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變動的軌跡第一百四十八幕變故 戰斗剛開始的時候,安列克身邊的黑袍騎士就分散開來,占據了左右兩道長橋,因此布蘭多要想偷襲到他,就必須越過其中一條防線。好在這對擁有遮蔽斗篷的布蘭多來說算不上什么麻煩,他直接支著斗篷從人群之上飛了過去,這種鬼鬼祟祟的行動對于小母龍來說顯得即刺激又興奮,她十分感興趣地問道:“以前我都不知道這條破斗篷這么好玩,不然我早就找威廉那家伙伸手要了,布蘭多,借給我玩兩天好不好。”
“不好。”布蘭多對于這種有去無回的買賣向來是敬謝不敏的。
“小氣。”合理要求遭到拒絕——當然,在阿洛茲看來這是十分合理的——她立刻兇相畢露,露出雪白的小尖牙;瞅了一眼竟然發現布蘭多還抓著她的手腕沒放開,小母龍想也不想,直接一口重重地咬了上去。
“嘶——”布蘭多痛得倒吸一口冷氣,縱使他的皮膚堅若鋼鐵,但那可是龍牙啊,而且這家伙怎么跟狗似的,不是巨龍嗎?他沒好氣地回過頭,卻沒料到阿洛茲又趴在他背上,咬了他脖子一口。布蘭多這下真是青筋直冒了,他反手一把楸住阿洛茲的手腕,將她拽了過來,正要責罵,卻發現阿洛茲正瞪著金色的眼睛看著自己,癟著個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布蘭多一怔,然后頓時頭大如斗,這才想起阿洛茲雖然平日簡直就是一個小惡魔,但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小女孩而已,按照巨龍的年齡階段來算,她最多相當于人類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罷了。布蘭多頓時滿頭大汗,自己剛才一時激動抓她的手臂太過用力了一些,沒想到竟然把小姑娘給弄哭了。要知道這可是在戰場之上啊,他趕忙盯著小母龍,心說千萬不要哭出來,布匿之王的斗篷雖然可以遮蔽,但還沒牛逼到可以在里面看電影的程度。
“你弄痛我了。”阿洛茲縮了縮手臂,細聲細氣地說道。
布蘭多就算是在深層的噩夢之中也沒有想象過小母龍這樣的一面。他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沒有哄女孩子的天賦,如果是芙蕾雅那樣的還好一些,還可以曉之以理,但面對阿洛茲這樣不講道理的小姑娘,他就束手無策了。他差不多楞了一秒鐘,才憋出個:“對不起。”
“從小到大還沒人對我這么兇過!”阿洛茲紅著眼睛看著他。
我靠,布蘭多心中這一刻終于明白了,這絕對是在撒嬌。這就是小女孩的殺手锏。但他能有什么辦法呢,他們已經越過了最后一道長橋,距離安列克還不到二十米遠,安列克身邊左右各有一排黑袍騎士護衛,正常來說他現在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怎么出手才能讓那老家伙措不及防,而不是在這里哄小女孩。
這一次真的是有史以來最險惡的狀況,布蘭多心想,他可以打賭。如果他不把阿洛茲擺平,一會小母龍一定會大鬧起來。呆會別說突襲安列克了,不永垂不朽就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布蘭多看著阿洛茲,他當然知道小母龍想要什么,只要看她那紅紅的眼睛正瞅著的地方就知道了——反正無外乎是他手上抓著的布匿之王的斗篷。布蘭多心中咬牙切齒,但還值得柔聲說道:“好了,別哭了。呆會兒我把斗篷借給你玩,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阿洛茲面上還梨花帶雨,但卻十分鄙夷地皺了皺鼻子:“連哄女孩子都不會,就不能溫柔一些嗎,一副敷衍的樣子。重新來一遍。”
重新來你個頭啊,布蘭多差點沒被氣死,他看了看安列克那個方向,好懸沒有立刻發作:“你給我知足一些,不然我只好跟你同歸于盡了。”
阿洛茲用小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她撥弄了一下自己金色的發卷兒,她長長的睫毛半垂著,用下面淺金色的眼睛瞟了他一眼,意思是‘我才不怕你跟我同歸于盡呢’。嘴里一邊挑著毛病:“哼,粗魯死了,一點都不紳士,也不知道安蒂緹娜究竟喜歡你這家伙那一點兒,不要以為你在安列克干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你這家伙就知道欺負女人。”
布蘭多瞪大眼睛:“我干什么了?”
