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化顫顫巍巍跑上前,深深作揖道:“多謝蘇公子救淼兒一命,孫家上下定不會忘了這份恩情。”
看到孫淼得救后,孫家眾人中,只有孫婉柔一個人有些許失落。
興許是覺得自己越來越配不上蘇生了。
“孫前輩言重了,我和孫兄早已經以兄弟相稱,所以今日之事是在下應該做的。”蘇生看了一地的尸體,又笑道:“倒是要麻煩前輩收拾殘局了。”
“這個不礙事,我讓下人們清理就好,即然事情都已經結束了,這種地方也不必久留,我們就先回去吧。”
因為有不少女眷在,一群人很快又各自坐上了馬車。
回到孫府,孫元化吩咐女眷們退了下去,步帆和初一匆匆趕來,各自坐定后,孫元化才挑眉問道:“淼兒,這段時間你可有得罪過什么人?”
孫淼搖了搖頭,“這些天除了和蘇兄弟在一起外,其余時間我都在巡查船運和當鋪的生意,根本沒有與人結仇的機會。”
“那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誰嗎?”
孫淼搖了搖頭,淡然道:“狂沙幫這次要的并不是我的命。”
“什么?!”孫元化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神色,并立馬追問道:“那他們到底想對你做什么。”
“他們只是想要我一雙腿!想要讓我殘廢而已!”
孫元化反應過來,像是猜到了什么,一雙手輕輕顫抖著。
這個時候,初一突然湊到蘇生耳邊,說了兩個字,而這兩個字就是幕后主使的名字。
蘇生聽見后,并沒有特別的驚訝。
蘇生將這個名字轉述給了孫淼,孫淼苦笑一聲,說了句讓蘇兄弟見笑之后,走出了屋子。
像是不打算追究了。
蘇生提聲問道:“剛剛被我殺的那個好像只是狂沙幫的三當家,那說明他背后肯定還有大當家和二當家,我建議孫前輩還是提前想好怎么預防他們報復。”
“我和長樂府府主有些交情,想讓他幫我清除狂沙幫雖是不可能,但幫我防備狂沙幫還是可以做到的。”
“即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我們明日一早就會離開,然后繼續南下游學。”
“蘇公子不再多住幾日?好讓孫某報答蘇公子的恩情。”
“不敢再叨擾了,孫前輩放心,在下已經將孫兄當作摯友了,日后肯定會再來光顧孫府的。”
“即然如此,那孫某就不挽留了。”
蘇生作揖后,帶著步帆和初一離開了屋子。
此時,屋子里就只剩下孫元化和兩個兒子孫義和孫曉了。
安靜了好一會兒,孫元化深吸一口氣,神色嚴肅地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三根焚香點燃后,朝桌子上幾個孫家前人牌位參拜起來。
將香插好在香爐之上,孫元化驀地暴怒道:“我們孫家什么出過你這種孽障!”
話音未落。
孫義和孫曉兩人立馬跪倒在地,磕在地上不敢抬頭。
孫義急忙問道:“父親大人為何動如此大怒。”
孫元化沒有接話。
一旁的孫曉滿臉悔意道:“曉兒知錯了!”
孫義抬起頭,瞪大雙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天在做什么嗎?你真以為你勾結狂沙幫的事我不知道嗎?你知道為什么我聽說淼兒被狂沙幫眾人圍堵后,沒有急著立馬趕過去嗎?”
孫曉滿頭大汗,頭磕在地上已經出血了。
孫元化自問自答道:“因為今天就算是沒有蘇生,河邊蘆葦蕩里也會有別的人出面救下淼兒。”
孫曉呆若木雞,滿臉驚恐。
自己精心制定好的計劃,原來早就被看穿了么。
孫義哆嗦道:“父親難道豢養了才子境的讀書人?”
“不然你以為把生意交給你們后,我這些年都在做什么?”
原來剛剛的一切都在演戲。
孫義噤聲,孫曉汗如雨下。
“外人都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但誰會知道,這些年為了孫家的基業我下了多大的一盤棋,不過這盤棋你們兩個沒有能力接手,只能指望淼兒了。”
孫曉不停磕頭,“曉兒真的知錯了!”
孫元化沉聲問道:“你應該知道在孫家對同族人起殺心是什么后果?”
孫義連忙趕忙又磕頭求情道:“弟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還請父親高抬貴手,再給他一次機會。”
孫曉大氣都不敢出,他知道自己可能說錯任何一句話,就會被趕出孫府了。
“看在婉柔的份上,這次就不把你逐出孫府,不過從今天開始,你不能再踏出孫府一步,你手下的生意從今日起也全部交給淼兒打理。”
孫曉整個人趴倒在地上,沒了半點精氣神。
這跟坐牢又有什么區別。
“父親,淼兒打理起生意確實比我們都做的好,不如把我手下的行當也一并交給淼兒操管吧。”孫義借著機會說道。
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將生意交出去,孫義到底還是比孫曉聰明一些。
“隨你。”孫元化說完,邁步就要走。
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回頭生氣道:“看看你做的好事,丟臉都丟到外人眼前去了。”
孫義追問道:“父親,你是說這件事蘇生他們也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別把人家當傻子,別說你們兩個,估計就算是我也應該早就被他給看穿了。”
說起別人,又想了想自己的兩個兒子,孫元化重重嘆了口氣走了。
屋子里,孫義起身看了趴在地上抱著頭痛哭的孫曉說道:“你還記得大哥嗎?。”
哭聲驟停。
孫義冷聲道:“你五歲那年,要不是大哥跳進河里把你救上來,你哪里會有今天,剛才之所以幫你求情,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們兄弟三個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個人而已,你好自為之。”
說完,孫義也邁步走了。
偌大房間里,孫曉慢慢抬起頭,當他看到自己大哥靈牌的時候。
孫曉捂著嘴巴,泣不從聲。
回去的路上,步帆問道:“孫家這么亂的時候我們離開,是不是有點不仗義啊?”
“亂?呵呵,過了今天,孫家以后的日子會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安穩。”
“啊?”步帆滿是不解。
蘇生也沒有去解釋……
太陽落下,月亮升起,蘇生坐在院子里靜坐。
步帆走上前問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孫淼他會來嗎?”
蘇生笑道:“會來的。”
果然不多時,孫淼就提著兩壺酒走到了遠子里,還不知道事情緣由的孫婉柔端著酒菜帶著孫婉柔過來了。
幾個人并沒有聊起今天的事,就只是像平時一樣說著閑話。
蘇生、步帆、孫淼、孫婉柔坐在一張桌子上飲酒閑聊,初一和孫婉婷兩個人滿院子追著螢火蟲玩。
院子里其樂融融,但誰也沒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