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蘇淮安,已經死了!”
折柳滿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她來到風九離面前,想了想,忽然問道:“你策馬而回,剛才不會是去了淮安城。”
“正是。”
“不要告訴我,蘇淮安那樣的人物,你就當街沖殺了他,如果真是那樣,就算是公主殿下都保不了你。”這倒是實話,風九離雖因比武一事在京中有些人望,但若是真的殺了蘇淮安,引得民怨沸騰,韓北君自然是要殺其以平民憤。
“我當然沒有那么蠢。”風九離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自己也就是個蠢貨,不是個蠢貨,為什么會出干出這些蠢事,否則的話,蘇淮安也不用死。
“倒是沒想到你手腳如此利索,昨日公主才剛下令,你今日便取了那人性命,只是蘇淮安與公主雖有罅隙,卻也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這么好的一個人物,怎么就這么死了?”
折柳故作惋惜的樣子讓風九離心中更加氣惱,他知道折柳還以為蘇淮安是他殺的,遂解釋說道:“蘇淮安之死與我無關,當街遇刺,死時我還在舞陽城。”
“這就奇怪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風九離的眸子陰鷙,心情更加不好,“出來混江湖,總是要還的,都是人命,他死了,和一個要飯的乞丐死了,也都沒有什么不同。”
折柳聽的這話,才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她說:“我倒不是在乎這蘇淮安生死,只是,他死的也太是時候了一些。”
風九離心間稍稍平靜,他知道,在折柳這個極為精明的人兒面前,自己不能露出半分破綻,于是他也不多說話,只走到屋子一角,提起屋子中韓北君賞賜的那桿大戟,嘴里說道:“麻煩回去通稟一聲,就說既然蘇淮安已死,那在下現在也沒什么事情,若無要事吩咐,在下明日就要進宮復命,去為陛下守養心殿去了。”
這才是御殿將軍的正經職務,說白了就是一看大門的侍衛,只不過燕國邊陲小國,禮教不嚴,讓這個位置有機會接觸后宮女眷,才這般搶手,也正因如此,往日此等職位一直是皇子擔任。
有權勢的皇子來當個兩年的御殿將軍,與后宮打點好關系,整日讓其在陛下耳邊吹枕頭風,可是對未來皇位極為有利。
如今韓北君把這個位置給了風九離,也是極為大膽,絲毫不怕他霍亂后宮,只不過風九離也知道,有些事情如果自己真的敢做,那么自己也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折柳見此,也是興致缺缺,轉身就走,她雖對風九離有著其他企圖,卻也同時是公主府的一位女官,如若行事太過僭越,自然也難有個好下場。
沒有辦法,憑借武力發揮作用的門客或者屬下,除非武力真的超凡脫俗到一定境界,如那柳無心一般被所有人尊敬,否則在公主府和太子府這兩方勢力的傾軋之下,實在太過渺小了。
風九離在家里等了很久,一直到了晚上,楚寒這才從黑暗里飄了出來,一出現,就到了風九離身前。
風九離自然沒什么好臉色,他看著眼前的嶺南魔頭,聞著那股越加濃郁的血腥味兒,開口說道:“可是你殺了蘇淮安。”
“自然是我。”楚寒面色不變,“怎么,這世間什么人,我殺不得?”
“這蘇淮安你就不該殺。”
“那我也殺了。”楚寒冷笑一聲,“怎么,難不成你還要學那些武林俠士,匡扶正義,來找老夫尋仇不成?”
“為何不可!”風九離語氣冷的像一塊冰,他死死的瞪著眼前的楚寒,手已經悄悄的握住了劍柄,咬牙說道:“我就不該放你出來。”
“此時說這話還有何作用?”楚寒看著他握住劍柄的手,絲毫也不擔心,“這本就是一場交易,你放了我,我教你劍術,這很公平,說白了,原本我們倆就誰也不欠誰的,若說現在,我還救了你一條性命,依我看你還欠著老夫。”
“救我性命?”風九離呵呵一笑,遂拔出劍來,一劍就朝著楚寒正心口刺了過去。
這一劍又狠又快,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可是楚寒只是瞪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精準的抵在劍尖,風九離手中長劍便不能寸進。
楚寒桀桀笑道:“你這小子,要與我動手,還早一百八十年,不是我說大話,即便讓你練上一輩子劍,我站在這里,你也傷不到我分毫,你信不信。”
風九離自然不信,他大怒之下,又刺出七劍,然后最后被楚寒兩指捏住劍尖,無論他如何使勁兒,這手中寶劍就如焊死在了那兩根干枯的手指上,一動也不動。
楚寒說道:“為何不用我教你的劍招?”
風九離沒有說話,徒然咬牙用力。
楚寒一皺眉,冷聲說道:“難不成還是因為覺得用我教的劍招來殺我太過離經叛道,恕我直言,你傻了吧,這個性子以后能做什么,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能贏,所有事都可以做,所有人都可以犧牲。”
風九離終于說話了:“如此說來,那我與你這魔頭有何不同?少說廢話,受死!”
他拼盡全力,終于奪回寶劍,拼盡全力連出九九八十一招,剛開始時劍招還是十分精妙,攻守兼備,可是到頭來全無用處,于是乎后面的劍招就失了章法,劍劍不顧自己,搏命刺出,威力自然提升了不少,可是看得楚寒連連搖頭,終于被他抓住一個空擋,一腳踹在肚子上,整個人飛出門外。
端茶的巧兒看到自家主子如此狼狽,也是嚇了一跳,茶水撒了一地,跪在地上連聲告罪,風九離憤然起身,說了聲無事,讓她不必收拾,先退下去。巧兒聽了這話,如蒙大赦,慌慌張張的往后跑,轉眼間就無影無蹤。
楚寒沒有走出來,風九離于是又進去,他提著寶劍,肚腹處仍然陣陣疼痛,可見楚寒剛才那腳用力不輕。
風九離橫劍在胸,咬牙說道:”再來!“
楚寒輕笑:”再來?即便再過十年,百年,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為何如此執迷不悟?“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閉嘴了,因為風九離已經持劍刺了過來,楚寒再次搖頭,因為劍身上那股必殺必勝的意還不夠,只要這股意不夠,風九離的劍術再強,劍招再熟,在他看來依然是不入流。
十七招后,風九離又被一腳踹出了門,楚寒依舊沒有出去,只是有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你這番執拗,難道是要逼我出手殺你?你難道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