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伯爾先生,你看那個。”一旁的雇傭兵頭子取下黃銅管千里鏡朝尖塔上窺了一眼,然后迅速遞給身邊的貴族老爺。
金果勛爵沉穩地坐在馬上——馬是血統優良的埃魯因安列克馬,埃魯因的驃騎兵曾用它們作戰馬,雖然在后來改為雙足飛龍,但貴族們依舊以騎馬來展示其身份——他接過千里鏡看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地遞給自己的同伴:那個胖乎乎的實業家伯恩利。
金果勛爵并不太緊張。即使杜恩伯爵死在他們的地盤上也不過是讓他們名譽掃地而已,他們這種地方貴族反到并不太重視這些,更重實利。國王陛下問責下來,自然有呂克貝松那個老混蛋頂著,也怪不到他們這些地方士紳頭上。
說實話,他倒巴不得杜恩伯爵出什么事;不過他不敢做得太明顯,只是故意估計錯局勢讓自己私兵集合好了之后才向城堡內發起進攻。
不過有一點,人他是勢在必得的。拿到人他才有優勢,若人被白鬃軍團的人抓去了,再算上修改軍事文件的帳估計罪名就要蓋到他頭上了。
伯恩利笑瞇瞇地接過千里鏡看了一眼,然后說:“有人在塔樓尖頂上。”
“馬卡魯,你去給我調弓箭手來。實力至少要白位上階的,不入流的就不要來了,對手可是黑鐵劍士。”金果勛爵向上一指,回頭對之前那個傭兵頭子吩咐道。
“沒問題大人,您就看著吧。不管他是黑鐵劍士還是高地騎士,我一定叫他變成刺猬。”那個傭兵頭子應了一聲諾,調轉馬頭就離開了。
貴族私兵們在后面分開成兩列,舉著火把讓這位隊長一路小跑過去。不遠處騎士們鬧哄哄地在河灘上縱馬跑來跑去,場面上火光亂舞,亂作一團。
金果勛爵皺了皺眉頭:“真是粗鄙的家伙。”
“他們出現在那里,難道說那個杜恩伯爵已經——”伯恩利笑瞇瞇地,作了一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劃的手勢。
“哼,呂萊斯布爾曼家族的二世祖而已。全憑一張嘴討得圣上歡心,自以為是陛下身邊的重臣便不把整個世界放在眼中,他這種人得寵時囂張一時,往后人見人厭。因此橫死街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金果勛爵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這位妙人兒可是宮廷里有名的博物學家和鑒賞大師,陛下就是因為這一點才看重他的。”伯恩利有意無意地在一邊指出同伴的語言中的漏失之處。
“弄臣而已。”
兩人討論間,一騎飛報。只見那騎士駕著氣喘噓噓的戰馬地跑到他們面前,稟報道:“勛爵大人,白鬃兵團到了。”
“哦?來了多少人?”金果勛爵問。
“二十多個,像是先鋒。”
“把他們堵在外面。”他用馬鞭一指,命令道。
“是——”
騎士剛走,又一騎與他錯身而至,稟報道:“勛爵大人,弓箭手就位了。”
金果勛爵點點頭:“這就夠了,讓格蘭森加緊攻入城內。我早懷疑他們有飛翔的能力,現在看來八九不離十,不過這一次我叫他們插翅也難飛。”
“那可是高地騎士,你打算怎么處理?”伯恩利在一邊問道。
“本來還是個棘手的事情,不過既然他明目張膽的殺了那個白癡,別說他是高地騎士的后裔,就是他是在役的白騎士成員也沒人保得了他們。”
金果勛爵抬起頭,剛好看到一團黑影落在尖塔頂上,然后載著兩人向他們頭頂飛來。他馬上勒緊馬韁掉頭看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弓箭手們正張開長弓,在一聲尖利的哨子聲指揮下萬箭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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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領主大人!他們有弓箭手!”夏爾在石像鬼的爪子上左支右絀,一邊嚇得大聲尖叫。
“廢話,不用你說我也看到了!”布蘭多沒好氣答道。他反手一劍將一支羽箭斬為兩半落下去,手上傳來的力道隱隱發麻——他心中一沉,對方至少有黑鐵一級的射手——說起來他們兩人被石像鬼有爪子勾起來,而下面的羽箭紛紛飛射而至,噼里啪啦打在石像鬼的翅膀上,雖然一時之間還沒掛彩,可再飛近一些布蘭多就自認為忙不過來了。
“向下飛。”他沉聲命令道。
“向下飛?”夏爾瞪大眼睛,以為自己的領主大人一定是瘋了。這么飛下去還不得被射成刺猬啊?
“我們飛不過去,回頭也來不及了,四周都是它們的人。與其若此,還不如殊死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布蘭多平地出了一口氣,緊緊盯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說道。
“領主大人,你可真是賭性十足啊。”
“相信自己的能力這叫勇敢,把命運寄托在運氣上這叫魯莽,魯莽與勇氣一線之隔,關鍵在于如何把握。這可是我在游戲中的座右銘之一,你好好記住了。”布蘭多回頭對自己的扈從說道。
“游戲?”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人生如游戲,游戲如人生。”布蘭多忽然哈哈一笑,胸中一片開闊,覺得自己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
石像鬼飛低了一些,呼呼風聲在兩人耳邊環繞,他們兩人幾乎可以看清下面張弓的貴族私兵。然而弓弦一動,又是一波箭雨飛來。布蘭多咬牙擋住,但要側還是一箭擦過去,帶起一抹血花。
石像鬼在空中作了一個轉折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作為二十級以上怪物防御力最著名的幾種,連布蘭多的風后指環一擊尚且不能讓它失去行動力,這些毛毛雨一樣的弓箭自然難不倒它。
只是可惜它在空中的機動性也是一般,否則布蘭多可以命令它用特種飛行技巧掩護兩人飛出去。布蘭多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枚紅寶石,這枚紅寶石還是他從那個貴族遺體上得來的:“你的法力回復了嗎?”
