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夜風吹亂了史蒂夫的金發。
孤身一人,攀爬一幢摩天大樓。
地面越來越遠,耳邊汽車的呼嘯鳴笛聲逐漸淡去,反倒是天空越來越近,一彎殘月散發柔和的光。
這給史蒂夫一種逐漸離開世界的錯覺。
有時候,想想現在的自己,還真很有趣。
在史蒂夫的觀感中,幾個月前,他還在德國戰場,為了打敗九頭蛇而奮戰。
而幾個月后的現在,他竟然為了盜取公司機密,偷偷潛入一個大資本家的公司。
他的身份變了,從大兵變成了放在博物館的英雄。
他的朋友變了,那個宛如清晨時的玫瑰一樣,帶著露珠和芬芳的女人,已經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
一切都變得陌生。
唯一不變的就是,史蒂夫始終在貫徹他堅信的正義。
這與時代,與他人無關。
不過……
好像自從認識了張明后,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之前史蒂夫和科爾森閑聊的時候,科爾森就開玩笑說張明就像一個麻煩制造專家,當時還覺得他在說什么胡話,現在想想,還真有些道理。
二十七樓,機房外。
普通人看來無法完成的任務,對史蒂夫而言,就像是上樓梯一樣簡單。
把吸盤固定在玻璃墻上,然后將纏繞在腰上的繩索綁在吸盤,兩根繩索吊著史蒂夫,他的雙手得以解放出來。
取出切割器,史蒂夫小心的圍繞玻璃墻轉了一圈,劃出一個可以容納一個人進入的窟窿。
圓形的玻璃放在機房內,等下還有用。
“然后……是監控。”
史蒂夫拿出一個巴掌大的裝置,拔出其中的天線,放在地上,上面的紅燈閃爍了幾下就變成了綠色,表明這間屋子里的監控都暫時失靈了,監控畫面會一直滾動播放。
做完這一切后,史蒂夫按下通訊說:“樓上已經部署完成,我拉你上來。”
得到莫里森的回復后,史蒂夫拉著繩子,大約一分鐘后,莫里森從窗口的窟窿里鉆了進來。
奧斯本集團總部的機房,各分公司的數據都會匯總保存,因此占據的空間極大,一共有上下三層,一共有三輪保安巡邏檢查,此外還有五名保安在監控室,二十四小時輪班。
莫里森抓緊時間拿出一個電腦,扯上一根線插到服務器上。
隨著他噼里啪啦的敲擊鍵盤,電腦屏幕上出現一連串的代碼。
“你什么時候學的黑客技術?”
“當兵之前,我大學進修的是計算機,不過這么多年,早就忘得差不多。我的工作是把接口對上,剩下的工作,就交給賈維斯處理。”
莫里森說著敲下最后一個回車鍵,代表著賈維斯的藍色球星圖標出現在屏幕中央,緩緩轉動。
史蒂夫作為一個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對這類新奇的技術一直十分感興趣,他問:“賈維斯可以把奧斯本集團所有的情報,全部調查出來嗎?”
“抱歉,我暫時還做不到。”
賈維斯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耳邊,“奧斯本集團的網絡安全技術很完善,即便是現在,我只能從最外圍試探。用方便理解的話來說,文件都鎖在透明的柜子里,我能在柜子外面看一眼,但具體的文件內容我無法查看。”
莫里森問:“那怎么辦?”
“為了打開柜子,需要你們進行物理黑客。”
“物理黑客?”史蒂夫一頭霧水。
“就是……右邊數第三個柜子,從下往上數,第六個服務器,幫我把它的網線拔了。這樣玻璃柜子,就會產生一道縫隙,足夠我把手伸進去。”賈維斯說。
“但拔出網線會,會引起新系統警報。我需要四十秒的解析時間,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保安趕過來,你們要攔住他們,而且還不能被發現。”
沒錯,不能被發現。
這是奧斯本集團,諾曼·奧斯本是全美最頂級,最有權勢的資本家之一,沒人能隨便招惹他。
托尼也不行。
在他們這個級別,一個“理”字,變得十分重要。
假如史蒂夫有諾曼·奧斯本進行非法人體實驗的證據,那這個“理”就在史蒂夫這,就是被發現,當場打起來,也無所謂,諾曼·奧斯本還得客客氣氣的將他們送出去。
然而,假如史蒂夫什么證據都沒有,還被諾曼·奧斯本抓住了把柄,以他商人的本性,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狠狠咬上一口。
“我明白了。”
史蒂夫走過去拔出網線,頭頂頓時響起了警報聲,電腦屏幕上出現一個進度條。
電腦屏幕中的進度在緩緩上升,史蒂夫在一旁看著,隨時準備撤離,他遠超常人的聽覺正發出警報。
四人一組的保安正在趕過來。
這次回去后,也許該嘗試著學點計算機了。
史蒂夫想著,突然屏幕一黑,一股燒焦的味道從筆記本上散發出來。
“失敗了嗎?”史蒂夫問。
賈維斯說:“成功了,但電腦承受不住壓力,核心處理器燒毀了。我正在分析數據,請盡快離開,保安人員及將抵達。”
莫里森抱起電腦,把拔出的網線又重新插了回去。
史蒂夫重新把繩索系在腰上,另一頭掛在莫里森身上,兩個人從破開的窗口鉆出,史蒂夫抓著吸盤,一個人支撐兩個人的重量,胳膊卻紋絲不動。
臨走前,他將劃開的玻璃放到缺口處,噴上了一圈薄薄的凝膠。
除非有人仔細觀察,否則沒人能發現這個窗戶被人劃開過。
他們就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又悄無聲息的消失。
當四名保安趕過來時,什么都沒有發現,他們在周邊巡視了一圈,和監控室的同事確認沒有任何可疑跡象后,就取消了警報,登記為系統異常BUG,回頭讓IT部的人來處理。
“經過對資料的分析,我發現在這幢樓的第二十一層,有一間封閉的保密實驗室。除了少數研究者和諾曼·奧斯本之外,沒有人知道里面到底進行什么研究。”
史蒂夫問:“剛才的電腦里沒有嗎?”
