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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幕 神圣同盟 III

  “我是誰?”

  這個問題竟讓布蘭多望而卻步。

  是蘇菲嗎,還是布蘭多?是托尼格爾伯爵,還是劍圣達魯斯的子孫?是埃魯因人的英雄,還是瑪莎所定的救世主——是愚者呢,還是君王?

  而這眾多的身份,哪一個又真正屬于他。

  布蘭多專注地看著高大的圣白之石,午后和熙的陽光斜照在他身上,時間有若流淌的沙礫,而陽光也變幻著它的光芒;石壁之上的影子也生動了起來,像是一副副畫面,鐫刻著莫測的光陰。

  那是一位擊碎蒼穹的英雄。

  一位君王正摘下王冠。

  那是一位賢者的垂暮。

  一位理想者的信念。

  四重身影彼此交疊在一起。

  猶如變幻的光芒,最終匯聚于一個人的身上。

  布蘭多默默立于石碑之前,就像是重重光羽,在他的身后收斂,最后化凡俗于無形。

  所有人都看著這樣的一幕,面面相覷,這石碑之上交錯分割的光影又意味著什么——是幻覺嗎,還是一個啟示?這個年輕人又究竟是誰,會引發如此的奇景?

  而人群之中,唯有圖門眼噙肯定,微微頷首。那是一種名為睿智與深遠的從容,就像是未來與迷霧不再化作重重的帷幕,智慧的火焰從黑暗的荊棘之中劈開一條血與火的道路,因為看到了那黎明最后一刻的曦光,所以不會再畏懼與迷茫。

  布蘭多心有所感,回過頭來。一雙是年輕的眼睛,一對是蒼老的眸子,一個人是學生,而另一個是老師,年輕的是內斂的進取,而年邁者則從容而鎮定,千年的光陰在此一刻猶如相傳的薪火,新與舊彼此交匯。

  布蘭多對老人點了點頭。

  授業之恩,不敢言謝。

  或許這就是歷史的兩頭,每一個承擔著責任的人,都不會選擇假手于人。

  一切的幻象都消弭了,連戒指也收斂了光芒,一枚枚在它們主人的手中,恢復了本原的樣子。但人們已經忘記了這一切,因為布蘭多默默地回過身來,注視著每一個人。

  我是誰?

  如今這個問題有了答案。他看著那頭獅人,眼中神光湛然:

  “我,是布蘭多。”

  場面竟鴉雀無聲。

  一個人的氣勢,壓倒了一切。

  過了好一陣子,那年輕的獅人才反應過來,但軟弱讓它有一些羞惱,低咆了一聲:“布蘭多?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托尼格爾人的領主,埃魯因所謂的英雄?”

  “老師不是所謂的英雄,而是真正的英雄!”哈魯澤第一個站了出來,怒視著那頭獅人。

  “那也只是埃魯因人的英雄而已,”獅人搖了搖頭:“這里乃是王者的席位,他又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

  “難道他還不是王者?”瑪格達爾公主柔和的聲音插了進來:“石碑上的一切,你沒有看到嗎?”

  年輕的獅人后退了一步,它沒料到竟然沒有一個人支持自己,遠遠地連布加人和銀精靈都沒有制止這一切。但不服輸的性格令它不肯放棄,大聲說道:“那么請告訴我,這位領主大人乃是那里的王者?”

  質問回蕩在會場上空——

  修女公主猶豫著閉上了嘴。

  阿洛茲氣得跳腳,這頭小母龍當場就要暴走。但一旁的芙羅法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對她搖了搖頭。

  “你放開我,芙羅法,我一定要給那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獅子一點顏色瞧瞧!”

  “你想把會盟搞砸,阿洛茲?”

  “啊啊啊!”小母龍氣得哇哇大叫。

  布蘭多身邊,法伊娜也焦急地頻頻看向人群之中的德爾菲恩,但宰相千金毫不介意地微笑著,對她示以稍安勿躁的眼色。可心上人受到質疑,這位可憐的姑娘又怎么安穩得下來,她急得直跺腳,連帶把自己的摯友也抱怨上了。

  獅人自以為得計,露出得勝的笑容來,驕傲地對布蘭多說道:“那么,這位先生,麻煩你到后面去,不要妨礙會議的正常秩序。”

  布蘭多看了它一眼。

  一個聲音已經搶先答道:“恐怕他哪兒也不會去,奈爾費舍爾王子。”那是宰相千金有些輕柔的,從容的聲音,話語中透著睿智的氣息。

  “為什么?”年輕的獅人回過頭來,不滿地看著德爾菲恩:“難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嗎,女人?”

  “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尊敬的王子殿下,但我想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因為陛下就屬于這里。”

  “陛下?”奈爾費舍爾‘哈‘一聲輕笑:“好一個陛下,那么請問小姐你告訴我,這位先生究竟是那里的王者?”

