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的泰拉若斯之拳的崇德之印是一個可持續的增益,持續時間長達數個小時,而贗品的泰拉若斯之拳的崇德之印是可以儲法能力,每天只可以開啟七秒鐘,并不需要一次用完。
希帕米拉突破了安德莎的侵蝕鞭影之后立即關閉了印記,就這么剎那的時間她右手小指上羊首指釘的紅寶石就已經黯淡了不少,前者估算了一下可使用的時間,也不過剩下兩三秒鐘而已。
反應快的話還可以開啟兩次,但反應慢的話就只剩下一次可使用次數了。
這個時候她第二次著地,之前一步跨越了二三十米的距離,砰一聲穩穩踩在石板上。作為希米露德的神官特有的能力,只要她們還站在地面上,蓋亞之力就會源源不斷傳來,她略一加力,這股力量以十倍的速度反饋回地面,街道的地面轟然炸開,神官小姐形同一枚炮彈般射向了安德莎。
眾人只看到一道虛影閃過。安德莎則能真切地看到希帕米拉加速靠近,雖然這點速度對她來說還不算什么,但心中仍余有對于先前至高意志屏障的疑懼,一時間竟不敢硬接,而是后退了一小步。
希帕米拉看安德莎后退,心思一閃,手上的動作半點不停,直接一錘砸向地面。而安德莎的戰斗經驗并不遜色前者多少,看到這個動作,就明白過來其意圖,不禁臉色狂變:
“閃開!”
希帕米拉右手無名指白銀羊首指釘上的紅寶石一閃,許善之劍開啟,這個時候她身上已有大地女神之力、圣白之地與無私之靈三重增益,再加上這一重便是四重。山脈之屬意的攻擊力和力量加成本就到了75點,許善之劍又提供30攻擊加成,便是97點,再算上力量加成,這一擊單純殺傷性上來說便有了布蘭多在寒露莊園之前的水準。
錘子毫無花巧地砸入了地面上。一道肉眼可見的震波沿著街道傳遞開來。安德莎面色難看之極,她自己只要飛上空中就可以輕巧地避開這道震波,而事實上即使是避不開對于她來說也沒有多大影響,這不過只是接近極境的攻擊水準而已。
她伸出右手,一道弧形的綠色光罩以她的右手手掌為支點撐開來,震波與光罩相交。那附近的地面立刻拱起,沖擊力推動泥土與石板在光罩前堆積,但后者紋絲不動,沒有絲毫要破裂的。
光罩保護安德莎與她身后的數個黑火教徒安然無恙,然而其他方向上的情況對于這位牧首大人來說就沒有這么樂觀了。
前者能無視接近極境的攻擊。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震波從黑火教徒的腳下橫掃而過,這些人立刻飛了起來,接二連三地落到附近的廢墟之中,幸運的家伙只是摔個骨折,不幸的家伙被斷裂的木樁刺給對穿,有些倒霉蛋甚至落到了火中,頓時發出了可怕的慘叫聲。
安德莎面黑如鐵,她倒不是在意這些人的小命。只是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后悔而已,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小姑娘竟是如此的‘狡猾’。
這時候遠處觀戰的眾人們興奮了起來,在大個子的帶領下。他們嚷嚷著發起了沖鋒,黑火教徒本就被先前一波突如其來的攻勢打得七零八落,這會兒更是摧枯拉朽,直接潰敗了。
“你們會后悔的!”安德莎氣得尖叫一聲,她快氣瘋了,本來沒把希帕米拉看在眼里。她的目標原本是這個小姑娘后面的布蘭多,卻沒想到一時大意吃了這么大一個虧。
像是為了應證她的憤怒似的。伴隨著她的尖叫聲,街道上忽然轟一聲巨響。地面之下什么東西卷起泥土伸了出來。
那東西是如此之龐大,又出現得如此之突然,以至于希帕米拉都沒能來得及看得清楚就已感到一股夾雜著土腥味的勁風直撲面而來。她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只是圣殿中訓練時留下的本能讓她開啟了了左手中指羊首指釘上的紅寶石。
防御驟增一倍,再加上鐵皮圣歌的百分之三十防御,她身上的光幻之羽長袍表面竟呈現出金屬的光澤,一面若有若無的虛質之盾也浮現在她身前。
但這些幾乎都毫無作用,那巨大的東西重重地抽在虛質之盾上,無形的盾立刻四分五裂,無可匹敵的力道繼續向前,又落在她身上,希帕米拉當即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燃燒的廢墟之中。
“神官小姐!”
