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過眾月航道其實算不上是一個世界,充其量不過算是一個法則不完整的半位面而已。”魯特抬起頭環視這個世界,然后才說道:“這里以前可能是停滯之界元素疆域的一部分,但在戰爭中徹底毀滅了,只留下這個殘缺的片段來,布加人將它鍛造成了我們眼前所見的景象,這是通過強大的法術力量來完成的……”
說到這里時,魯特臉上也露出黯然的神色來,因為他忽然想到沃恩德的元素疆界——他的家鄉此刻也同樣如此,變得四分五裂了。
他的族人,塔塔小姐的族人們,此刻還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
他停了停,才繼續答道:“現代的布加人未必有這樣的手段,我懷疑可能有神民幫助他們完成了如此偉大的工程,當然在那個時代,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布蘭多阻止了這位小妖精在理論上的進一步解釋,只說道:“世界與世界之間的空隙,魔法師們早已論證過,事實上就是魔力之海的一部分,我們將這一部分稱之為以太位面與星界,這里充溢著比我們的世界更加強大的魔法力量,而在兩個世界之間,這樣的空間往往是封閉的,因此魯特說的是有可能發生的。”
“所以,”魯特點了點頭,對于布蘭多的插話很滿意,說實在話,妖精們都是專業的元素使與魔法師,雖然他的本職是劍士,但在魔法上一樣遠比凡人更加有天賦。對于一個專業的魔法師來說,要想把一件事解釋得這么簡單,比起來布蘭多這樣的半吊子來說,還是頗有難度的一件事情:“我認為我們可以選擇一個比較簡單的辦法,那就是直接繞開這個封印,進入停滯之界。”
“繞開封印?”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是的,這樣做還有一個額外的好處,眾月航道會在停滯之界打開后完成它的歷史使命,徹底消失不見。這樣一來。阿肯圖的封印地就會流落在虛空之間的縫隙之中,它的羊首教徒仆從們可能花上一萬年也找不出來那個虛無縹緲的封印地,何況進入虛空本身就是一件費時費力而且極為危險的事情。”
“也就是說,”瑪格達爾公主驚喜地說道:“等于變相地加強了對于這位煉獄之主的封印對嗎?”
“是的。”
“那太好了。”連柳先生臉上都露出感興趣的色彩。他附和道:“這樣一來,豈不是一舉多得。”
“不行。”
小母龍卻大聲喊了出來,引得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她。
“為什么,阿洛茲小姐?”瑪格達爾奇怪地看著這頭小母龍:“這個計劃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
“你是說,那些凡人會繞開我。直接開啟停滯之界?”
阿肯圖的聲音在虛空中隆隆回響,如同驚雷在云層之中滾動,它作為主惡魔的實力在這個受封印的空間中完全展現出來,連芙羅法等一眾龍族都立足不穩,更不用說人群中的房奇,早就已經臉色慘白、大汗淋漓。
這個時候他感到意識已經開始有些動搖起來,小母龍雖然用龍族法術屏蔽了他心中的精神之種,但那個法術只是針對阿肯圖的分身來說的,而對于一位惡魔領主,這個法術便有些不太夠看了。
好在在這里。阿肯圖也不再看重這樣一個對他沒什么大用的凡人,反正在它眼中房奇的性命也不過是予取予求,沒必要在這樣一個蟲豸身上浪費什么精神。
此刻它好像是聽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一樣,輕蔑道:“不,他們不會的。那個領頭的年輕人,雖然極為厲害,但卻是個婦人之仁、優柔寡斷的家伙,”阿肯圖指了指房奇:“有這個家伙在,他們絕不會將這處封印地放逐進虛空之中,否則他們將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同伴。”
房奇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猶如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如果是隊伍中的其他人,他相信布蘭多可能真會不惜解開這個封印與阿肯圖一戰。但他不同,他明白自己雖然迫于無奈加入了這個冒險隊。但事實上,他與凰火、還有那個埃魯因人根本沒有達成過和解。
歸根結底,不過是他的實力不如人,不得不聽命于布蘭多罷了。
在這樣的情況,布蘭多會不會甘冒著放出一頭惡魔領主的風險,前來解救他?房奇覺得如果設身處地。就算是自己的話,也不會做如此愚蠢的選擇。
先不說這么做本身的風險有多大,單單是阿肯圖重新降世,這對與沃恩德來說就是一個噩耗。
房奇越想越覺得希望渺茫,一時不由得臉色灰敗,心想自己這一次選擇淌這個混水就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
而眼下他就要為這個失敗付出代價了。
“哼,”芙羅法卻對阿肯圖的話不屑一顧:“凡人往往是多變的,解救同伴與放出一頭惡魔領主對于他們來說孰輕孰重,想必任何人都清楚。為了救一人,而將千萬人陷于危險之中,任何有智商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判斷來。”
“理論上說來的確如此,”阿肯圖卻并不緊張:“不過那個隊伍中另一個有話語權的人物,看起來應當是你的同伴吧?”