“比如說強吻那個人類公主。”
“還有——”
“停!”布蘭多趕忙求饒,他終于明白原來這頭小母龍的偷窺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還以為在安培瑟爾那次她是最后開戰時才趕來的,原來早已經躲在左右了。不過小母龍的話這一次終于算是擊中了他的軟肋,布蘭多現在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那一晚的沖動,直到現在有時候公主殿下看他的眼神還是陰森森的,就可想而知當時他的行動是多么的有沖擊力。事實上他現在自己想起來都有時候想找一條地縫鉆進去算了,他趕忙求饒道:“別說了,別說了,我錯了,對不起,好了吧?”
“嘻嘻,看來你很在意這件事情嘛,”阿洛茲總算破涕為笑,她許諾道:“你放心,你只要把斗篷借給我玩,玩兩天我會還給你的。而且待會我會幫你狠狠揍那個安列克。”她還支起腳尖,象征性地拍了拍布蘭多的肩。
布蘭多直接忽略了小母龍前半句話,上次她借茜的天青之槍去玩,結果布加人出動了威廉、洛加爾與阿佳妮三個巫師首領以及圖拉曼這個前巫師首領才將天青之槍討回來,這之間還簽訂了無數混合著血與淚的屈辱條約,借給巨龍東西,這也就只有茜那種單純的少女心性才會想得出來,為此她還被布加人埋怨了好長一段時間。
不過至于狠狠揍安列克一頓,布蘭多心想安列克和他又有什么關系了,安培瑟爾一戰他們已經算是恩怨了結,現在充其量算是痛打落水狗而已,這一次真正的苦主其實是克魯茲人,而他自己不過是奉行公事罷了。既然苦主都沒要求。他干嘛非得作惡人去痛揍安列克一頓,對于小母龍的思維邏輯,布蘭多也只能說是無法理解。
但小母龍的下一句話立刻就讓他風中凌亂。
“我知道你挺喜歡那個混血公主對吧,那死老頭竟然敢跟你搶婚,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揍他一頓也是應該的。”阿洛茲舔舔嘴。尖尖的小舌頭把嘴唇舔得閃閃發光,她的眼睛也在閃閃發光,里面的暴力因子一覽無遺。
布蘭多卻差點一口血吐出來,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他趕忙制止小母龍繼續說下去,否則還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東西上了。何況他們已經耽擱了夠久了,再耽擱下去就要影響局面了,事實上他已經看到維羅妮卡在大廳半空中環顧四周,不用說。顯然是在尋找他和阿洛茲,想看看他們為什么到現在還沒出現。
布蘭多豎起一根指頭,示意阿洛茲保持安靜,他們兩這個時候其實已經飛臨了安列克頭頂,這位公爵大人身邊的黑袍騎士防守十分嚴密,他左看右看似乎也只有背后能下手,不過在安列克背后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既不像是騎士裝扮。又不像是邪教徒祭祀般的人物。布蘭多一時有些不敢確認那人的深淺,但安列克敢讓這人保護自己的背后。顯然對他的能力十分信任,想來至少也有要素開化的實力。
“你能看穿那家伙的深淺嗎?”布蘭多看了半天也沒什么頭緒,但布匿之王的斗篷持續時間已經只剩下最后十來秒鐘,他不得不回頭尋求于小母龍的能力。
“古怪。”
“古怪?”
