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幕知難而退 芙雷婭一開口,布蘭多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不過他也冷靜下來了,至少六十級以上的隱藏任務他親身經歷的就有三個,知道的更多,犯不著為了其中一個而冒險。
他對抗艾伯頓就幾乎盡了全力,面對六十級以上的角色根本就是有死無生。
而且他還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在第一次黑玫瑰戰爭結束后,瑪達拉的大軍在之后的一個月中慢慢退出埃魯因境內,而亡靈對于這一帶的控制事實上一直持續到八月中旬。在那之前這一帶幾乎都是渺無人煙的無人區。
而亡靈肯定不可能來探索這座山谷,即使它們想也沒有這個能力,門口的十四環雷擊術就能讓它們知難而退。
也就是說,至少在八月中旬以前,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利用。想到這一點,他才拿起那個耳環,然后退回來,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們回去吧。”
“布蘭多?”
“冒險的機會還有許多,可我和芙雷婭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布蘭多笑了一下:“你說得對,我剛才心態有一些問題”
他又嘆了一口氣,明白這是因為他一直感到時間太過緊促的原因。七月末黑玫瑰戰爭結束,九月埃魯因內亂初顯,然后是十一月政變,即使是從現在開始算他也只有五個月時間而已。
布蘭多就是無心去改變歷史,可他要保護羅曼和芙雷婭等人,至少也得擁有基本的力量。
正是因為他知道接下來這個世界會如何混亂,正義、公理,早已為戰爭所毀滅,要在這個亂世中生存下來,他不得不去做某些事情。
芙雷婭和羅曼可能不會理解,甚至那些現在追隨他的人也不會理解,但布蘭多有時候忍不住想,先知也有先知的煩惱那種明明知道,卻又無法去改變的無力感遠比一般人來得更加強烈。
芙雷婭臉紅了紅:“你說什么?”
“沒什么。”布蘭多答道。
他收回劍,向巖石地外面走去,并示意芙雷婭從后面跟上。
兩人才剛離開,巖石縫隙之中幽暗的地方慢慢走出兩個人來,一高一矮。
較高的一位像是個女子,身穿古怪地白色長袍,袖口、胸前、肩頭帶藍色羽紋。但又類似于奎羅底人的沙漠長袍腰很窄,但袖子與褲管都異常肥大。她有一頭長長的銀發,眸子像是最深邃的湖水一樣呈深青色,臉上有兩道紅色面紋,但卻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盯著布蘭多和芙雷婭的背影,看了半晌,才開口道:
“阿洛茲,你不留下他們?”她的聲音卻是中性的,平淡無奇,像是白開水一樣。
“芙羅法,你的攻擊性就要像爪子和牙齒一樣不要顯露在外,否則就太不好玩了。”回答她的是一個興致很高的聲音。
矮個子的少女大約相當于人類十四五歲的年紀,金色的長發扎著一對耀眼的雙馬尾。她穿著大多數冒險者那種傳統的皮裝,但身后卻背著一個一人多高、沉重的鐵盒子如果向鐵盒子上看去,可以看到上面五顆相互連起來的星辰的圖案。
芙羅法思考了一下:“那為什么你會出手攻擊他們,阿洛茲?”
“你真沒趣,芙羅法,那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已。”
“難怪,你之前那一擊力量下降了百分之九十八以上,我還在擔憂是不是金之法則出了什么問題”
“芙羅法,我實在不想嫁給你這樣無趣的人”
“阿洛茲,我們是龍族。”
“‘人’只是一個指代性的用法罷了,算了,不想和你說這個。那個人類男人居然把你的耳環拿走了,芙羅法,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她一邊說,一邊科科地竊笑起來。
芙羅法看了她一眼,這一次沒有回答她。
“算了,果真是無趣的家伙。不過我真想看看他們看到那個小禮物時是什么樣的表情,我可聽說人類是很貪婪的生物喔。”
“你不是來尋找黃金果樹的傳說嗎,阿洛茲,為什么把那個東西給他們?”
“你看,黃金果樹的傳說可比不上渺小的生物的奮斗來得有趣。我決定把這個冒險讓給這兩個小家伙了,再說我看那個人類男人挺面善,說不定和騎士之王有什么關系。”
芙羅法回過頭來看著她:“你認識騎士之王嗎?”
