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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暗箭

  三人快馬并行一路穿過了樹林,遠遠地正看見了那群被黑甲環繞的封狼軍官兵,也看到了在另一側嚴陣以待的其余同僚,封佩玉定睛一看,為首那名金甲小將不是王金勝卻又是誰!

  見到他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的眼簾中時,封佩玉的內心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于是也不管場中情況如何,她便一馬當先地沖出了樹林喊道:“王金勝!我們來救你了!”說完便做勢要橫穿敵軍而過。

  很明顯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雙方現在這種對峙局面中的微妙之處,她內心只想著,要把自己的意愿盡快傳達給對面那個人。

  話音剛落,不管是成王軍還是游騎旅,都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寂靜中,紛紛望向了這個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來的女人。

  封佩玉渾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然而在后面的張判秀看來,此舉無疑于自殺,而反觀一旁的侯吉,則明顯已經被嚇傻了,目光呆滯地一動也不敢動。

  張判秀當機立斷,一把上前扯住了她,拼命地搖了搖頭。

  封佩玉目光詫異地看著他說道:“你攔著我干嘛?沒看見他們就在那邊么?”

  張判秀無語,心說你是瞎了看不到那么多敵人么,但頓了一下后,他終究還是開口說道:“如果你一定要過去,那讓我走前面。”

  說完便一馬當先地向著敵軍的陣型沖了出去。

  封佩玉見狀露出了笑容,一昂馬頭,追趕而上。

  侯吉見狀也從呆滯中恢復了過來,但轉眼又變成了驚嚇,心說我滴姑奶奶可真有你的,就倆人也敢往里面硬闖啊?

  然而很快他便汗毛一豎,因為他意識到了如果自己不趕緊跟上的話,那將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面對其余的敵軍了。

  所以他也來不及多想,便趕緊拍馬跟了上去。

  于是場中逐漸演變成了一幕奇怪的景象:雙方一共幾千的人馬,一動不動,就眼睜睜地看著三人一路在陣型中橫穿而來。

  王定春最先做出了反應,當他終于發現,對方的援軍只有三個人時,便已然想明白了所有關節。

  想到這里,他目光陡然變得锃亮了起來,大喊道:“王金勝!這下我看你還怎么解釋!哈哈,承認吧,你們根本沒有援軍!否則怎么連個女人都給派上戰場了,真有你們的,笑死我了!”

  然而一旁的王圖南卻并沒有如他一般得意忘形,只是略帶好奇地打量著那一抹在戰場中穿梭的白色倩影,若有所思。

  王金勝此刻有點發懵,他怎么也沒想到自那日以后,他和封佩玉居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

  但他當他聽到王定春的呼喊后,猛然間便驚醒了過來,對啊!這么一來不等于自己之前白演了么?你說你來就來,喊什么我來救你啊我的姑奶奶。

  想到這里他頓時有一種百感交集的感覺,心情十分復雜。

  直到那三人策馬跑到了面前時,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侯吉第一個下馬,神情激動地牽著黑淵恭敬地來到他身邊,請他騎了上去,

  封佩玉本來也是滿臉喜悅地沖了過來,但在見到這家伙的表情以后,臉上的興奮迅速則轉化成了不滿,嬌嗔道:“喂!你這是什么反應嗎,怎么跟看見鬼一樣,本小姐可是不計前嫌特地大老遠跑來救你了,連句謝謝也不說?”

  王金勝此時內心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在這當口,縱然有萬語千言也都只能先憋到肚子里,等空閑下來的時候再說。而一想到正是這位大小姐剛才魯莽的行為導致自己前功盡棄時,他又頓時有些訕訕,但畢竟人家出發點是好的,又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親自來救你,有些話自然也不能明說,那樣顯然太傷人。于是只好苦笑道:“我還真是謝謝您嘞……但是就你們仨過來,也不頂事啊,這不是白送么?”

