你什么時候知道我生日的?”
陳冬生趕緊解釋:“你QQ上不寫著嗎?”
“哦豁?你偷偷翻看我個人信息?”阿夏夏笑得賊眉鼠眼,兩只天藍色的大眼睛咪成一條線。
“這有什么,我QQ好友就幾個人,看看信息又不花什么時間。”剛說完,陳冬生的手機響起qq提示音。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這是他設置的特別提示音,只有特別關注的好友發消息才會響起這個聲音。
阿夏夏原本打算隨便發個消息玩一下,沒想到這貨的手機里居然傳來了特別提示音!
泉水叮咚是特別關注里唯一免費的那幾種提示音,阿夏夏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兩人同時扭頭,背向彼此。
“今天天氣,真,真好啊”
“是,是啊,哈哈哈……”
場面一度尷尬。
就在這時,有人從醫院的閣樓里走了出來,是羅門生的女助手!
“小姐,羅大夫叫我傳話,希望今晚與您共進晚餐。”接著,將一封請帖放到阿夏夏手里。
“這都什么年頭了,還玩這種小把戲!”請帖打開的那一剎那,里面是一支紅色的玫瑰。
“那,那我先回去了。”陳冬生感覺自己不便逗留于此,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阿夏夏忽然拉住了他。
“跟本小姐一起去!”
“哈?不好吧,你們青梅竹馬敘敘舊,我一個外人怎么好插手。”
“什么外人?你是我小弟,是我奴仆,主人有飯吃,自然少不了做屬下的。”
“這……”
“你不情愿?”阿夏夏深情地望著陳冬生,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在放光,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我……”老實說,陳冬生也不知如何作答。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冬生暗示自己:他可以借此找機會和羅門生深度交流一下。
嗯,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