阿洛茲立刻咳嗽起來:“那只是一種說法,說法而已,芙羅法!”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長發的少女漠然地問。
“沒什么,一個小小的測試而已。”
阿洛茲又科科地竊笑起來。
芙羅法皺了皺眉頭。
雷托看到布蘭多和芙雷婭折返時,他們已經安頓好難民在原地開始造飯,遠遠看去濃霧彌漫的山谷中一小片谷底竟炊煙裊裊,平添了幾分生氣。
經過一夜的大戰之后,無論是雇傭兵還是自衛團的民兵都疲憊不堪,布蘭多騎著馬走過人群時,看到許多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倒頭就睡。不過還有一些難民主動在為這些保護過他們的人送食物,他們把睡著的戰士搖醒,然后把熱氣騰騰的食物從到這些人面前。
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有點欣慰起來。可以說若不是他,在場的這些人會十不存一吧。他改變這些人的一生,這些人又去改變更多的人,歷史就是這樣一點點被改變的。
雖然現在還很微弱,但畢竟漸漸有了力量。
他和那個十一月戰爭的老兵,赤銅龍故事會的老板打了個照面,對方小聲問他要不要立刻出發,但布蘭多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夏爾和蘇都在不遠的地方趴在一只木箱子上睡得正香,再看看其他人,整個營地一片寂靜 他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反正在到了這里他的計劃就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不必把這些人逼得太緊。妖精鄉的時間在夜里無限趨近于靜止,只要等到一早再出發他們也能搶在瑪達拉的大軍前面。
畢竟這山谷北邊的出口,幾乎就靠著尖石河谷向北的河灘上,已經是勝利在望了。
“你休息過了嗎,雷托大叔。”布蘭多問道。
“大人你放心,我是傭兵,我們最擅長在這樣的環境中照顧自己。”雷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
布蘭多點點頭。
“那么芙雷婭,你也去睡會吧。”他又回過頭,看著那個幾天幾夜都沒合眼的馬尾少女。雖然沐圣之語有恢復體力的力量,可是精神上的疲憊還是無法彌補的。
芙雷婭卻連忙搖搖頭:“我還可以堅持一下,布蘭多。”
“這是命令,芙雷婭。”布蘭多 “我、我……”
芙雷婭忍不住瞪大眼睛,她想說什么時自己也要服從他的命令了?明明她才是民兵隊長才對啊!可她看著布蘭多,想到那個年輕人帶著眾人從十倍、甚至百倍于他們的敵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的英姿,就忍不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理所當然一樣,最后也只能低下頭點了點頭。
“我、我明白了。”她答道。
布蘭多并沒有察覺這位未來女武神口氣中的服軟,目送對方離開,他才回頭隨口問雷托道:“對了,羅曼呢?”
“羅曼小姐剛才騎馬往隊伍前面去了。”雷托一邊說,一邊往隊伍前面看了一眼。他那神色,仿佛是才剛剛見證了一幕很神奇的事情一樣。
“‘騎’馬?”布蘭多并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神色,只是疑惑地反問。他在想莫非那死丫頭又把自己綁到馬上去瘋了?他忍不住心想莫非是一時半會沒有教訓,這位未來的商人小姐又好了傷疤忘了痛?
可他還沒來得及想完,就聽到一聲招呼從身后響起來:“喲呵,布蘭多,你回來了?”
這聲音如此屬性,一聽就知道是屬于某個大大咧咧的大小姐。
他回過頭,正好看到某位商人小姐騎在馬背上一臉小得意地在他面前跑來跑去。布蘭多仔細一看這家伙竟然真學會了?
“你、你怎么學會的?”這下輪到他驚訝了,他自己能在一瞬間學會騎術是因為他有游戲系統作為金手指可以開,可羅曼這又是什么情況?
“因為羅曼是商人啊。”羅曼把馬停在他前面,與他針對,然后一副自鳴得意的小模樣答道。
“這和商人有什么關系?”
“誒?沒有關系嗎?”羅曼大大地一愣,忍不住瞪大眼睛:“可是商人不都應該會騎馬嗎?”
“這我得說一句,羅曼小姐,商人中的大多數都不會騎馬。”雷托在一邊幫腔道。
羅曼的一對小眉毛一下就皺到一塊兒去了:“是、是這樣嗎?沒有關系,羅曼是比較厲害的那一種商人,布蘭多,你說對嗎?”
“是是。”布蘭多懶得理她,他心想這可能就是所謂上天給人的補償吧,有人腦袋不正常,自然會比較得天獨厚一點大約就是所謂的傻人自有傻福的道理所在吧。他沒好氣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后翻身下馬命令道:“小羅曼,既然你那么閑,就陪我到營地里去走走”
“好的,布蘭多。”商人小姐倒是一副興致極高的樣子。
“需要我一起嗎,大人。”雷托在一邊調轉馬頭,在一邊問道。
布蘭多好歹一口血沒吐出來。他心說大叔你當電燈泡能不能不要這么積極,不過他也知道雷托是一番好意,不好拒絕,只能郁悶地點點頭。
不過他才剛下馬,忽然感到腰包里有異,微微一愣,然后打開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臉色頓時一變,他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是產生了錯覺,然后瞬間關上腰包,再打開。
布蘭多這下堅信自己一定是產生了錯覺了。
他腰包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