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盒子糕點出來，劉璋跟阿萍邊走邊說話。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阿萍，“阿萍，你的新衣服快做好了吧？”
阿萍搖頭：“哪有那么快啊，大概還得等半個月吧？”
兩個人都是不確定的語氣，劉璋是真的不懂制衣的門道，而阿萍其實也不懂。
她除了下廚有天賦以外，對其他事情都是一竅不通的。
以前，宋媽教她女紅和梳妝，她能把十個手指頭都扎個眼兒，把頭發撓成雞窩。
宋媽當時無奈地數落她，說她就是個好吃懶做的瓜婆姨，以后誰娶了她誰倒霉，衣服破了得露棉絮。
劉璋想了想，拍板決定道：“這樣吧，明天咱們去看看不就行了。”
阿萍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轉念一想又不行。
“不行的，少爺。明天去不了，馬上就到年節了，我要幫著廚房準備過年的吃食的。”
“哦，這樣啊，”劉璋撓撓頭，“你不說我都把這事兒忘光了，就要過年了啊！”
“欸，過年都要準備些什么東西啊？”
阿萍哪里知道，每年過春節她只是負責幫廚房炸些蜜花，蒸棗花跟花卷。
她只能挑自己知道的一些東西講。
“過年嗎，廚房會早早地準備好蜜花跟花卷，外院的會去買燈籠，炮仗，牲口棚那邊會去進一批昂貴的青料，還要買上好的豆子……”
劉璋饒有興致地聽著，兩個人走到了小花園附近。
劉璋自從吃了靈骨的靈丹，耳朵變得很尖，老遠就聽見小花園里有期期艾艾的壓抑哭聲。
他直接拽著不明所以的阿萍就往小花園里潛行。
邊走他邊噓聲說：“阿萍，走路放輕，我帶你去抓小老鼠。”
“老鼠？”阿萍有些膩歪，抗拒著不想去，“少爺，老鼠多臟啊，還丑，咱們去找阿花來抓吧。”
劉璋扶額，阿萍這個單純的過分的姑娘總是分不清玩笑話，他只好說：“不是真得抓老鼠，是個比喻，比喻有人像只小老鼠一樣藏在花園里。”
阿萍這會明白了，“哦，人家藏在花園里那一定是有自己的事做，咱們去打攪人家不太好吧。”
“呃……說得也是，被人發現了，大家都尷尬，那咱就在這兒喊一嗓子咋樣。”
“為什么？”
劉璋解釋道：“咱倆故意大聲說話，然后就藏起來，躲在角落里等那個人自己出來。”
阿萍拍拍手，笑著說：“這個好，既能看見是誰，又不會讓人家覺得尷尬。”
“那還等什么，開始吧。”
兩個人抱著開玩笑的心態故意大聲說話，尤其是劉璋浮夸的表演逗得阿萍咯咯咯直樂。
兩個人表演完了，就跑到另一扇門后邊躲起來，悄悄探出一點兒腦袋來看著花園門的方向。
果然，不過片刻，一道穿淺粉色棉襖的身影出現在花園口，邊用手帕抹著自己的眼角，邊一臉慌張地左右查看。
劉璋二人看清是誰就藏回去了，所以這個人發現沒人在周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收拾收拾衣服，急匆匆地往東邊去了。
等人走遠了，劉璋才問阿萍，“那個女孩兒是哪兒的？我怎么沒見過她？”
“她是織坊的姐姐，叫王金紡，平時等閑不來內院的，只有逢年過節才過來一回。”
“哦，”劉璋點頭，“怪不得我沒見過她呢。奇怪，好端端的，她為什么要哭呢？”
阿萍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欸，咱們去問宋媽不就行了。女眷都是由她管理的。”
內院宋媽居所，兩個人來的時候，宋媽正忙活著剪窗花。
瞧見兩個人都來了，立刻給他倆安排了任務：幫著她裁紅紙，線都畫好了，只要求他倆沿著線剪成方形就行。
劉璋邊干邊東拉西扯，不一會兒就聊到了王金紡身上。
“欸，宋奶奶，今天下午我在路上碰上了一個陌生的大姐姐。細高挑的個，走路帶風，遇見我叫我少東家。我問了阿萍，她說是叫王金紡的，您知道這個人嗎？”
宋媽聊天正在興頭上，聞言接過話說：“她呀，我當然認識了，她老子娘當年跟我可沒少打交道，嗯……她今年好像十六了吧，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
“哦哦～”古代十六嫁人都是晚的了，這個劉璋知道，他繼續問：“可我下午看見她的時候，她臉上有淚痕，您說她為什么要哭啊？”
宋媽哼了一聲，“那準是因為她那貪財的老子，為了倆糟錢就要把閨女許配給一個爛酒鬼。”
“啊！”劉璋驚呼道：“這算什么事兒啊，我娘也不管管嗎？”
聽到這兒的阿萍將手里的剪子和紅紙一起放下，跟劉璋一起聽下文。
宋媽嘆了口氣，“夫人何嘗不想管呢？但金紡她爹老早就拿了錢把閨女的身契贖走了，當時，夫人和我還為那丫頭高興了一陣兒呢。清清白白的身家嫁到誰家里都不會遭人白眼了。”
阿萍跟劉璋一起點頭，這話沒錯，贖了身契要到官府抬籍的，到時候就是個平民了。
宋媽忽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可誰能想到，那個喪了良心的王鑫，原來是早有計較。”
“他提前就拿了男家的錢，轉過頭來買走身契哄騙女兒跟主家，私下里還收了聘禮，找了宿老。”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木已成舟，再難回轉嘍。”
劉璋啐了一口，罵道：“個臭不要臉的老幫子，這是轉手把女兒賣了個好價錢啊！”
“可不是！”宋媽氣的雄偉的胸脯子上下翻涌，“這個老不死的，一輩子沒什么能耐不說，還貪財好酒。見了銀子腿就挪不動道了，生生把一個織女樣兒的巧女子給坑苦了!”
劉璋義憤填膺道：“這事兒我得管管！”
宋媽這下樂了，“呵呵，我的小少爺啊，你能怎么管，人家全家都和咱沒關系了，就昨天，那老東西把自己跟婆娘的賣身契也都贖回去了。”
“這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整治他們！”
劉璋拍胸脯說到。
阿萍跟宋媽都看著他的樣子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