“當然。”
“來,給我一張弓。”
“弓?”夏爾接過紅寶石一愣:“領主大人,這個時候以我個人的建議來說盾比弓更好一些。”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御,夏爾。”布蘭多答道。
“那看我的——”年輕的法師扈從點點頭,舉起寶石。“投射能力,力轉換,弓之構造——”以璀璨的紅寶石為中心,一條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而出,它們很快交織出一道光網,光面彎曲,形成一張線構成的長弓。
長弓沒有實體,只由一道道連線構成,充滿了神秘主義的色彩。而弓臂與弦上寫滿了繁奧的法則紋理與古代符文,代表的是在這一法則之下的力量。因為構造術本身就是法則魔法的一種,寶石魔術亞分支。用以交換寶石中的能量,來具現法則之線在這一世界的物質化——這張弓的物質化代表的唯一法則就是投射能力。
因此它不需要箭矢,一樣也能射擊。
看到布蘭多接過弓,夏爾提醒道:“我的意志能量只夠它開弓四次。”
“試試。”
第三波箭雨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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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怪物。”金果勛爵指著布蘭多背后那頭翼展龐大的灰色生靈問道。他身邊的伯恩利眼神閃了閃,但沒有回答。
“那是石像鬼,大人,布加大工匠的造物,是一種戰爭傀儡。”
反倒是一個雇傭兵在旁邊恭敬地回答。
“那就是石像鬼?”金果勛爵面色一變。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早就聽說卡拉蘇的高地巫師是布加巫師遺留下來的一個支系,看來傳言果然有可信之處。他心中不禁有些盤算起來,得罪高地騎士還好,得罪布加那些大巫師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塞伯爾爵士,我們可沒得選擇。”伯恩利眼神動了動,在一邊推波助瀾道。
看到金果勛爵忽然回頭來看著他,讓這位實業家心中猛然一驚,發現自己似乎表現得有些過頭了。這胖子笑了笑,搖搖頭:“不過布加巫師的確不太好得罪——”
金果勛爵再抬起頭,心下有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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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多一邊用劍打飛那些流矢,然后隨手將這把從守衛手上得來的長劍擲下去。他舉起弓,在尋找對方弓箭手的指揮官,然而很快一個人就映入他的眼簾。
傭兵頭子馬卡魯站在弓箭手隊伍中,他一開始幾乎不相信對方居然就這么大膽地向著陣地上俯沖過來。但他很快認出了那怪物——那是石像鬼,長期戰斗產生的經驗馬上使他產生了一絲對于危險的預知。
他立刻向一邊的副官大聲吼道:“夠近了,讓弓箭手再來一波齊射!”
貴族私兵們都懂這句話的意思,一波齊射之后就是自由射擊。然后兩側的騎兵就要準備將場地封鎖起來。
私兵們紛紛張開弓——
布蘭多也吸了一口氣,弓在他手中微微顫抖。雖然法則之弓不無需技巧,但在高地起伏的爪子上,他很難保持平衡。他瞄準了大約幾秒鐘,輕輕松開弓弦,一道白光脫手而出——那道白光穿過人群打在馬卡魯身后大約五米之外,濺起一片碎石。
“噢。”夏爾在一邊嘆息一聲。
布蘭多并不驚慌,反而顯得更加沉著。他再開弓,這一箭穿過兩個人打在馬卡魯身后一個弓箭手身上,直接將后者炸飛了出去。
他再開弓,馬卡魯已經在驚慌地向后撤退,他以為那是一個巫師在攻擊他——任何普通人在面對巫師時都會下意識地心驚膽戰。
這一箭將對方的副官射翻馬下,布蘭多已經修正得更準一些了。
“最后一箭,領主大人!他們要反擊了!”
布蘭多看到馬卡魯鉆進人群中,皺了皺眉。他猶豫了一下,轉頭一箭射入弓箭手群中,這一箭穿過密集的人群炸飛了三、四個人,兩側的弓箭手嚇得紛紛退讓。
中央一退,推擠之下私兵的陣型頓時就亂了。
這給了布蘭多時間,他意識到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于是馬上命令石像鬼拔高并越過這些人的頭頂。可是正當他以為有驚無險時,一條套索從人群中射出,準確地命中了石像鬼的一只翅膀。
布蘭多大駭,回頭一看——是那個傭兵頭子,馬卡魯。
而這個時候石像鬼已經飛得非常貼近地面了,這一扯之下竟然將兩人連帶這頭戰爭傀儡一下從天上拽了下來。
石像鬼拖著繩索在天上劃了一道半弧,然后轟然墜向不遠處的河灘。馬卡魯興奮地大叫一聲,他的放開繩索,不計手上磨得全是鮮血就沖身邊的私兵大叫道:“上!抓住他們!”
場面上形勢似乎立刻發生了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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