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級大學士了么?”蘇生喃喃自語。
小廝見蘇生終于睜開了眸子,急忙又喊了一聲公子。
蘇生眼中的金光一閃而逝,小廝上前將一百兩銀子遞給蘇生道:“這是我家老爺賞給公子的一百兩銀子。”
蘇生抱拳施禮道:“多謝。”
閻公和羅知府還有宴席上的一群人紛紛上前,羅知府試探性地問道:“你突破了?”
蘇生點點頭。
“你在才子境也壓制等級了?”
蘇生再次點頭。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滿是驚訝,閻公拄著拐杖連聲嘆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羅知府聽完主動邀請道:“你今晚可有去處?若還沒有決定,可去我府上暫住一宿。”
“謝過羅知府好意,只是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恐怕得連夜出城。”
被婉拒之后,羅知府倒也沒有介意,只是官方性地夸贊了幾句,最后又說了幾句類似有緣再見之類的話。
接過銀子,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蘇生遠離人群,來時悄無聲息,去時也安安靜靜。
之所以這么趕,無非是在青陽書館與陶宇兒分別時,蘇生曾對陶宇兒承諾過兩年后就去找她。
算著日子,離約定的時日已經快到了。
草草睡過一夜。
次日大早,步帆就上路了。
走了半旬左右的時間,才終于進入到了九江府境內,蘇生進城后先是找了間客棧,稍微洗漱一番后,又找客棧小二借了把小刀,刮去了臉上的胡須,將頭發用白布綸著,蘇生帶著那一百兩銀子出門了。
在街上逛了半個時辰,終于找到一間賣男子服飾的店鋪,進到里面,身材足足有兩個蘇生一樣重的老板娘,胷前‘顫顫巍巍’地跑上前問道:“公子可是要買衣裳?”
蘇生“嗯”了一聲。
老板娘立馬熱情地介紹起店內幾件比較廉價的衣服。
蘇生聽到一半,打斷道:“那件白袍能讓我試試嗎?”
“公子真有眼光,那袍子的布料可是店里最好的,只是這價錢就有些貴了。”
倒不是老板娘勢利眼,只是蘇生現在身上這件衣服實在是有些破舊了,正常人都不會想到蘇生是一個可以買得起華麗服飾的人。
蘇生再次請求道:“老板娘,請給我試試吧。”
終究是買賣,老板娘只好取下來,遞給蘇生道:“麻煩公子不要弄臟了,要二十多兩銀子呢。”
蘇生拿著衣服,在試衣間換上了,走出來后,老板娘的眼睛都看直了。
圍著蘇生轉了一圈,老板娘佯裝給蘇生撫平衣服上的皺褶,實則偷偷揩了不少油。
“嘖嘖嘖,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倒是老婆子我眼拙了。”
蘇生無奈問道:“老板娘,這衣服多少錢?”
“結個善緣,就算二十兩好了。”
蘇生又選一雙搭配的布鞋,總共二十五兩,付過銀子之后,蘇生很快便離開了。
回客棧的路上,蘇生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三頓沒吃東西了,所以快步進了一家酒樓,叫了一碗當地特色的板栗燒牛肉和兩疊涼菜,蘇生很快吃喝了起來。
于此同時。
坐在蘇生旁白一桌的四個青年正在議論著最近城里發生的趣事。
“聽說了嗎?趙公子第三次向陶知府的幼女示愛又被拒絕了,這次據說有不少人在場,折了趙公子許多面子。”
“那個陶小姐真是架子大,趙明趙公子好歹是知州的兒子,更別說已經考上書院了,未來簡直不可限量,這陶小姐怎么如此不識面子。”
“倒不能這么說,陶家四世三公,雖然這一代沒落了些,但底蘊還是在的,加上那個陶宇兒又是陶老太公的掌中寶心頭肉,看不上趙明也很正常。”
“沒錯沒錯,前段時間,趙明第一次給陶宇兒示愛時寫了一首七言藏頭詩,當時還有許多有身份的人在場,可陶宇兒看見那首詩后,只評了不堪入目四個字,差點氣死趙明。”
“后來呢?”
“后來趙明不服氣,便問陶宇兒,天下讀書人有誰的詩詞能入她眼,陶宇兒接下來一番點評可驚呆那日在場的所有人。”
“怎么評的?”
“陶宇兒一番言語幾乎把南轅州所有名士都得罪了,她先是評張順之詩,句義萎靡,盡是閨房殷褻,羈旅狎技之情。評宋絳、齊楠、鐘顯潮之輩,技巧而意弱,沽名釣譽,總體才情不高,意趣不高,遠不能稱為詩詞大家。后面又評懷柔雅士之詞實乃短章小令,純任天籟,看不出個人才華。就連自己父親都不曾逃過一劫,被她評專主情致,而少故實,譬如紅樓女子,雖外表美麗,實則氣質全無!”
那人說完,三個同伴都傻眼了。
那人笑道:“那日陶宇兒說完,周遭人等也跟你們是一個表情。”
“一個女子竟敢這樣點評文道大家,真是目中無人。”
“還真不是你說的這樣,去年年底,那個陶宇兒無心在紙上寫了兩句詩,怎么念來著,哦對了,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這兩句流傳出來后,九江府女子人人脖頸上都佩戴著鑲著紅豆的玲瓏骰子,形成了一股潮流,到現在城里的紅豆價格也還沒降下來。”
“這么說這個陶宇兒倒也有幾分文采?”
“那當然。”
“前段時間洪都府不是有個人寫出了一篇滕王閣序嗎?陶宇兒可有作評?”
那人搖頭道:“還沒消息。”
“倒有些可惜了,這篇滕王閣序可是南轅州境內名士大家都統一認可的佳作,據說作者還是一個游學學子,至今身份都不清楚。”
“說到這個,我打聽到一個更重磅的消息,你們想聽嗎?”
“別賣關子了。”
“快說啊。”
那人呵呵一笑,說道:“這件事跟我們沒多大關系,但是說出來保管你們會吃驚。”
“我說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啊。”
“就是。”
“我聽我在京城做生意的舅舅說,京城里有個叫步帆的人,大概年紀跟我們差不多大,原本是一介布衣,可短短大半年時間,就已經當上虛職從五品的諫官了,比當年的首輔大人升官還要快!”
“半年時間?從布衣當上諫官,你沒開玩笑吧?”
“京城里早就傳開了,各種說法都有,有說步帆是郭首輔私生子的,有說步帆和三皇子是龍陽之好的,還有人說科舉制度就是步帆第一個提出來的。”
“唉,這種事我們聽聽就好,離我們太遠了……”
“是啊,人比人氣死人。”
蘇生聽到這,從懷中摸出幾粒碎銀放在桌子,轉身出了酒樓。
回去的路上,蓮花小人探出腦袋道:“你兄弟都混的風生水起了,你再看看你,虧你還笑的出來。”
“我兄弟混的好,我肯定高興啊。”
“蘇生,你腦回路是不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啊,你就沒有半點嫉妒的想法嗎?”
蘇生笑著搖頭道:“步帆過的越好,我只會越高興,這是真心話。”
蓮花小人一副恨鐵不成鋼地表情。
蘇生又問道:“馬上就要見到陶師姐了,你怕不怕?”
“我怕她做甚?”
“你不怕,我怕啊。”
“你怕什么?”
“不知道,就是怕……就像第一次和師姐牽手時一樣,心總是跳個不停。”
“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