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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焚教

  城外,普濟寺。

  “參悟無上焚祖教法,祖師于一切地獄之中普渡……”

  寺內大殿之中,一應焚人修士如癡如醉。上首坐著的的,乃是西域之外焚教弟子播哈那,講的是西域之外焚地一位大神通者經典。

  “中原之地果勝我邦萬倍!”等到這夜講法完畢,這位焚地而來的修者不僅感慨著。

  他們這一脈,受命焚祖前來中原傳教,當時正好是前朝大永末年,來到中土傳播焚教法門,原本來時,都不過用著以往手段,對付土著鬼神降者成為焚教護法神靈,不降者一概誅滅,只是想法挺好,這中原之地底蘊深厚啊。

  地方鬼神還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便是當時一尊焚教天人修士出手,都險些被打死。

  幾位前來傳教的天人修士,都被那些鬼神殺死不少,更別提焚教傳教和本地道門也起了沖突,最后經過一些信奉的達官貴人調解,這才安定下來。

  后來才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地方的小門派罷了,但就是這個小門派,擁有焚教天人修為的修士都有十多位,也就是中原所謂鬼仙(人仙)。

  當時焚教的焚修就有感慨:東國之人,實得天獨厚,如能盡為我焚土,不失為焚祖之功德。

  因此,更加堅定傳播焚法的信念,只是這時候雖然中原已經大亂,可各地道門實力并不弱,便是北方的蠻夷部落,信奉的巫鬼巫師都不弱小。

  這才有后來為融入中土傳教,祖師焚教改稱天尊,焚教修行一應隨同道門,所謂尊者中土稱上仙,鬼仙之境稱為天人,煉師修為稱為覺者,一應變化都改變了去,便是自己都稱道士,焚祖在名義上都低于道尊一等。

  雖然焚教修士都不忿,可畢竟不如人。

  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中土一些焚教修士確實發覺,在位格上這位不知名的道尊確實強大于焚祖。

  焚地之中,大神通者也是極多,焚教能從其中殺出一個強者地位來,也是不易,彼處信奉之教遍于焚地百國各處。

  有教門者不計其數,但無非也就幾家。且其地方,將人分為三六九等,條條框框限定到死,因此焚教以托生未來世為主張,廣大教門。

  可到中原之地,雖然依舊以此為主張,可實際上諸多焚教修士確實發覺,不同于焚地。

  焚地之內,百姓國主皆托付于神明,一般而言,大的教門都能主宰兩國大軍戰事興衰,所謂神佛于人主之上便是此理。

  起初,為了震懾此處,在前朝大永末年,也確實有焚教高人顯化神通于大軍之前,可最后都是身死魂滅,連魂魄都無法轉生焚祖之國。

  “幸好此國之內,國主要平衡貴族,否則我等焚教真的很難出頭。”播哈那作為焚教修者,依舊用著焚地那一套在中土,雖然經過快要兩百年的打擊,但這種理念卻是深入其心,很難改變。

  而且,在焚地作為貴族出身的播哈那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焚祖保佑,焚法傳播此世。”

  默念一聲,播哈那命著幾個弟子準備東西往城內而去。

  “不依人主,法事難行啊。”一路上播哈那對于前輩的覺悟實在敬仰,此一言便道破了實際。

  前朝大永末年,走投無路的大永帝王的確也想過信奉焚教,保佑國粹,只是不成想,原本還能堅持的大永朝廷,在信奉焚教之后,反而國勢愈加弱小了。

  在人間或許覺得是大永氣數已盡,但在修行界之中卻是常識。

  焚教鬼神吞噬了太多大永氣數,原本還能堅持的大永朝廷,不到二十年便在兵戈之中走向滅亡。

  大燕建立以后,燕太祖將一干焚教修士盡數驅逐,連帶著道門也受到波折。

  正如當時官員說的:“道焚之人卑賤,不亦立于朝廷之上。”

  確實,朝廷一紙冊封確實勝過修者數十上百年,雖然是外力,可終是力量。朝廷高官之力,甚至不遜色于神佛,若非于本質上的超脫在外,還有些清閑,那說真的,是的確不如。這才講二者卑賤。

  尤其朝廷的禁咒司,知根知底,很是藐視神明,借著官身,巡視天下,但凡地方,無有不服。

  如今,借著中原朝廷內部問題,焚教修士終于也能進入這要害了。

  “只是對于道門還是要敬畏些。”播哈那這樣想著。

  “縣令這些時日也憂慮于叛軍的強大,也是一個機會。”播哈那若有所思,既然有人信奉道門,那么信焚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尤其是當今焚教的不少高修,就在京師辯論,的確也贏得不少達官貴人篤信。

  起碼,比之當初焚教的形勢好了不少。

  因此在普遍態度上,對于焚教溫和太多,甚至有人高聲疾呼,焚子可立學矣。也虧得努力,將焚教一些教門法度同儒學進行解說,看起來,似乎又是一門學說。

  就像道門不也出自諸子之中,因而就有人視焚教為單一學說,并為之奔走。

  上了馬車,向著城內而去。

  普濟寺雖說在城外,可畢竟是以宣揚教門為主,因此并不是太遠,不像道門根深蒂固,哪怕再遠都有人來。

  “原來是普濟寺的道人。”城門守衛看了一眼,也沒有阻攔。

  “天快黑了,等城門關閉后,切勿亂動。”就有城門官提醒著。

  播哈那自然稱是,“無量焚祖,普渡眾生。”

  城門官應了一聲,也不去理會。

  播哈那命著弟子將馬車開到一處民宅去,卻在東城一個坊間。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誰啊!”

  王七從屋子里走出來,心頭嘀咕著:“天都要黑了,莫不是普濟寺的道人來了?只是這也太遲了。”

  開了門,看了一眼,還真是他們。

  播哈那看見了這人,露出笑容來。

  “施主可好,貧道有禮了。”

  “嗯嗯嗯,道長好。”王七也是回禮,心頭卻是吐槽這番邦的道士就是磨蹭。

  聽得外面門口處動靜,屋內焦急等待的客棧一行人都是大喜,紛紛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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