“神官小姐!”眾人忍不住驚叫起來。
希帕米拉艱難地從碎石下爬了出來,雪白的臉蛋上有好幾處擦傷,口鼻溢血,她看了那從地下升起來的東西一眼,才發現那東西根本就無法用語言形容。
它長得有些像是一條觸須,但形狀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改變,更令人驚奇的是你根本記不住它上一刻的樣子。這觸須的表面浮現出許多人類的面孔,這些面孔或者驚懼、或者痛苦、或者悲傷與絕望不一而足,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沒有眼珠,空洞的眼眶中一片漆黑,仿佛要將人的心神從中間吸進去。
這絕對不是物質界應有的東西,希帕米拉只看這東西一眼就感到其身上彌漫的邪惡與絕望的意念,這條觸須有二三十米長,但她知道它的本體更大——這絕非是她可以對付得了的東西。
“快跑!”她立刻對其他人喊道。
眾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那條觸須又一次向希帕米拉壓了過來,希帕米拉右手連閃,至耀之冠,殉道之所,敬謙之言三印同時開啟,她舉起手中的山川屬意,‘砰’一聲那觸須重重地壓在了十字戰錘之上,希帕米拉感到自己腳下向下一沉,但卻生生地擋住了這一擊。
至耀之冠提供全技能提升五級,持續一刻鐘;殉道之所犧牲一半生命換取屬性加成百分之三十。持續二十秒鐘;敬謙之言提供百分之十全系傷害免疫能力,持續二十秒鐘。
安德莎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竟然有凡人能擋得住弗德里奇一擊?
“神官小姐加油!”
眾人才剛剛提起的心又重新落了回去,忍不住歡呼了起來。眾人旁邊的年輕黑火教徒生生地止住了自己跟著嚷嚷起來的,他忍不住有點一頭大汗。心想自己這是怎么了。
但希帕米拉心知肚明這并非長久之計,先不說八圣印的持續時間非常短,而且她感到這怪物并沒有出全力,對方像是在玩弄獵物。
這是邪神——
作為希米露德的神官,與牧樹人一樣同樣是蓋亞的信者,她對于這些扭曲的生物并不陌生。她甚至能感覺出對方究竟是那一位邪神。
邪神弗德里奇,最殘暴的冰原之主。
“必須得帶大家離開這里。”神官小姐心中升起責任感,這是蓋亞的女兒們——群山的少女與生俱來的憐憫的與寬厚之心。
觸須再一次向她掃來。
這一次安德莎也出了手,她打定主意要趕在布蘭多抵達之前先解決掉一個威脅,否則這個小姑娘和那個年輕人聯起手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而希帕米拉則展示了一張卡牌。
庇護圣歌。
一道白光在安德莎、觸須的攻擊與她之間綻放開來。這張安若度圣戒轉換來的卡牌可以讓人免疫一切傷害,所以希帕米拉非但沒有受傷,反而是借著這力道遠遠地飛了出去,落在了眾人身邊。
她一站起來立刻對不遠處粗眉毛的少女喊道:“帶大家走!”