“我在那家伙身上聞到了我們的味道。”阿洛茲這么說著,還有意嗅了嗅鼻子,然后皺起眉頭。
“你們?你是說那是一頭龍?”布蘭多嚇了一跳。慶幸自己還沒貿然動手。
“什么?我可沒這么說,”小母龍白了他一眼:“我是說他身上有我們的味道,但這種味道我不熟悉,至少我以前沒聞過,只要是沃恩德生活的巨龍。沒有我不認識的,如果他真是一頭龍,那肯定是其他大陸來的。”她想了想,又皺皺鼻子有些不屑地補充道:“當然了,其實不僅僅只有巨龍身上才流淌著龍族的血脈的,我們也有一些低劣的遠親,也有可能是那些東西,總之,需要你自己去確認。”
“你這還不如不說,”布蘭多看到阿洛茲又露出尖尖的牙齒,趕忙制止道:“別,你要咬一會要你咬個夠,但現在不行。待會我出手對付安列克,你幫我應付后面那個奇怪的家伙。”
“不行,萬一它是一頭龍怎么辦?我不想對自己人出手。”阿洛茲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好吧,那你去對付安列克,我來幫你應付那個奇怪的家伙。”布蘭多想了一下,覺得這樣也比較可行,小母龍雖然不怎么可靠,但實力還是比他強得多,再怎么說也是一頭龍啊。不過他看阿洛茲怎么看都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家伙又在算計什么東西。
斗篷的持續時間還有最后三秒。
布蘭多不敢多做停留,立刻拉著小母龍在安列克身后與那黑袍怪人之間落下,這個時候就顯示出布匿王的斗篷的強悍之處,正常情況下任何隱形法術都不可能完全遮蔽一個人的所有氣息,低級的隱形法術可以遮蔽可見光,但不能遮蔽聲音和氣味,稍微高級一些的可以阻擋氣味,但遮蔽聲音的法術一直要到十環的大氣之環,但無論哪種隱形法術,都不可能讓你在要素開化的對手面前面對面地隱形,因為一旦進入要素開化領域,法則之線就會自然而然地環繞身體周圍,而無論如何,你的存在本身都會影響法則,這是無法遮蔽的。
但布蘭多舉著遮蔽斗篷,身前距離那黑袍怪人不過三尺,身后距離安列克也是相差無幾,兩人愣是能一點沒發覺。
布蘭多打了個手勢,他和小母龍立刻背靠背站好,斗篷差不多已經只剩下最后一秒鐘,布蘭多還看了一眼面前這黑袍怪人的樣子,可惜對方的面貌完全隱藏在兜帽之下,根本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對閃閃發光的金色眼睛,與阿洛茲極為像是。
還真是一頭龍?他忍不住心中一突。
而這個時候,阿洛茲已經對安列克出手,安列克一手持手杖,一手抱著那枚‘巨龍之心’,全然沒注意背后竟然有敵人已經潛入到咫尺的位置。小母龍直接掀開斗篷,甚至不需要任何花哨的動作,用爪子一探,將安列克向后一拖,然后右手趁勢就從安列克手中搶下了那枚星形石。
安列克幾乎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中一空,‘巨龍之心’就已經到了別人手上,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毫無征兆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錯聲問道:“你是誰?”然后他才看清楚阿洛茲那雙極富有特色的金色眼睛,失聲道:“龍族?”
