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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留在懸崖邊的小提琴箱

  拿出一盒老磁帶,阿布放進車內的播放器里,短暫的雜音后,異域風情的流行音樂在車內出現。

  他吃著幾口餅干,抿一口涼水,周而復始,直到吃的七八分飽,才把餅干封裝起來。

  這個過程中,阿布一直望著山路,等待那位神秘的女顧客回來。

  距離女顧客離開,已經過了整整七個小時,早就過了約定的三個小時期限,直覺告訴阿布,那個女人不會回來了。反正這趟費用的款項已經到手,他完全可以開車走人。

  但他還在等。

  阿布左手輕輕敲擊著方向盤,右手捧著一本泛黃的老書,一頁一頁的慢慢閱讀。又等了一個小時,他啪嗒合上書,抓起副駕駛的旅行包,清點了一遍里面的必須品:

  急救藥品、食物、純凈水以及一把0.45口徑的手槍。

  確認無誤后,他跳下車,前往深山,去尋找那位女顧客。

  阿布給自己的時間是四個小時,不論能否找到女顧客,他都要在天黑之前下山,趕回城市。

  這地方是無人區,但并不代表真的沒人。

  無人區的真正意義是,沒有正常的普通人,那些劫匪、強盜、亡命徒可就喜歡這種地方,如果碰到了,僅憑一把手槍,不一定能解決問題。

  女顧客很神秘,阿布不在乎這點。

  顧客越有秘密,越厲害,他反而不用擔心。

  阿布最怕的是那種,明明什么都不會,還非要裝作一副神秘的模樣,跑到這種危險地方體驗冒險生活的人。

  之前和張明聊天的時候,他給這類人起了一個外號:“作死型假文青”。

  “他們喜歡窮游、冒險,然后拍照,抄心靈雞湯,最后發推特。”

  張明指了指腦袋,“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都吃了虧,只有少部分幸運兒沒遇到任何危險。但因為幸存者偏差,很多沒腦子的人,覺得全天下都是幸運兒,絲毫沒考慮到危險,前赴后繼的跳進火坑。”

  阿布跳過一條細小的河流,回憶張明說的假文青的特征:

  寫兩個打油詩,就說自己是詩人的;

  會兩手吉他和旋,就說自己玩音樂的;

  抱著相機只對女人拍,就說自己是搞攝影的。

  他想到女顧客手里拿著小提琴箱,沒準就是符合第二條。

  阿布畢竟是做導游的,顧客雖然結清了款項,但他不可能就這么不管顧客死活。他的良心過意不去。

  正午的陽光,直刺刺的照在阿布身上,他解開了外套最上面的扣子。

  路況比他想象的要好,除了山上一些常年不見光的陰暗位置,還能看到一層薄薄的積雪,其他地方都很干凈。這樣他就能通過一些痕跡,進行追蹤。

  “前行路線清晰,腳步也很穩。”

  根據女顧客留下的痕跡,阿布很快就作出判斷,這是一名經過訓練,身體素質出色,并且有著明確目標的女人。

  這類人不需要他去擔心。

  阿布之前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看了眼時間,14點26分,阿布出來已經兩個多小時,他抬頭看了眼,馬上就要到山頂,如果到了山頂,仍找不到女顧客,他就打算返程,結束這趟工作。

  簡單補充了水分,他繼續前行,大約四十分鐘后,抵達了山頂。

  跟預想的一樣,沒有人。

  忽然,阿布的視線凝固在懸崖邊上!

  這座荒山一側是比較緩的斜坡,也就是阿布爬上來的方向,另一側就是近乎垂直的懸崖,而就在懸崖邊上,女顧客下車時拎著的小提琴箱子,正靜靜躺在那里。

  阿布趕緊跑過去,站在懸崖邊,往下望去。

  視線穿過光禿禿的樹杈,沒有看到尸體,他松了口氣。

  可她能去哪?

  上山的路就一條,阿布是跟著女顧客上山的痕跡來的,他并沒有發現下山的腳印。

  躲起來了?

  躲誰?她錢都付過了,有什么好躲的。

  阿布盯住小提琴箱,還有她為什么要把這東西留下?

  昨天在國境線邊緣接到女顧客,她就一直提著這個箱子,不論吃飯、睡覺、去衛生間都沒松手,看得出來,這東西對她很重要。

  太多的問題困擾著阿布,他掏出手機,又確認了一遍款項到賬情況,決定到此為止,至于這個小提琴箱子……

  阿布提起來,打算交給介紹工作的中間人,如果中間人還能聯系上女顧客的話,就讓他還回去。

  然而,阿布左手剛握住箱子把手,手腕突然一陣刺痛。

  原本普普通通,長條狀的箱子,從把手處彈出一副環形的手銬,緊緊地勒住他的手腕,手銬上還有細密的倒刺,深深地刺進肉里。

  “這是什么!”

  阿布咬緊了牙齒,半跪在地上,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在手銬上。

  可根本沒用,連一道劃痕都沒有留下。

  “喂!”他朝四周大喊,“我知道你就在這,快出來,我不想惹麻煩,把箱子拿走,我們的委托就此結束!”

  阿布接連喊了好幾聲,山頂靜悄悄,一陣陣冷風吹過,他手腕處流出來的血,變得冰涼。

  低聲罵了句家鄉話,阿布扯下圍巾,墊在手腕的位置,盡量避免再次被倒刺劃傷。做完這些后,他急匆匆的趕往山下。

  回到車上,手機總算是恢復了信號,他拍了張手腕和箱子的照片,發給介紹顧客的中間人。

  很快,中間人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布問。

  “我也不清楚,她什么都不肯說,如果不是給錢多,我也不可能推薦給你。”

  阿布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這次算我倒霉。”

  “你現在在哪?”

  “無人區,等下回莎蘭市,找個人把手腕上著東西拆了……你的聲音怎么有點怪。”

  中間人尷尬的笑了兩聲,“最近有點感冒。”

  結束了通話后,中間人放下電話,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眼眶發青,嘴唇流血,地上還有幾顆牙齒。

  他蜷縮在辦公室的角落,在他對面,十幾名雇傭兵正冷冰冰的盯著他。

  “在哪?”坐在中間的雇傭兵頭領問,他穿著風衣,手里旋轉著一枚薄薄的飛鏢。

  “他、他要去莎蘭。”中間人顫巍巍的回答。

  “我問的是箱子!”

  “箱子也會跟他一起去!您看,這是照片,箱子就綁在了他手上!”

  雇傭兵頭領點了點頭,站起來,率領下屬離開辦公室。

  等所有人離開,中間人忽然爬起來,抓起手機,趕緊給阿布打電話,讓他快逃。

  “嘟嘟”

  快接啊,蠢貨,快接!

  終于,電話接通了,中間人趕緊對著話筒大喊,“阿布,我”

  爆炸混著烈焰,將中間人的辦公室吞沒!

  剛抵達一樓的雇傭兵首領扔掉引爆裝置,啪嗒,一部燒成焦炭的手機,從辦公室窗口飛出,落在他腳邊。

  被踩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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