  封佩玉聞言頓時不樂意了:“我們仨怎么了!兵貴精不貴多,最重要的是士氣!你懂不懂啊你……再說了,我哥他們就在后面了,一會就到,咱們先堅持一下就好。”

  然而這時張判秀走了過來潑了一盆冷水:“沒那么快,我們出發的時候他還在做動員,而且咱們的部隊步騎混雜,就算全力進軍想要趕到這里恐怕也要幾個時辰。所以,現在能撐多久,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眾人聞言皆點了點頭,心里明白他說的都是對的,所以一時間皆有些沉默。

  然而王金勝卻皺了皺眉頭,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對了,你們回到營中時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我總覺得敵人似乎對我們的動向了如指掌的樣子,莫不是出了內鬼?”

  封佩玉聞言頓時心情有些復雜,支支吾吾地告訴了他自己回去以后看到的一切,而后補充道:“我目前知道的就是這些,當時著急來救你也沒管那么多,全交給我哥善后了,不過你放心,已經殺了一個劉步了,其余宵小想必一時半會也不敢輕舉妄動,等我們這邊處理完之后,回去再一塊收拾他們!”

  王金勝聞言點了點頭,默認了這個事實,只是內心還是感到頗為唏噓,沒想到當日的一點仇怨,居然會演變成這種結果,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眼前的困境,既然已經暴露出了自己的虛實,想來也只有找機會和敵人力戰一場尋找突圍的機會了,否則在封鳴的援軍到來之前,早晚要被困死在這里。

  想罷他回頭喊來了曹烈,示意他不用再虛張聲勢了,而后幾位高層便聚在了一起商討起了對策。

  而此時戰場的另一側,王定春見對方全然不理會自己,居然堂而皇之的商量起了對策來,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但他忽然眉毛一挑,計上心頭。

  只見他反手從馬下摘下了一把雕花長弓,又從另一側的箭囊中取出了一把樣式怪異的長箭,對著游騎旅的方向比劃了起來。

  王圖南在一旁看到了他挽弓搭箭的一幕后,驚訝地急忙策馬來到他身邊說道:“你要干什么?”

  王定春略帶慍怒地說道:“還能干嘛,我在看那小子不爽了,既然看出了對方的破綻,當然要趁敵不備果斷出手,難道要等他們商討完戰術再打么?哼!”

  說完便做勢欲射。

  然而只見王圖南秀目圓睜,怒視著他說道:“王定春,你給我住手!暗箭傷人,豈是大丈夫所為?”

  然而王定春這次卻并沒有理會她,只是斜睨對方一眼說道:“哼,那又如何?圖南妹妹,我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你們女人啊,有時候就是過于婦人之仁了,這是戰場,你明白嗎?不是敵死就是我活,還講什么道義?再說了,要是成王叔當年講道義的話,哪還有我們北軍現在的基業,你作為他的女兒,應當更能理解才是。”

  然而王圖南并不買賬,只是堅持地說道:“你又懂父王什么?你記住,這并不是我的懇求,而是命令,明白么?”

  王定春冷笑:“命令?金帥出征前說過,前鋒營中我為主帥,你只是個副將,來觀摩學習而已,并無調動之權!所以我才是做決策的那個人!”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王圖南秀臂輕抬,一把長劍已然出現在了掌中,架在了王定春的脖子上。

  只聽她冷冷地說道:“我不是以軍內的職務對你說話,而是在以一個王女的身份命令你,把箭放下,聽明白了嗎?”

  王定春此時是真的有些惱羞成怒了,他一向最厭惡對方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

  為什么,你永遠要小看于我,永遠要用這種把我踩在腳底的語氣說話,你只不過是出身高貴了些而已,但我王定春,可是憑自己的本事走到了今天的啊!

  想到這里,他內心陡然升起了一股狠勁,對著持劍逼視著他的少女冷笑了一下后,猛然松開了捏著箭翎的手指。

  王圖南瞪大了眼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枚箭羽呼嘯盤旋著,向著對面那位金甲將軍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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