  “他是這里的王者。”

  另一個聲音冷冷地答道。

  布蘭多有些敏銳地回過頭,意外地看著那兒的人群。

  奈爾費舍爾一時沒找出那個聲音的來源,但它也不消找出,昂然答道:“這里的王者?是這片荒野的國王嗎?還是圣奧索爾之王?”

  風精靈騰一聲齊齊站了起來,怒視著他。

  年輕的獅人王子自知失言,趕忙向風精靈們作了一個歉意的姿勢。但它并沒有打算放過布蘭多,而是看向克魯茲人的方向。

  但那個堅定的聲音繼續說道:“因為這里既非曼克托爾,也并不是圣奧索爾。”

  “那就好笑了,”奈爾費舍爾被這個藏頭露尾的聲音搞得有些惱火:“那么這里究竟是何處呢,難道我們大家竟然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人群中傳來兩三聲輕笑。

  德爾菲恩看著那個方向,也輕笑了起來,笑得淡然而驕傲:“殿下自然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是一時未有察覺而已,我們的世界,難道不是名為沃恩德么?”

  “沃恩德之王?”

  奈爾費舍爾露出一個夸張的神色,它哈哈笑了兩聲:“我怎么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一個頭銜——”

  但它忽然之間笑不下去了。

  因為獅人王子看到這一次輪到克魯茲人齊齊站了起來,面色陰沉地看著它;那一刻奈爾費舍爾忽然之間想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好像的確是有這么一個頭銜的。

  那是眾王之王,諸君之君——

  但它只曾經屬于過一個人。

  那個人叫做吉爾特,是一個來自于大平原之上的年輕人;他是克魯茲人的先賢,是圣劍奧德菲斯的第一任主人,但也是炎之王,是神圣同盟的共主。

  于是只剩下沙沙的風吹拂草葉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布蘭多身上,人們頭一次感到,那身后折射著陽光的劍柄,竟閃耀得有一些灼眼。

  布蘭多也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德爾菲恩給他的那個答案,似乎有那么一些異乎尋常。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他回過頭去找那位宰相千金,但后者藏在人群之中笑得燦爛無比,宛若一頭陰謀得逞的小惡魔。

  這是她多么希望看到的一幕啊。

  人群忽然齊齊分開,從中走出一個人來。

  布蘭多看著那個聲音的主人,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那正是克魯茲人的皇長子。萊納瑞特正緩緩走出人群,神色平靜地環視了所有人一眼,然后從自己的侍從手上接過一頂王冠。

  這個動作,讓布蘭多終于找到了那個問題的答案,那就是德爾菲恩究竟給他安排了一個怎樣的身份。

  但這個身份……

  布蘭多默默看著萊納瑞特,眼神似在詢問:

  “為什么?”

  但皇長子只輕輕搖頭。

  他不再看布蘭多,而是雙手托起那王冠,高聲對在場的所有人答道:“以至炎圣戒為證,帝國的上一任皇帝陛下臨終之前曾指一人為克魯茲的繼承者;而今金炎的信念未曾熄滅,圣劍奧德菲斯亦擁有了這位新的主人,所以克魯茲人將遵守諾言,擁立他為王——”

  所以——

  “他將成為克魯茲人的合法君主。”

  嘩——

  不止是會場上的眾人。

  這一刻連克魯茲人的貴族們都紛紛震動了,人們一片片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一時間人頭涌動。

  一片大嘩。

  布蘭多猶如一柱石雕,立于人群之中。原來那一枚戒指就是傳說中的至炎圣戒,那一夜發生在魯施塔的事至今歷歷在目,白銀女王臨死之前不甘的眼神,就像是一把纖細的刀,刻入他的內心。

  那分明是對于生的眷念啊。

  可為什么仍舊要走上那樣一條道路?

  他曾經疑惑。

  但卻已了然。

  布蘭多默默地回過頭,狠狠地瞪了法伊娜一眼。那位梅霍托芬的大小姐自知理虧地一縮脖子,有些焦急地小聲答道:“布蘭多,你可必須得接受啊。”

  布蘭多再一次看向德爾菲恩,看向大圣座瓦拉與老宰相尼德文,還有在座的梅霍托芬公爵與路德維格公爵,這就是他們想要的一切嗎?還是她想要的一切呢?可若他拒絕,那么將不僅僅是法伊娜與德爾菲恩丟盡臉面,克魯茲人亦會因此而淪為笑柄。

  那么答案為何呢?

  然而布蘭多心中亦在自問。

  那一刻宰相千金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她抬起頭來,溫柔地與布蘭多對視,那目光之中竟有些樸質無華。她一步步將他逼到了絕境,但也可以說是一步步讓他走上了這王座的最后一步,那么是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還是走上那條終焉之路?