這頭惡魔領主仔細觀察著芙羅法的表情,似乎是想要從這位龍族少女臉上看出混雜著驚愕、不安與后悔的神色來,可惜令它失望的是,芙羅法只皺了皺眉頭。
“那是我曾經的伴侶,不過可惜,它并不效忠于主人。”
阿肯圖對于這樣的冷酷倒是有些欣賞起來:“或許如此,不過我看那個小姑娘可不是這么想的,她知道你在這里,恐怕不會容許其他人作出那樣的判斷的。”
“也就是說,你把我們也當成了籌碼?”芙羅法冷冷地答道。
“這是你們的榮幸。”
芙羅法愈發不想和這家伙廢話,她隱隱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便不再開口,在一旁冷眼旁觀。
而另一邊,山谷之中——
布蘭多也在同一時刻搖了搖頭:“阿洛茲說得對,除了芙羅法小姐之外,房奇也在其中,我們不能那么做。”
他看了凰火一眼,想了一下解釋道:“凰火,不管他之前的陣營是如何的,但他是在我們的隊伍中失手被擒的,我們對于這個隊伍中的任何一個同伴都負有責任。在冒險者的隊伍當中,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同伴。”
“我明白,老師,”凰火平靜地點了點頭,鬼車與玉鳳一脈雖然是世仇,但她也不屑于在這樣的時候落井下石。
“我在北方一些傭兵團中聽說過類似的誓言,”柳先生對于布蘭多的話本身有些驚訝:“聽說這是古代雇傭兵之間的約定,但它已經失效很長時間了,我聽說這件事與神圣盟約有關系?”
布蘭多點了點頭,這是灰傭兵之約,其實本身就是脫胎于神圣盟約的誓言。這個誓言在十城地區廣泛流傳,但在現代,卻失去了應有的效用。
反倒是在游戲中,這個約定成為了玩家們所共同遵守的規約之一,也是《》中玩家公會所存在的基石之一。
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誓言,還是學姐親自和他說起的。
不過他很快略過這個話題不談,眼下的情況和他預料的最壞的一種情況類似,在之前那個活祭儀式上他就猜測到了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阿肯圖從活祭儀式中獲得的力量,顯然被它用在了自己的封印之上。
但并非是為了加固封印,而是為了蓄積破封而出的力量,這種力量對于這個龐大的封印來說可能還有些不夠,但如果配合外界封印的松動的話——卻已足亦。
而且可能還遠遠不止那么簡單,布加人的封印應該是多向封閉的——即無論是眾月航道通向阿肯圖的封印,還是封印通地向眾月航道,通向停滯之界或者反過來,都是完全封閉的。
但阿肯圖應該利用活祭儀式的力量打開了其中一個單向的通道,即眾月航道通往它封印地的傳送門——這比破除封印本身要簡單得多。
但如此一來的話,他們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不過對于這一點,布蘭多心中早就有了判斷。“我們必須要進入停滯之界,”他開口時,眾人便同時安靜了下來,“如果不得不打開阿肯圖的封印的話,我們至少要保證這個法陣的完整性。”
“這是什么意思,布蘭多?”
“我來解釋吧,”魯特理解了布蘭多的意思,答道:“這個封印法陣是多向封閉的,它從魔法構架上關閉了封印地所在的以太位面的多個出口,如果我們非要打開這個封印不可,我們就要引導阿肯圖去沖破它最不想要沖開的那個出口,以減小損失。”
“比如說?”
“我們需要的是單向進入停滯之界的出口,這樣我們就不需要打開停滯之界通往眾月航道或者外面綠海的出口,反過來對于封印地也是一樣的。”
“我明白了,”這時候其他人也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讓阿肯圖突破封印的方向是停滯之界,這樣一來即使它破封而出,抵達也不過是停滯之界而已,而這個法陣所封印的停滯之界與沃恩德的聯系,一樣不會打開。”
魯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