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來日照,庭中櫻花開,開時繽紛絢爛,落盡深淺零亂。
櫻之間是通往湯館主臥室的必經之路,這里植滿了櫻花樹,而且任何季節任何時間這里的櫻花都在盛開的狀態,同時無論何時想要通過櫻之間都必然要先擊敗一個人——破戒僧,一個永遠不會離開櫻之間的妖怪。
破戒僧身高三米,異常強壯,他身穿黑色僧服,頭裹灰布巾,臉上用油彩涂成鬼面,手里拄著一把薙刀,僅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山巒一般的壓迫感。
薙刀的起源可追溯至遠久前的平安京時代,多為僧兵所用,一般柄長一米刃長兩尺,形象和華夏的眉尖刀略有相似。使用薙刀的武士里,最出名的應該就是源義經的大將武藏坊弁慶,而這個破戒僧的形象就和弁慶非常神似。
王子軒等人進入櫻之間時沒有掩飾,但破戒僧似乎毫無所覺,但等眾人走到破戒僧十米外時,破戒僧雙眼陡然睜開,緩緩環視一圈。
無需多言,雙方皆知一戰難免。
破戒僧舉刀在身前畫了個圓,刀尖斜指地面,先行了一禮。
馬蘇五人迎上前,準備接戰。
哪知道攻略里從來無法交流的破戒僧卻首次開口說話了:“吾聞信真(海坊主)死矣,既博約以廢,本不應難為爾等,然食人之祿忠人之事,吾當終盡一守之義。”
這情況誰也沒遇到過,攻略里都是先殺破戒僧再殺海坊主的,但這次特殊,海坊主自己跑出去被干掉了,這破戒僧似乎要出什么新劇情。
抱著一試的態度,王子軒問:“大師有禮,既然海坊主已死,您和他的盟約作廢……”白雅靜悄悄拽了下王子軒衣袖,小聲提醒:“少爺,破戒僧說的是‘博約’,賭博打賭的意思。”
沒想到這么遠,這么小聲的話卻被破戒僧聽了去,他說:“吾有名,吾名棠生,殺生的生。”
“唐僧?好吧,唐僧大師,既然海坊主已死,你我之間就沒有一定要分生死的必要了,您看您退一步可好?”王子軒提議道。
這破戒僧是出了名的窮,干掉他后得到的戰利品最多兩件優秀,今天打的已經夠多的了,能不打的話大家還是愿意的。
破戒僧搖搖頭:“多說無益。”
話畢,破戒僧舉刀貼住側肋,以腰部為杠桿,薙刀畫圓,斬向眾人。
破五戒·殺生腰斬 因為破戒僧身高的關系,他貼著腰部斬出的薙刀正對上普通人脖子的高度。
使劍要使直,用刀需用圓。
雖然這刀很快,但并不突然,破戒僧出招前有個明顯的蓄力動作。
常明遠主動上前擋了這刀,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腳下不穩,連退了三步。
薙刀蕩起,破戒僧借勢躍上半空,龐大的身體如落櫻一般輕柔的在空中轉了半圈,背對眾人時他在空中頓了半秒,刀舉過頭,回身斬!
破五戒·偷盜斷肢 這一刀破戒僧一反先前柔緩的姿態,疾若火襲,勢若山崩。
常明遠吃力不住,連人帶盾被砍的往后翻滾。
王子軒周凱等幾個近戰急忙搶上前補了空位。剛一交手,破戒僧僅僅不急不緩的舞了幾刀,王子軒等人就被斬的險象環生。
“這實力不對!”王子軒心中詫異。雖然只交戰短短數秒,但這破戒僧表現出的戰斗力和攻略里介紹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不是說破戒僧爆種攻防大增,單從力量上看也就一階中上,后邊槍彈法術打過來他一樣受傷流血。王子軒指的實力是破戒僧出刀時那種忽快忽慢的節奏和那種近乎攻敵必救的老辣。如果破戒僧一直有這樣的實力攻略里不會不寫,顯然這和對方之前主動說話一樣,是海坊主提前死亡觸發的隱藏情況。
接戰中王子軒不及多想,他和周凱合力架住破戒僧一招下劈。陡然,破戒僧猛的抽刀再前送,就像刀上舉著什么東西一樣平平的指向王子軒的臉。
破五戒·飲酒封口 這一刀似慢實快,幾乎瞬間就送到王子軒臉前。電光火石之間王子軒靈光一閃,一腿屈蹲另一腿往上挑射,這同幾天前他踢王子騰那腳如出一轍。只是因為身高的關系,踢中王子騰下顎的攻擊指向了破戒僧的下首。
王子軒為防止破戒僧抽刀防守,同時雙手抓劍格住薙刀刀格,兩相使勁,腳下再快三分。
須臾間王子軒反守為攻,擦眼鎖喉撩yīn腿,分生死的戰斗沒那么多講究。
面對直指要害的攻擊,但凡是公的就無法視而不見。但破戒僧就是能任性的絲毫沒有收招回守的意思。他僅僅嘴里念了句咒:“金剛連!”
王子軒的撩腿踢中目標,破戒僧哼都沒哼一聲,王子軒卻差點慘叫出聲,他感覺自己的腳尖踢上了一塊石頭,一陣鉆心的疼。
不過有了王子軒這一阻,常明遠回過口氣,再頂上前,接過抵擋破戒僧的重任。
再次面對多人圍攻,破戒僧原地旋轉跳起,刀光頓開金鎖一般傾斜而下。
破五戒·邪淫凌遲 王子軒幾個沒就職的學生招架不住,忙向后閃。常明遠槍盾配合勉力支撐,心里卻苦不堪言,交手三招擋了五刀,他卻感覺手腳發顫,幾乎脫力。
破戒僧一招破開包圍,再次獨對常明遠。估計他也明白,今日一戰的關鍵就是面前這個手持槍盾的男人,要么自己殺了對方,撞破鐵籠殺進人群,要么自己被對方鉗制,不斷遭受攻擊。
先前破戒僧拼著被槍林箭雨射的血跡斑斑也要逼退其他人,圖的就是現在。破戒僧突然換了持刀架勢,從雙手前后持刀變成單手握住薙刀尾部。隨后薙刀極為靈巧的繞過常明遠長槍的格擋,抵住盾牌底部,往上一挑。
破五戒·妄語挑舌 常明遠只覺得渾身一震,筋骨肌肉如遭電擊一般突然脫力,整個人被這一刀挑到半空,無處借力。
破戒僧稍收刀柄,短暫蓄力,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刻狂風暴雨一般的刀光就將淹沒常明遠。
關鍵時刻,一顆手雷飛到場中轟然炸響,刺目的白光陡然炸裂。
王子軒只覺得兩眼如盲,雙耳嗡鳴,又片刻,聽覺稍稍恢復,一聲聲槍響傳進耳蝸,再稍頃,眼前依稀能見人影,常明遠半跪在地上,藏在盾后;破戒僧退到10米開外,躲在樹后。
過了一會兒,眾人從震撼彈的效果中恢復,重新整理了陣型,破戒僧突然從樹后走出,他遠遠的先行了個禮,說:“既以戰,甚是痛快,棠生心愿以了。湯館諸事與余再無瓜葛。”
隨后破戒僧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卷軸放到地上,說:“此為賭注。后會無期。”
再施一禮,破戒僧轉身離開,兩步后一陣邪風夾著櫻花吹過,破戒僧像被吹散的花瓣一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