  原來這就是所有的一切。

  布蘭多終于明白了,白銀女王傳遞給自己的乃是什么。

  他搖了搖頭。

  當所有人注視著他的動作,但他只默默地舉起雙手,從皇長子手上接過那頂王冠。

  “還記得你對哈魯澤說過的話么?”布蘭多輕聲對萊瑞納特說道:“它是你的,而總有一天,誰也無法將它從你手上奪走。”

  萊納瑞特怔了怔,愕然地抬起頭看著布蘭多。

  “我想,有一天你將會是一位好國王。”布蘭多默默低下頭,將王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后他轉過身,只給這位皇長子留下一道背影,那一刻會場有些難以言喻的安靜,連風好像都停息了下來。

  年輕的獅人王子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臉色竟有些蒼白。

  哈魯澤有些激動地握緊了拳頭,這就是他的老師啊,他所最崇拜的那個人;無論怎樣的困難都無法將他擊倒。他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可以照進每一個人的現實。

  希望,文明的火種落于黑暗之中,但終有一只手,會將它們重拾起來。德爾菲恩默默地看著這一幕,有一刻這位宰相千金也轉過了身去,輕輕眨了一下眼角。

  布蘭多默默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停了下來,平靜地注視著每一個人:

  “現在,我證明了我為何在此——”

  “接下來,作為這個至高王位的繼承者,遵從那個古老的契約,我將行使這一切的權職——我想,是時候結束這些繁文縟節了,不是么?”

  “那么眾位,可否同意?”

  眾國的使節竟有一些愕然。

  什么是至高王位,難道克魯茲人真以為憑借一個頭銜,就能重拾起那份榮耀么?那可不僅僅是圣劍奧德菲斯的主人那么簡單,那是眾王之王,諸君之君。

  可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第二個吉爾特么?

  但直到一個堅定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我同意。”

  瑪格達爾公主離開了自己的位子,用柔和的目光向布蘭多頷首示意。然后她再一次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銀灣諸國,同意。”

  “埃魯因,同意。”哈魯澤也大聲說道。

  “九鳳,同意。”凰火語調平靜地答道。

  洛林戴爾領主忽然之間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里,老師?”亞魯特看著他。

  “我要去回答一個問題。”伊斯多維爾削瘦的面孔上帶著微笑。

  他離席而起,走到了布蘭多面前。

  “借劍一用,尊敬的炎之王閣下。”這位洛林戴爾之王笑著說道。

  布蘭多一愣,但隨即明白過來,亦微微一笑,揚手將一道青光丟了過去。伊斯多維爾穩穩接住劍,然后高舉起那把劍,蒼穹之光,在劍刃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華。

  “圣劍蒼穹——!”

  風精靈們轟一聲炸開了,驚叫了起來。

  精靈攝政王輕輕握住劍柄,將劍插入地面,然后回過身,對不遠處的亞魯塔點了一下頭。

  “老師?”

  “戒指。”

  亞魯塔看著那把熠熠生輝的圣劍,這才反應過來,從手上除下風后圣戒,交了過去。伊斯多維爾拿起圣戒,輕輕將它放在蒼穹圣劍的劍柄之上。

  一劍一戒,交相輝映。

  布蘭多看著這一幕,哈哈一笑,亦反手拔出奧德菲斯,同樣將這把金炎之刃插入地面。他回過人頭,德爾菲恩早已心領神會,將至炎圣戒置于劍上。

  兩把圣戒,相對而立。

  兩枚戒指,彼此交輝。

  亞魯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全部的勇氣:“圣奧索爾,同意。”

  人群已是一片嘩然。

  大德魯伊灰怒站了起來,芙妮雅小小的身影,在一旁輕輕地笑著。

  “艾爾蘭塔,同意。”

  因斯塔龍也站了起來。

  “瑪達拉亦借劍一用。”

  這位黑勛爵站在布蘭多面前,淺淺地笑著:“尊敬的領主大人,別來無恙。”

  布蘭多亦灑然一笑,對他點了點頭。

  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他們彼此年歲相仿,曾互為對手,但也曾并肩而戰;亡月之海一行之后,時至今日,命運似乎讓他們又再一次成為了盟友。

  “謝謝。”因斯塔龍手持裁滅,笑著答道。

  “不客氣,代我向塔古斯問好。”

  “我會的。”

  三把圣劍,三枚戒指。

  瑪達拉女王注視著這一刻,淡淡地開口答道:“瑪達拉,同意。”

  “同意。”

  “同意。”

  追從者越來越多。

  矮人王卡里芬長聲大笑,滿眼欣賞地看著這一幕,在迪爾菲瑞和曼里克的督促下,他也高舉起自己的戰錘來,粗聲粗氣地答道:“秘銀廳,同意。”

