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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追尋她的腳步吧

  “噠。”

  一聲輕響中,1515號客房陷入了黑暗,而隨著房門的緩緩合攏,房里的最后一絲光明也消失殆盡。

  這個曾經垢藏著無數罪惡的房間在經過一番清掃后,終究是被江小魚給關上了。

  動了動雙臂,調整了下姿勢,讓懷中楊旖旎可以躺得更舒適一些后,身上多了一個背包的江小魚起身往這十五層的走廊盡頭走去。

  在那盡頭處有一扇窗,幾個月前,有一個少女從那里一躍而下。

  而現在,有兩個人正躺在那窗戶前的走廊上無聲地劇烈顫抖著。

  江小魚抱著楊旖旎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們,而他頭頂上的燈光也越來越暗,等到他走到兩人身前時,只剩下一片淡淡的銀光,就跟那明月高懸時灑下的白月光一般。

  抬頭看看窗外,黑漆漆的,時不時地還有雪花從那已經大開的窗戶中不請自來,輕飄飄地落在走廊的地毯上,隨后化作了一點銀白,閃閃發光,似在好奇地打量著顫抖的兩人。

  看著那凌空飛舞的雪花,江小魚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師父給他講的一個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做六月飛雪,說是一個名叫竇娥的女子被人誣陷,臨刑前指天喊冤,誓言死后血濺旗上、六月降雪及大旱三年,在她死后,這些誓言一一應驗了,后來此案被重申,竇娥也沉冤得雪。

  師父很會講故事,以前按摩館里得空的時候,他興致到了就會給江小魚講上一些他聞所未聞的奇聞怪事,故事里有打妖怪的猴子,有開黑店賣人肉包子的夫妻,有打老虎的英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看來的。有時候講到興頭上還會拍案而起,這就更加坐實了他在江小魚心中老學究的形象。

  扯回飄遠的思緒,江小魚將目光放在了躺在地上的兩人身上。

  一些冰冷的雪花穿過窗戶落在了他們的臉上、身上,只是對此時的他們來說,這冰冷或許稱得上是一種享受吧。

  他們的身上,一個個小圓球正在不停滾動著,有的是在他們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有的是在他們的衣服底下。

  這些小球看著挺正常,跟肌膚一個顏色,里面也沒有充血、鼓脹這樣的現象。

  但是,它們渾身滾動的樣子看起來就有些恐怖了。

  而更恐怖的是兩人的神情。

  沒有看到過的人絕對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臉居然能夠扭曲到那種程度!五官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就像被人用手一把捏住后,狠狠揉搓了幾遍,將它們捏得一團糟。

  那暴凸的眼球擠在眼眶外,讓人擔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它們就掉了下來,眼球中也不是什么黑白分明,里面是一片血紅!望去猶如厲鬼!

  更有腥臭的口水在他們的臉上橫流,東一灘,西一灘的,看去十分惡心。

  但是他們對這一切都不管不顧,只是在那里顫抖著身子,相對于他們承受的痛苦來說,這體表的呈現或許僅僅只有百分之一!

  這是江小魚第一次全力施展分筋錯骨手,而且是全身施展,在施放完之后,他還將兩人身上的骨骼全部錯開,讓他們不能動彈,無法掙扎,只能硬生生地承受著那仿佛來自十八層地獄的痛楚。

  那一個個鼓起的小球其實是一條條被挑起的,原本隱藏在肌肉里,纏繞在骨頭上的經脈,只是現在被江小魚用特殊手法給挑了出來,然后在不挑斷它們的情況下,不斷地進行移動、拉扯,而他們的皮膚也在挑筋的過程中被從肌肉上剝離,然后貼回去,然后又剝離。

  這是真正的抽筋剝皮的痛苦!

  更主要的是,隨著小球一起滾動的無相真氣在保證他們意識清醒的同時,又加倍放大了這樣的痛苦。

  看著江小魚低頭望向他們,地上兩人那血紅的雙眼中猛地爆發出了一股哀求之色,不是哀求江小魚放了他們,而是哀求江小魚快點殺掉自己。

  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已經讓他們升不起任何其它的念頭。不管是李文彬還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李彪,在這樣的痛苦面前都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或者說,這來自地獄的苦痛折磨,不是這人間的任何一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江小魚抬起頭,望著漆黑的窗外喃喃著道,“這雖然不是六月飛雪,但也是今年的第一場雪,而且下得還這么大,想來明天會有一個干干凈凈的雪白世界吧。”

  低頭看看不知何時已經消了愁容,將俏臉埋到他懷里的楊旖旎,江小魚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走上前,在地上躺著的兩人身上各踢了一腳,隨后淡淡地說道:“去吧。”

  原本僵住不動的兩人瞬間劇烈地掙扎翻滾起來,只是喉嚨里卻依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能夠動彈的他們沒有任何想要穿過江小魚去外面的求救的想法,身處煉獄中的他們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結束那仿若無窮無盡的極度痛楚。

  而那扇飄著雪花的窗戶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掙扎著,翻滾著,爬行著,蠕動著,兩人用最后的力氣把自己挪到了窗戶邊,冰涼的雪花密集地撲倒了他們的身上,看著那黑漆漆的夜空,他們那完全扭曲的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只是瞬間又被極度的痛苦所遮蓋。

  強壯一些的李彪攀住窗沿,然后用盡全身力氣把自己拉起來,隨后上半身毫不猶豫地往前一探,雙腿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就從窗戶上栽了下去。

  片刻之后,一聲沉悶的響聲遙遙傳來,隨后在那漫天的風雪中消散得干干凈凈。

  而在他之后的李文彬似乎也聽到了這個聲音,那血紅的雙眼中竟掠過一絲羨慕之意,然后他也奮起余力,艱難地爬到窗上。

  一聲輕微的嘆息從他口中傳來,有滿足,有解脫,更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隨后他也身子一翻,從窗口摔落。

  又是一聲悶響,跨越十幾層的高度傳人江小魚的耳中,這個扭曲變態的富二代終究是死了,跟那個曾經游魂般在這走廊里游蕩,然后從這里一躍而下的那個女大學生一樣,用跳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兩聲悶響在這暴風雪肆虐的深夜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過等到明天這次風暴停止后,另一場更狂野的風暴或許就要席卷整個山城了。

  任由那扇窗戶大開著,江小魚抱著楊旖旎從安全通道往下走去,在來到二層后,找了個窗戶一躍而下。

  用自己的外套裹緊懷里的佳人,避免風雪將她侵襲后,他沿著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的街道慢慢地朝自家的小院走去。

  片刻后,他的身影消失無蹤,只留下風雪依舊。

  而就在他消失后不久,萬里之外的京城西郊的一幢臨湖別墅中,一個中年男子拿起了擺放在他桌上的紅色電話的聽筒。

  如果江小魚在這里的話就會發現,那中年男子正是他的十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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