“沒有。”賈維斯解釋說:“數據庫中只有項目名稱:復生計劃。他們為了保密,選擇了內部儲存,沒有將項目資料上傳到總數據庫。”
莫里森謹慎的說:“那我們就這樣判斷復生計劃和藍色藥劑相關會不會太草率了。”
“復生計劃有一名研究員:科特·康納斯教授。他原本是一名軍醫,不幸在軍旅生涯中,失去了右臂。
退伍后,他成為一名生物學教授,加入了奧斯本集團,成為肢體再生技術的項目負責人。幾天前,他被從原來的項目組中抽離,加入到復生計劃。”
史蒂夫明白過來,張明曾竊聽到諾曼·奧斯本和T先生的對話,兩個人合作的方向就在于肢體再生技術的應用。
這位科特教授在這個時間點進行工作調轉,沒辦法不讓人往藍色藥劑上聯想。
“我們這就去二十一層。”
“史蒂夫先生,恐怕我們做不到。”賈維斯說。
“為什么?”
“我剛才在瀏覽時,順便拷貝了一份奧斯本集團大樓結構圖,發現復生計劃的實驗室位于二十一層的正中央。沒有窗戶,三面墻壁完全封死,想要潛入進去,必須要靠指紋和虹膜,并且經過監控室確認是本人后,才會放行。”
史蒂夫嘆了口氣說:“我太懷念用曲別針就能開門的時代。”
莫里森問:“賈維斯,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嗎?”
“抱歉,我只是一個智能管家。”賈維斯補充一句:“按照系統的考勤數據,科特教授會十分鐘后下班。”
拉扯著繩子回到剛才的衛生間,衛生間外面正不停傳來敲門聲,有人正用力的轉動著門把手,但因為他們行動前用梯子堵住,外面的人即便是有鑰匙也進不來。
“哈嘍?里面有人嗎!”
兩個人重新把外套翻轉過來,恢復成水電工的模樣。
史蒂夫跳起來拍碎了一個燈管,莫里森從工具包里拿出一個手提式電鉆,這才走過去開門。
“你好?”莫里森說。
“剛才有人反映門被鎖上了。”保安探頭往里瞅了瞅,發現地上燈管的碎渣,“剛才是什么聲音?”
“我那位同事是個新手,不小心摔下來,把新換的燈都摔碎了,不好意思,我們會負責免費更換,馬上就好。”
保安仔細看了他們一眼,萬幸的是,不論史蒂夫還是莫里森賣相都很不錯,形象上看就不像個壞人,如果換成崔佛或者富蘭克林,沒準他已經報警了。
保安點了點頭,“麻煩快一些,馬上就是下班時間,用衛生間的人會比較多。”
“好的,沒問題。”
莫里森關上門,松了口氣,抬起手腕,對著史蒂夫指了指表盤。
“還有不到五分鐘,科特教授就下班了,你有辦法了嗎?”
史蒂夫搖搖頭說:“如果是我想的辦法,我會堵住科特教授,當面和他說清楚其中緣由,請他配合,但是……”
“成功率太低了。”莫里森指出。
“是啊。所以我想試試另一個人的辦法。”
“誰的?”
“張明。”史蒂夫說:“賈維斯,幫我查查科特教授近一周的通話記錄,他是否有在下班時間點聯系某個人。”
“已查明,科特教授通常會在18:30左右聯系他的妻子。”
史蒂夫下達命令:“撥打她家里座機和手機,一刻不停,直到她主動關機為止,在這個過程中,監控科特教授手機通話情況。等他的妻子關機后,幫我聯系科特教授。”
“收到。”賈維斯說。
莫里森聽得一頭霧水。
“你這是在干什么?”
“這是張明教我的一種手段,他將這稱之為——”
“電信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