  人群再一次沸騰。

  許多來自于不同地區的貴族至今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不明白這個托尼格爾伯爵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正是此刻,迪爾菲瑞已經放下了劍匣,曼里克虔誠地從中托出了圣劍米索爾,他高舉起劍,然后雙手將之插入碎石地之中,與另外三柄圣劍構成一個環形。

  法恩贊人一片嘩然。

  “光之圣劍米索爾!”有人甚至已經喊了出來。

  審判騎士團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而在旁人的提醒下,他才想起將一枚戒指哆嗦著交予自己的侍從,那侍從心領神會地手捧光之圣戒一路小跑,將之放在圣劍的劍柄之上。

  格雷休斯騎士團舉起了手:“法恩贊,同意!”

  四把圣劍,在圣白的石碑之前,光輝齊耀。

  “看哪,那是淺海之劍——!”哈澤爾人們忽然也激動了起來,因為他們看到了另一把劍,一把出現在布蘭多手中的劍——淺藍色的劍刃,猶如水晶所鑄,幽幽散發寒光,那正是霜詠者辛娜。

  “天哪,沒想到它真的存在!”

  “水晶大人的圣物,象征著淺海的圣劍!”

  哈澤爾人們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么,紛紛抬起頭,看向布蘭多。

  布蘭多同樣看著這些知識之龍水晶的子民們,倒轉劍身道:“哈澤爾人,還記得你們千年之前的承諾,愿意重歸這神圣契約么?”

  “我們愿意。”大先知已經第一個站了起來。

  布蘭多只輕輕頷首。

  五把圣劍——

  那劍之上,智慧之戒的藍寶石在戒面之上閃爍著難以言喻的美麗光澤。

  而這一刻,人們終于紛紛將目光投向托奎寧的獅人,獅人們面色難堪地站了起來——它們當然知道,大地圣劍哈蘭格亞在誰手上。可是他們的王子殿下奈爾費舍爾先前對于這位新任的炎之君王百般刁難,對方又怎么會放棄這個羞辱它們的機會?

  奈爾費舍爾也握緊了雙拳,屈辱地站在原地。

  它可以選擇離開,但金鬃獅人在此之前的努力都將化為飛灰,它心中充滿了不甘,明明那一步已經近在眼前,可只因為自己的過失就讓一切化為泡影了么?

  那年輕的獅人勇士抬起頭來看向布蘭多,已經作好了低頭的準備。

  可它看到的,卻是一雙認真而真誠的眼睛。

  “那么,大地圣殿呢?”

  奈爾費舍爾張大了嘴巴。

  矮人王卡里芬忽然回過頭,注視著托奎寧的盟友們。整個會場在這一刻竟然安靜得落針可聞,連外圍的貴族們都屏住了呼吸。

  “我們……”奈爾費舍爾綠色的眸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年輕人,那位曾不被它放在眼中的托尼格爾伯爵:“……我們,同意。”

  布蘭多輕輕揚手。

  于是時隔千年之后,大地之劍哈蘭格亞終再一次回到了托奎寧人的手中。年輕的獅人勇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幾乎有一些不真實的錯覺,它輕輕抽著鼻子,感受著手中那真實的崇山與大地的氣息。

  豆大的眼淚忽然之間洶涌而出。

  奈爾費舍爾仰天咆哮,這頭獅人的勇士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眼淚是什么滋味,為何千年以來,無數先輩的熱血與淚水會因此而流淌。

  而現在,這份沉甸甸的榮耀終于重歸于托奎寧人的手中了。

  “你們應得的榮耀,”伊斯多維爾看著這一幕輕聲答道:“但仍需要去捍衛。”

  最后一把劍亦被豎了起來,那正是傳說中的石上之刃。

  至此,秩序世界最后的版圖,也只缺了一角。

  六柄圣劍,斜長的影子,無聲敘述猶如一首史詩。那是無數時光的堆疊,是英雄與傳說的交織,每一把劍,每一任主人,每一個時代,每一個可歌可泣的名字,照進了此刻人們的心中。

  直到布加人入場,巫師之王所羅門落下定音之錘。

  “布加人,同意。”

  所有人那一刻都明白,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那將是一個凡人抗爭命運的時代,每個人都將用自己的勇氣去爭取一個世界的未來。

  但所有目光的中心,卻都匯聚于那個并不高大的年輕人的背影之上。布蘭多伯爵的風衣下角隨原野之上的風飛舞著,還有他張狂的長發,而安靜的神態,猶如一座雕塑,在此一刻化為永恒。

  那同樣是一個時代的背影。

  同樣的年輕。

  同樣的手持圣劍。

  同樣的心懷信念。

  而也同樣的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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