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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落定

  金凌云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臟拍碎了?還小事?這小子有沒有譜了到底。他只當這是對方插科打諢的說辭,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于是擦了擦手接著對方的話頭說道:“哦?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金某這顆赤膽忠心,還要留著完成王爺的大業,可不是那么好摘的!”

  王金勝頓覺無趣,這老哥真是一點開玩笑的天賦也沒有,于是便終止了話題,準備開始最后的對決。

  “那便閑話少敘,且我這最后一招,金兄是否接得下來吧!”王金勝背負雙手,目視對方說道。

  金凌云沒有回答,只是再次擺好了架勢示意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王金勝一步邁出,縮地成寸,轉瞬間便來到了金凌云的面前,點出一指。不過后者顯然對他的速度已有了大致的估計,正運功全力抵御時,耳邊卻響起了對方的輕語。

  “你輸了。”王金勝輕描淡寫地說道。

  金凌云愕然順著對方的手指方向看去,發現對方所指之處正對著自己的心臟位置。而那處所在的金袍上赫然出現了一道似被劍鋒割破的缺口。他明白這是對方手下留情了,如果全力施為的話,他早已被被劍氣穿心而死。

  剎那間他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萎靡起來。

  “我輸了……金某,心服口服。”金凌云面色蒼白地說道。

  王金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無妨,金兄不必妄自菲薄,并不是你弱,只不過是,我更強而已。”

  圍觀的諸人聽不清他們的交談,更不知道這場精彩的對決為何以這種平淡的方式突然落幕,皆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正在此時,周圍傳來了一陣響箭破空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哈,果然又是這種打完架才出來收拾爛攤子的戲碼呢,還真像封狗的作風…”金凌云嘀咕道,王金勝聞言給了他一個狐疑的眼神,但金凌云卻并未進一步解釋,只是搖了搖頭。

  “封狼軍左部先鋒,常威將軍到!閑雜人等盡皆等候發落,在調查結束以前,誰也不準離開!”一聲軍令傳來,震懾全場。

  “誰啊,你認識嗎?”王金勝偏頭看向金凌云問道。

  后者在聽見這個問題后臉上終于又恢復了自信的神色:“啊,常威將軍韓威,老對手了,和藍老二并列左右將軍。”

  王金勝看著對方自信的神情忍不住繼續說道:“但你好像并沒有很在意的樣子啊。”

  金凌云笑道:“論武力,他倆一起上都打不過我,干嘛在意。不過和藍老二稍有不同,這個韓威并不以武力見長,其用兵布陣能力,才是使他成為封狼軍戰斗序列中第三號人物的關鍵。”

  王金勝注意到了他話中意有所指,遂繼續問道:“哦?那看來藍老二也不是第一號人物啊,我倒是有點好奇了,你給我說說封狼軍最強的那一個有多強?”

  金凌云無語地說道:“你怎么凈想著武力值的問題,一個軍隊的實力從來也不是由個人實力所決定的啊,誰規定軍內地位一定要按拳頭大小排了!不過話說這些問題你老問我一個敵對陣營的人真的好么,你到時候自己問他們不就完了!”

  王金勝嘿嘿一笑,不再糾纏下去。

  這時大批封狼軍官兵也已完成了對蘭桂舫的合圍,為首一員氣宇軒昂的白袍將軍在大家的注視下登上了三層甲板,來到了封鳴面前拱手道:“見過大公子,威救駕來遲,還望恕罪。”

  封鳴面色有點古怪,心說你小子是不是早就來了,然后一直在那邊看戲?不然怎么這邊剛打完你就及時出場了呢。不過如此關頭他也并不打算深究,只是對著韓威點了點頭。畢竟今晚的變故無論如果自己難辭其咎,也不好發作怪罪別人了。

  拜見完大公子后,韓威看向了旁邊的藍常凱關切的問道:“常凱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傷成這樣呀?”

  藍常凱聞言頓時心酸道:“阿威你可算來了,我并無大礙,你先抓緊時間肅清殘局,今天一定要把金凌云留下!”

