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四周廢舊房屋中走出來了十數道人影,這些人穿著統一服飾,在胸口的位置用金線繡有一條環蛇的圖案。
若是白夜在此,定能一眼認出這些人全都是幻幽府的門下弟子。
“貨到了嗎?”
十幾人中分出幾人來到馬車旁,其中一個面相陰冷的男子出聲問道。
馬夫點點頭,沒有出聲,只是伸手拍了拍馬車后面的車廂。
“好,都搬進去。”
男子沒有在意,只是轉頭對旁邊的幾人吩咐道。
幾人點點頭,上前拉開車廂的簾子,里面赫然是一個個被黑皮蛇袋裝著的貨物,堆積在一起,將大半個車廂塞滿,其中有的袋子還隱隱滲出血跡。
在眾人搬運貨物時,其中一個黑皮蛇袋興許是麻繩沒有系緊,搬動時引起松動,里面的貨物頓時順著袋口滑了出來。
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火光映照下,能看清落在地上的是一個不著寸縷,且渾身沾染著血跡的年輕男子。
此時他面無血色,雙眼緊閉,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青紫相交,像是中了某種劇毒,胸口的起伏也是時有時無,一副隨時可能斷氣的模樣。
為首的男子見此情形,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責怪道:“都給我小心點,要是不小心弄死了,效果減弱,長老們怪罪下來,我可不會為你們求情。”
那名弟子點點頭,低下身重新將滑落出來的青年裝回蛇皮袋。
周圍的人對這一幕仿佛已經司空見慣,沒有一個人露出驚異的神色,只是隨意撇了一眼后又繼續搬運貨物。
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人心中不忍過,但身在這樣的環境下,無法改變,無法反抗,唯有接受。
因為那些付出行動改變的人,已經成為了蛇皮袋中的一份子。他們不想死,求生的欲望驅使他們只能聽命行事。
隨著時間一長,見的多了,他們的心也漸漸變的麻木,性格也變的極其殘忍。
后方密林之中,原本尾隨在馬車后面的幾名黑衣人趴伏在一處隱蔽的角落。
透過葉片之間的縫隙將礦場中所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其中一個身材較弱的黑衣人眼中殺意噴涌,雙拳緊緊握起,渾身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隱隱顫抖。
此時忍不住憤憤出聲:“這群該死的畜牲!”
她的聲音纖細,一聽就是個女子,雖然此時無比氣憤,但她也知道眾人所處的環境,努力將聲音壓的極低,幾乎只有她自己能夠聽見。
“不要沖動,僅憑我們幾人無法攻下這里。”
“先記下這處據點,等回去召集高手,在將它連根拔起!”
這時旁邊一個沉穩的男子聲音響起,伸手按下了因憤怒而全身發抖的女子。
在幾人之中,他似乎是領頭人,聽見他的聲音,女子很快強壓下心中的憤怒,不在動作。
等到她稍微冷靜了一會后,幾人各自點了點頭,暗自記下此地,而后身影悄悄的往來路返回,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喲!好像有幾只小老鼠迷路了?”
正在這時,幾人旁邊的大樹樹干上,一道黑影靜靜的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的看著幾人,此時傳出戲謔之聲。
聞見聲響,幾人心中齊齊一驚,竟然有人悄無聲息的接近而他們還毫無所覺。
“分開走!”
為首的黑衣人反應極快,聞見聲響的那一刻便已經動作,他嘴中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腳下就是一踏,渾身勁力鼓蕩,身影如電般突然暴起。
他心中清楚,此人能夠悄無聲息的接近他們,一定是個高手,不能被他拖住。
頓時之間,幾人只感腳下的地面微微一晃,領頭的黑衣男子便沖了出去。
強勁的真氣自男子身上透體而出,壓迫空氣造成猛烈的風壓,無差別掃蕩出去,將他的衣袍吹的烈烈作響。
聽見同伴的聲音,幾人沒有絲毫猶豫,紛紛運氣灌注于腳下,頭也沒回的分開朝著不同方向飛快竄了出去。
他們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進行。
男子身在半空,全身真氣灌注于雙拳,對著樹杈上的黑影悍然轟出。真元鼓蕩間,他的拳風所向,就連空氣都被壓迫的扭曲,極速的音嘯刺痛人耳膜。
拳還未到,氣勁所掀起的狂風便已臨身,將樹上人影的發絲吹起,朝著身后飛舞。
“呵!有膽。”
面對來勢洶洶的一拳,人影面色不變,閃也不閃,當即跳下枝椏,對著男子的頭顱一腳踏下。
兩人的速度都極快,霎那間便碰撞在了一起。
砰!!
隨著一道透明波紋擴散,兩人的真氣肆意,內勁相交在一處,頓時響起一道悶雷之聲。
“有情況!”
聞見聲響,礦場內的幾名幻幽府弟子紛紛施展身法,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其他人也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警戒著四周,防止有人趁機偷襲。
黑色馬車旁,一直低頭沉默的馬夫聞見動靜,略微偏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接著沉默。
至始至終,他的面容都隱藏在陰影之中,哪怕周圍的火光也無法照到他的面容。
轟!!
林中,兩人一觸既分,黑衣男子被勁力反震,落在地面上后退了四五步才止住。
他面色凝重,一擊過后終究是他落入了下風,兩者的力量相差不大,但對方的真元渾厚程度卻遠遠超出了他。
思到此處,他急忙運氣穩住身形,然后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毫不戀戰。
他剛剛暴起發難也只是為了給同伴制造時間逃走,如今這里只剩下他一人,自然沒有理由在繼續打下去。
而且這里是對方的地盤,剛才的動靜已經惹的不少人發覺,他已經聽到有不少劃破空氣的聲音,正朝著這里趕。
看著黑衣男子逃跑的背影,與他對招的幻幽府弟子飄然落地,而后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興奮的笑容。
“跑吧...盡情的逃吧,這樣才有意思啊。”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后展動身形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