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去的路上，宋立輝不時就要拍打一下車廂壁，惡言恐嚇一下車廂里哭鬧的孩子們。
雖然這不管什么用，但用劉小皮大哥的話說，從今以后他在這五個孩子面前必須保持這種兇神惡煞的模樣，所以他這就算是提前練習了。
再次拍打完車廂壁，宋立輝有些別扭地看著劉小皮小聲問：“哥，咱裝人販子這招真的能奏效嗎？能瞞過那些丐頭嗎？”
劉小皮道：“肯定管用，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咱倆是假人販子，就沖咱倆綁人這一招就能混淆視聽，刷的他們團團轉！”
宋立輝點點頭，“但愿吧，只要不給家里招惹麻煩，就算做個真人販子也沒事兒！”
劉小皮笑道：“嘿嘿，你小子還挺會說話的，那你就做一個真人販子吧！”
“啊！”
宋立輝道：“別呀，哥！我就是說說而已！”
“可我是認真的啊！”
劉小皮不管宋立輝長大地嘴巴，“我可是連綽號都給你想好了，就叫鐵面人屠！”
“啥？連綽號……不對！不是！哥！我還沒答應呢！”
劉小皮哼了一聲道：“答不答應還由的你嗎！”
宋立輝哀嚎一聲，“哥，私自買賣兒童是犯律法的！”
“誰讓你私自干了？”
劉小皮奇怪地看著他道：“我會給你開一個小牙行，以后你就是掌柜的了！”
“額……”
木已成舟，宋立輝看自己反抗已經沒有意義了，只好道：“那行吧，鐵面人屠便鐵面人屠了，不就是當一個牙行掌柜嗎。”
話雖這么說，但他的語氣還是透露出自己的不滿跟怨念。
牙行屬于下九流的玩意兒，買賣兒童婦女，當牙行的掌柜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忽然想起來那兩個大孩子，“哥，那倆個叫大壯跟樹子的孩子怎么辦？”
“沒事兒，他倆死不了！”
宋立輝無語片刻，我不是問這個啊，下沒下死手我能不知道嗎？
“我是說，咱們把小孩子都帶走了，他倆不會被丐頭收拾嗎？”
劉小皮道：“收拾就收拾唄，他倆就給我受著，受苦的是他倆，但享福的可是五個！這筆賬，你算一算哪個更好！”
宋立輝搖搖頭道：“我才不算這個呢，喪良心啊！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嗎！”
“這就是一回事兒！”
劉小皮笑著舉起手來砰地一聲拍了車廂壁一下，恐嚇道：“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們下油鍋炸了！拋心挖肺，扯出腸子來喂貓！”
言語惡劣，臉上笑容燦爛，車廂里的孩子們聽見了，嚇得一激靈，抱在一起果然不敢再哭。
宋立輝伸大拇指出來給他點個贊，劉小皮笑著也比劃一個，這倆都輸是從劉璋哪兒學來的。
一路無話，夜深時分，把驢車趕回了新房子處，兩個人去開后車廂門，剛打開就看見兩個稍大些的男孩子往外跑。
被兩個人一人一個抓了個結實。
孩子在懷里胡亂蹬噠腿兒，劉小皮跟宋立輝笑呵呵地說：“小馬駒兒還挺活躍的啊！”
“嗯！勁還真不小！”
說著話把門又關上了，鎖好了抱著倆孩子往院里走，打開房門把孩子扔進去，立刻關好了上鎖。
不管里面的倆孩子怎么踹門，走回來打開車廂門繼續帶孩子。
剩下的就容易多了，兩個小的，一手箍一個就跑不了了，稍大些的是個女孩兒，沒多大力氣，摟著就進了屋子。
打開門，只露出一條縫，里面的兩個男孩兒想出來，被兩個大壞蛋一人一腳給踹倒了。
將五個孩子都放進了屋子里，把門插上，宋立輝陰著一張臉說話了，“你去把蠟燭點上！這屋子太冷了！點上火！”
帶著鬼臉面具的劉小皮答應一聲，去點蠟燭生火爐，等屋子里亮起橘紅色的光了，他便站在沒戴面具的宋立輝后面當起了背景板。
五個孩子借著朦朧的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們都在看劉小皮，因為就他在大晚上帶著鬼面具，陰森森的很怕人！
其實不止他們，宋立輝也覺得背后一陣陣地冒冷氣，咳嗽一聲打破詭異的氣氛，板著一張臉道：“你們五個小崽子跟我聽清楚了！從今天起，你們就要聽我的話！要是有不聽話的！就打！就不給飯吃！就……就不許睡覺！”
五個孩子沒啥反應地看著他，這讓他有些沒面子，就聽身后的劉小皮輕咳一聲，語調緩慢一字一頓地補充道：“今后，有不聽話的孩子，我就會把他關進全是老鼠的小黑屋里，讓老鼠咬他，吃他的肉！”
哇哇！
有孩子被嚇哭了，劉小皮陰沉沉地道：“不許哭！誰哭就把誰按進水里淹死！”
孩子們又不哭了，眼淚掛在臉上，驚恐地擠作一團。
宋立輝覺得小皮哥有點變態的征兆，但話還得說，“嗯！都聽見了吧，誰不聽話我就把他交給……交給我身后的這個人處理！”
“好了！現在，都給我排好隊，洗臉洗手！”
旁邊爐子上一直溫著的水已經可以用了，倒進五個木盆里，放到面前，里面泡好了毛巾。
五個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木盆前，不知道該怎么辦。
劉小皮陰沉沉地話又響起來了，“愣著干嘛呢？是不是想不聽話？”
五個孩子立刻蹲了下來，把小手塞進了溫水里，然后他們就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和鉆心的奇癢。
迅速地撩水洗臉洗手，有孩子還趴下來把臉埋了進去，在劉小皮地呵斥聲中才抬了起來。
一盆清水迅速地變黑，用了兩盆，用光了一壺的熱水，才算是勉強有了一點模樣。
還是看不得啊！
劉小皮這才發現這幾個孩子的小臉小手小耳朵都凍得爛糟糟的，只是被黑乎乎的污垢掩蓋了，如今一洗那模樣是沒法看了！
看來還要買藥回來……
在心里記下這事兒，劉小皮剛想開口說話就發現宋立輝用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尷尬的一笑，往后站一步，把主場交回給正主。
宋立輝看著這五個孩子有點人模樣了，拍拍手說道：“行了！都給我坐到桌子前去！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