  然而還不待韓威回話,有人不樂意了。

  “哎哎那邊那個殘廢,能不能好好說話?你是不是把我之前講的都當耳旁風了。我說過今天,不論輸贏,都會送金兄出城,誰敢阻攔,我定斬不饒!”王金勝語氣略帶狂妄地警告道。

  藍常凱聞言一下又蔫了,不再言語。韓威卻目光泛冷,逼視王金勝道:“亂臣賊子,今天你也一并留下吧!”

  “哎哎,別,這個是自己人,就是說話狂了點,都讓一步都讓一步。”封鳴出來打圓場道。

  “我說你們封天府的人個個想問題都不用腦子的么?大爺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自己來的了?”金凌云不滿地打斷道,順手掏出了一支響箭。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擺出拉響的姿勢繼續說道:“就在你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艘船上的時候,我帶來的三百金玄衛已經悄然埋伏在了金陵城的各大中樞附近。只待我一聲令下,便會給你們送上一份大禮,至少讓你們這南京之地癱瘓上個三年五載不成問題,我想不會有人懷疑他們能不能做得到吧?”

  韓威聞言看向了封鳴,如此棘手的選擇,還是交給腦袋大能抗住事的人來做好了。

  封鳴也是一陣頭疼,看來今天無論如何也留不下金凌云了。不過好在王劍也已到手,還可以順便賣那個強的不似人類的小子一個人情,這種局面也不是不能接受。

  權衡好了利弊,他便果斷做出了決定:“金將軍稍安勿躁,我等也并不欲行此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徑,自不會阻攔將軍離去,等他日疆場上再一較高低便是!就依照之前你和王兄的約定,由他送你出城便是。還有,也請王兄放心,封某這就親自幫這位許兄弟在城中安置下來,還請王兄回來以后,來我封天府一敘,屆時我和父帥必達旦恭候!”

  王金勝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準備送金凌云出城。而后者見目的達到便也不再節外生枝,也準備就此離去。只不過還是忍不住輕啐了一口道:“我呸,認個慫能扯的這么漂亮,這封小狗還真是隨他老爹。”

  王金勝聽完樂了,這老金說話真是刀刀見血毫不留情。

  然而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便回頭對封鳴喊道:“對了,一會你找人幫忙把我帶來的那個黑布包拿回來交給老許,我回頭去他那里取就好了。然后記得在那之前要先把船上所有人和各種財物都清理好搬下去,這船不能要了。”

  許格源聽完深揖一禮:“必不負恩公所托!”他今晚能保全性命重新過上安定生活,全仰仗王金勝所做的一切努力,自是滿懷感激地答應了下來。

  而封鳴則比較不理解后半句,不過也并沒有多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順手辦了就好。

  于是到此為止,今夜的風波算是暫告一段落,結果雖然并不讓每一方都滿意,但也還算可以接受。

  王金勝和金凌云并肩走在出城的路上,誰也沒有和對方說話,各懷心事。

  晚風輕拂,月影沉璧,歡場過往,盡皆散去,夜幕下的金陵城逐漸恢復寂靜。

  忽然二人背后一陣垮塌聲響起,而后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

  “金陵王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liao)………”

  金凌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正歡快哼唱著的王金勝,而后者卻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我說,別一副不是你干的樣子似的在這唱曲兒啊!”金凌云終于忍不住說道。

  “啊?怎么了,我不是早說讓他們疏散人群了么,想來應該沒什么事吧!”某人渾不在意地說道,然后繼續哼唱著。

  金凌云則接著感慨道:“不過金某著實佩服你的劍術造詣,年紀輕輕居然可以練就如此凌厲厚重的劍意,吾不及也。”

  王金勝聞言頗為尷尬,當時其實是為了營造一種炫酷的登場,才選擇用那種方式把劍扔下去的,只不過錯估了船的質量所以用力過猛了,扔完他就后悔了,本意是沒想拆船來著,畢竟自己以后也要在這混,不方便做的太絕,但是結果已然如此也沒什么辦法,日后有機會再行補償便是。

  而后兩人便又回歸無言,繼續前行著。

  城門,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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