但阿洛茲才沒閑心理會他。直接沖上去就當面一拳,龍族的身體素質強悍至斯,布蘭多也是后來才知道小母龍本身其實也不過才要素開化的實力,但發揮出的力量卻已經直逼法則巔峰的維羅妮卡,甚至還有過之,龍族是天生的黃金族裔,越過要素階段之后就會直接變成黃金軀體,而這種潛力這一刻在戰斗中展露無遺。可憐安列克公爵雖然在安培瑟爾一戰之后實力也有長足進步。但可惜這種進步是建立在施法能力上的,他的近身搏斗能力可以說還停留在過去那位領軍的大公爵的階段。對付普通軍人可以說以一當十,但在阿洛茲面前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笨拙可笑。
處于數十載的軍旅生涯的本能讓他面對阿洛茲的直拳下意識地拔‘劍’格擋,當然他手中此刻是一直伴隨他的手杖,這一記封擋在人類這個階段看來妙到顛毫,但可惜小母龍不講道理,直接一拳砸在他手杖上。手杖在空中著力竟也四分五裂,然后拳頭繼續前進,毫無保留地砸在他的老臉上,安列克頓時慘叫一聲,鼻血長流仰面倒了下去。
“布蘭多。我給你報仇了!”阿洛茲十分開心地歡叫了一聲,好像能給布蘭多出氣叫她真心實意地感到開心似的。
但可惜,這會兒布蘭多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就在阿洛茲掀開斗篷的一剎那,他還沒來得及出手,他面前的那個斗篷怪人就已經反映過來,只見它長袍下雪光一現,以布蘭多數十載的戰斗本能用膝蓋想也知道那是一柄長劍,果然是個用劍的,他先前就有一點預料,因為那人站立的姿勢看起來就是個劍客。但也有他沒想到的,那就是對方的反應速度,怎么能如此之快。
布蘭多一看就知道不好,他是有心算無心,但反應居然比對方后發制人的還稍微慢上一拍,這是什么概念,這根本不是什么要素開化——法則動則我動,根本不需要反應時間——這是該死的法則巔峰。又一個維羅妮卡,還叫他給撞上了。
他看到那斗篷怪人一手持長劍向自己刺來,而另一只手掀起斗篷,露出一個滿布著鮮艷花紋的蜥蜴腦袋來。
“我靠!”布蘭多一下就反應過來:“竟然是他!”
沃恩德有許多蜥蜴人,甚至蜥蜴人還分為許多族群,有一些蜥蜴人居住在森林之中,但大部分蜥蜴人都是沼澤的居民,但還有一些異種,譬如說沙漠蜥蜴與海蜥蜴。沙漠蜥蜴以赤紅色的皮膚為顯著的特征,而海蜥蜴的典型表征則是它們那象征著劇毒的鮮艷花紋,還有手臂與大腿上長長的鰭狀物。但沃恩德的海蜥蜴人千千萬萬,劍圣卻只有那么一個,那就是紅環蜥蜴人劍圣,晌。
布蘭多一看到這家伙,就明白這家伙是為什么而來,紅環蜥蜴人是海蜥蜴中最著名的一支,它們曾經是深鱗納加的仆從種族,后來則是臣民,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的問題是,深鱗納加正好是寒露女王的死對頭之一。顯然這些該死的蜥蜴人已經聽聞了灰鰭納加在安培瑟爾的作為,不難推斷出它們已經和人類結盟的消息,而現在,這些蜥蜴人顯然也找上了另一個陸地盟友——正好是他布蘭多的死對頭。
這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晌一劍刺來,形勢立刻逆轉,布蘭多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面對一位劍圣,整個沃恩德這個時代的劍圣也不過就十七八位沒,還分布在各個帝國之中,怎么可能一股腦地聚集到埃魯因來,埃魯因又不是什么風水寶地。但偏偏就是布蘭多想不到的時候,這位最不可能出現的劍圣就站在了他的面前,這可不是威廉姆斯那種半調子,晌本身就有法則巔峰的實力,何況它成為劍圣的歷史可比維羅妮卡長多了,這一劍刺過來,布蘭多反倒成了被有心算無心那一方。
他就看到那光華閃耀的劍尖,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但就沒一個念頭告訴他可以如何躲避的。
風后九曜?
別開玩笑了,根本沒那么快。啟動風后九曜是需要時間的,而對方的劍尖已經指著他鼻子尖了,他只有一個閃念的時間,要么是生,要么是死,就連不屈就救不了他,布蘭多可不敢指望不屈這個天賦不會認為頭部是要害部位。
但就在布蘭多渾身血液都凝固的一刻,忽然之間,大廳的地面猛然一震,忽然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向下傾斜了下去。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即使是那位蜥蜴人劍圣也完全沒有料到,因此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劍尖貼著布蘭多的頭發穿了過去。
布蘭多目瞪口呆地看著戲劇性的一幕,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瑪莎保佑,又是誰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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