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
金色的陽光照耀在那一身白衣上,看上去有些刺眼。
眼前依然是那副病怏怏的臉龐,鮑不同卻心臟一縮,似是被猛獸盯住了一般,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臺下的人沒察覺到任何不同,只是感到莫名其妙,怎么還把劍收起來了?
入燕王府時考驗江秋的詹虛彥此時正站在燕王身側,見到此景微微點頭。那天他已感覺出江秋手上的勁道并沒完全爆發出來,還隱藏著不少實力,因此才讓江秋直接入了后廂。
見鮑不同還立在原地,江秋挑挑眉,抬腳朝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讓鮑不同眼皮一跳,仿佛踩在他的心尖上一般,頓時有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從心底爆發出來,手心已冒出了汗。
這不對!
眼前哪里還是剛剛那個病弱公子,完全就是一頭準備擇人而噬的猛獸!
“上啊!”
“鮑不同你等什么呢?”
“你要不想打就換我來!”
客居眾人見鮑不同呆立不動,不由出言催促,絲毫沒有察覺到鮑不同此刻全身繃緊,鼻尖都隱隱見了汗。
第二步落下,他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臟撲通撲通地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江秋這第二步帶給他的壓力陡然增加了一倍,握刀的手指都因太用力而微微發白。
不能這樣下去……
江秋腳下沒有停頓,依然在朝前方的虬髯大漢走去。
隨著第三步邁出,鮑不同承受的壓力到了極限,頭腦中仿佛聽到嘣的一聲。
有根弦,斷了。
“啊!”
他臉色猙獰地怒吼一聲,整個人猛的往前一躍,掄圓了手中長刀朝江秋全力劈下。
這一刀突破了鮑不同原有的水準,劃過空氣竟發出了破空之音,直直朝著江秋面門落去。
江秋立在原地不閃不避,似是沒有感覺到這一刀的威勢,就那樣伸出右手迎向那寒意凜然的刀鋒。
一聲錚鳴,江秋額前黑發被刀風吹得微微往后飄動,長刀就止在他眼前兩寸處,再無法壓下半分。
刀鋒。
手指。
兩者交匯,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
一身白衣的病弱男子,用兩根手指生生抵住了那勢大力沉的一刀。
鮑不同像是看見鬼了一樣,雙眼睜大到極限,幾乎要從眼眶里蹦出來。
臺下鴉雀無聲,愣愣地看著臺上的一幕。沒有人可以形容那一夾的巧妙與速度,若不是親眼看見,甚至根本無法相信。
下一刻江秋背在身后的左手動了,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不輕不重地印在了鮑不同的胸膛上。
一聲悶響,鮑不同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倒飛而出,跌落臺下昏厥過去。
當啷!
將長刀隨手扔在一旁,江秋看向客居方向,“還有誰?”
鴉雀無聲。
被他目光掃過的人下意識低頭避過他的視線,剛剛吵得最兇的幾人也慌忙側過頭,生怕被叫上臺去。
這實力……穩穩的入西廂吧?
甚至東廂也有機會!
“這是誰?”朱昶喝了一口茶,看著臺上的身影輕輕開口。
“此人名叫江河,前兩天剛來的。我感覺他內力比較深厚,便安排在后廂。”詹虛彥也是有些驚訝,預料到此人會很強,卻沒想到他還身懷這種絕技。
看著江秋轉身下臺,朱昶沉吟了一下,“查一下他的來路,若沒問題便安排到西廂,這種人才不能浪費了。”
說話間他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側后方的陰影處。
“已經在查了,相信不久便會有結果。”
聞聽此言朱昶沒再多說什么,繼續看向高臺。
江秋雖然已經下臺,但剛剛的出手將客居的人震懾了一番,此時氣氛忽然冷了下來,一時間沒人再上去。
“兄弟!”孔碩又湊到了江秋近前,這個肌肉人對那招空手接白刃有著極大的興趣,本來徒手武學就比拿兵器的吃虧,練功多年也抵不住刀劈斧砍,動手之時都要憑借身法才能發揮實力。
此刻見到如此武學,他眼里快要冒出光來,趕忙給江秋倒了一杯茶遞過來。
“剛剛那是什么招數?大力金剛指?還是……”
“二指禪。”江秋微笑著胡扯,說得和真的一樣,“從佛門學的。”
“厲害!加入佛門能學到嗎?你是佛門俗家弟子?”
“我是從佛門搶來的。”江秋搖搖頭不再講話。
雖然想低調,但他最討厭麻煩,如今這樣最好,經此一戰應該沒有人再敢打他主意了。
另一方面,展現一下實力說不定能引起燕王府高層的注意,可能更容易接觸到徐文靖。
客居的人臉色復雜地看著江秋這邊的方向,你厲害你早點顯露出來啊!藏著掖著多沒勁!
有這種手段還和葛熙玩那么久,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
葛熙一臉慶幸之色,他是到目前為止落敗的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受傷的,只是被江秋繳了械而已。
果然,后廂沒有弱者。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才又有人跳上高臺,指名挑戰百里袖。江秋側頭看去,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站起身來,看樣子三十來歲,手持一把鐵算盤一躍而起,沒有廢話便與那人開始交手。
不多時,客居的人便已落敗,隨即又有一人跳上臺,繼續挑戰百里袖。
江秋心下覺得無聊,側著身子一腳搭上椅子,看似在喝茶,其實在細細打量朱昶那邊。
疑似徐文靖的黑衣人依然站在陰影處,并沒有什么變化,朱昶看著臺上騰挪的兩個身影,時不時與旁邊的人閑談兩句,對臺上的交戰也是興致缺缺。
一場接一場,下面的數場對戰竟是一直在挑戰拿著鐵算盤的百里袖。
百里袖艱難地連勝十局,最后一場體力不支受了兩處輕傷才將對手拿下。
隨后客居那邊久久沒有人再上去邀戰。
“沒有人了嗎?”
朱昶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再上臺,便開口問道。
目光所及都在微微搖頭,他輕笑了一聲接著道:“那今天就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眾人聞言站起身來,朝朱昶遙遙行了一禮便朝院外走去。
“客居挑戰完后廂,不該輪到后廂挑戰西廂,西廂再挑戰東廂了嗎?”江秋抬頭看了看天色,才剛過午時而已。
“通過挑戰只能到后廂,要想進西廂不僅需要實力,還得多做事多立功才行。”孔碩搖頭道,“要進東廂就更難了……”
“多做事?什么事?”江秋只是單純好奇,沒想進東廂西廂。
“燕王府有時會發些任務,具體什么事只有接任務的人才知道。”
原來如此……
閑談間已回到燕王府,二人招呼一聲便各自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