經過先前的觀察,她已經知道眾人中最有威信的是那個大個子,但對于大個子來說,還是這位阿德格婭小姐的話最為重要。
粗眉毛的少女雖然才和希帕米拉相處不到一個鐘頭,但卻對后者的話篤信異常。連忙對大個子說道:“聽神官大人的話。”
這個時候其實不用她提醒,其他人已經看出神官大人不是那可怕的怪物的對手。當然他們心中倒沒有責備希帕米拉不給力,畢竟那龐大的觸須人人都看得出來有多可怕。
雖然大部分普通人并不知道。魔物的強大與否與它的體格其實并無直接聯系,而邪神更是如此。
希帕米拉一開口,他們立刻爭先恐后地向后逃去,大個子想要去拉粗眉毛的少女,但卻被后者打掉了手:“去幫老祖母。”后者大聲說道。
然后她才扶起受傷的希帕米拉,準備追上其他人。
歐吉斯祖母的孫子跟在她們身邊。竟也并不害怕,粗眉毛的少女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好樣的。”她說:“以后一定是個了不起的英雄。”
小男孩立刻挺起了胸膛。
眾人沿著街道逃跑,安德莎看到這一幕卻并不著急。只是輕蔑地笑了笑,若是堂堂冰原之主弗德里奇讓一群普通人從自己面前逃脫了,那也未必太可笑了。
果然,只不過片刻之間,整條街區兩邊又轟隆隆從地下伸出十數條觸手,這些觸手之間有的相隔數十米,也不知道地下的邪神本體究竟有多大。
觸手甫一出現立刻向眾人卷了過去,它明明可以輕易追上所有人,卻不慌不忙地從跑得最慢的人身上下手,將后者慘叫著卷起來,然后捏爆,化作一片血雨落下。
一股濃濃的絕望之情籠罩在所有人頭頂,這時候就算是最蠢笨的人也看出來了,對方根本就是在玩弄他們。
希帕米拉大約也是看出了這一點,她停了下來,推開身邊的粗眉毛少女道:“你們先手,我來斷后——”
“神官大人?”
粗眉毛少女驚呆了,她怔怔地看著希帕米拉,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他人跑得遠遠地也停了下來,他們回頭看向這邊,忍不住喊道:“阿德格婭,神官大人,你們在干什么,快跟上!”
“神官大人她……她說……”粗眉毛的少女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來斷后,你們快跑,不然我們一個也跑不掉。”希帕米拉再對所有人說了一遍。
所有人都驚呆了。
炎之圣殿的神官們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他們的職責是守護秩序,雖然對于文明社會和普通人的保護也是金炎之道的教義要求,但卻并不包括自我犧牲。
在這個時代沃恩德的許多地區,宗教對于守護的定義幾乎都源于此,讓作為文明社會的精英階層的神官,尤其是高階神官為了保護普通人而犧牲,這是不符合邏輯的。
文明是如此艱難地扎根于這片多舛的土地上,在大多數普通人看來,每一個優秀的個體都理應得到保護,讓他們在秩序的世界中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不是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而死去。
神官小姐是如此的杰出,在任何人看來她的年紀都是這么的年輕,在任何一個圣殿都應當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他們怎么能讓天才去為自己送命?這樣的自私令最卑鄙的人也要感到羞愧。
眾人不禁下意識地止住了腳步,大聲說道:“神官大人,我們和你一起。”
“你們走,”希帕米拉微微一笑,眼前的場景讓她想起了過去在大地圣殿的光景,每一位母親的孩子都是光榮而驕傲的,在她們失去這份榮耀之前:“我是希米露德的神官。”
母親的女兒。
粗眉毛的少女張了張嘴:“大人,我們不能讓你為我們而死……”
“我不會死,”希帕米拉篤定得好像在闡述某個真理:“領主大人會來保護我的。”
“領主大人?”
觸須這個時候已經嘩啦啦壓碎了街道兩邊的兩排房屋,來到了他們身后,粗眉毛的少女極為恐懼地望著那邊。
大個子在后面焦急得直想沖過來把她扛起就跑,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卻不能這么做。
希帕米拉又看向一旁那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年輕人,后者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們跑到了現在。“你和大家一起跑吧。”她說道。
“我是黑火教徒,”那年輕人愕然地答道:“大人。”
“它可不會管你是誰。”希帕米拉指了指來越近的觸須答道。
“不是,”那年輕人滿頭是汗,卷曲的長發都貼在額頭上,他大聲辯駁道:“我是說,我是邪教徒,大人,你難道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