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北方草甸之地出現大如牛犢的狼群,甘、寧、山三州交界之地駐扎的大晉騎兵被襲,人馬損失慘重。
中州,京師皇城暖煙閣,一身紫黑袞龍袍的年輕皇帝,眉頭緊鎖地批閱著案牘上的奏折。
這時,一個面白無須的老人領著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宮月,提著兩個金漆食盒走了進來。
“主子,該進膳了!”老人進來之后,就站在大門口位置,小聲開口道。
年輕皇帝聞言只是眼皮微微挑了一下,卻是繼續盯著奏折思索著。
“按老祖宗的要求,這些手段下去之后,雖然讓幾大宗派損失慘重,但看如今出現的這些妖物,最后也不知道我這一步是對還是錯?”年輕皇帝心中的郁悶,根本沒辦法發泄出來。
因為從小就養成了喜形不露于色的習慣,特別是坐上了皇帝這個寶座之后,他一言一行都非常謹慎。
原來以為的當上了皇帝就可以隨心所欲,幾年皇帝做下來之后,才知道這個位置并不好坐。
他剛剛批閱的奏折,就是講述北方騎兵損失和后繼戰事軍費開支的事情。
士兵損失了,不僅要給他們家人撫恤,還要重新招新,訓練、吃住、兵器鎧甲等等,都需要花錢。
而且面對實力突然大進的野獸,一般普通士兵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想要招納實力更強的士兵,又需要花費更大一筆錢財。
大晉立國兩百多年,除了早年天下大亂的時候收刮了一大批財物之外,這后面每年的賦稅都是越收越少,但花費卻是越來越多。
“老曹,你去問問云臺寺剩下那個宗師,朕用原來屬于天鷹教的河州,以及揚州這兩個州,換他們退出云州,他們什么時候才會到河、揚二州?”年輕的皇帝突然抬起頭來,對著右手邊陰影處說了一句。
年輕皇帝雖然說話聲音不大,但身上卻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勢,讓人不敢生起反抗之意。
陰影處有帷幔被風掀起,一個黑衣人從陰影中站了出來。
“陛下,暗衛已經發回消息,空智那老家伙推說人老腿腳不便,又擔心適應不了河、揚兩州氣候,我看他多半想要賴帳了!”
聽到手下人的匯報,年輕皇帝眉頭一緊,抬眼環視了一番,看到門口幾人時,臉上明顯閃過一抹不快,抬手揮退了對方,只留下了面白無須的老人在場。
“看來,我司馬家這些年沒出過手,他們已經快忘了我們是如何起家的。現在連一個半殘的云臺寺,都敢和我討價還價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年輕皇帝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之色,眼底的殺意陡然閃現。
“老曹,你和宗正商議一下,請至少三位宗師供奉走一趟,我不想看到空智那個不守信的家伙呆在云州。不管是死是活,只要他不在云州就行!”
說完這句話之后,年輕皇帝又低頭批閱起了面前的奏折。
黑衣人叫曹建德,乃是禁衛軍大統領,同時也是一位宗師境高手。
眼見皇帝沒有再吩咐他的意思,他又退回了陰影之中。
至于皇帝剛剛吩咐的事情,他要等到宮門關閉之后才會去做。
因為要和宗正商議事情請其他宗師出手的事情,肯定不可能是短時間能決定的,所以不用急于一時。
大晉皇帝在為新出現的‘災情’和云臺寺而心煩,江湖上尋常武者的日子也不好過。
比如沙城的黃風堂普通幫眾,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實際屬于神墓派麾下,還在因為自家堂主被人擊敗退位而憂心忡忡。
也只有如樂春生、薛大春等高層,才知道郭少陽和李莫愁的身份問題。
不過,不管底層幫眾心中怎么想,他們都只能跟隨新的堂主‘何九’,過著與從前差不多一樣的日子。
而因為北方草甸地區出現了變異狼群的事情,郭少陽反而對此上了心。
留下老九和烏云陪著李莫愁在沙城,他只是帶著機關獸,以及在暗堂中挑了三個人,就踏上了北上的路。
他如此選擇,自然是有原因的。
西漠再往西,有十萬里黃沙之地,以他現在的實力,是不可能跨過那里的。
哪怕有機關獸飛行探查,也沒有什么用。
因為十萬里黃沙地除了荒蕪一片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類和動植物。
而與死亡海相連的區域,更是詭異無比,天空連飛鳥都飛不過那片區域。
所以,這個世界留給他還能探查的地方,就只剩下南邊的遠古森林,東方的無垠大海和北方的草甸之地。
只是南方遠古森森中也有很多未知危險之地,東方的大海中也波云詭譎。
剩下的北方草甸之地,反而是相對安全的地方。畢竟草甸之地上,一眼就可以望見數千米、上萬米之外的大概情形。
當然,那群變異后居然還敢襲擊大晉騎兵的狼群,和雙頭山早早就躲出去的勢力,才是吸引他去那里的關鍵因素。
雙頭山那位山主雖然被他殺了,但他卻沒有從對方身上找到多少與雙頭山有關的東西。
對方應該是在他們宗師高手隕落后,就做好了被人打上門的準備。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從他們化整為零之后,一直等了大半年,打上門來的居然不是其他任何一個有宗師的頂尖勢力。
打上他們山門的,居然只是郭少陽一個人而已。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們根本不會化整為零,反而會集中高端戰力圍殺郭少陽。
只是,沒有人能未卜先知,門主轟山錘’尉遲石被殺后,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甚至還要比生前過得更低調。
因為神墓派背后居然又出了一位宗師,對方又闊綽了起來。
“公子,前面就是山南郡了!”臉色臘黃的蘇陌指著前面千米外的城樓介紹道。
“看這城墻的樣子,很難想象它居然是一座郡城。”郭少陽打量著只有三丈左右的城墻,眼里閃過失望之色。
他原以為在這北方,應該會因為防備從更北的地方跑出來的敵人,從而建造更雄偉的城墻。
但是,今天看了現場,他就失望了。
“嗯?”郭少陽眉毛突然一挑,眼角瞟向了不遠處大路邊的樹林中。
“好大的膽子,都敢在郡城門前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