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狼居閣外。
戰斗仍在繼續。
隨著王圖南用出了閉眼,虛一的處境就變得更加不利。
他這時候也是才隱約想明白了對方如此應對的原理。
有些時候,切斷視覺反而會讓聽力和感知變得更加敏銳,尤其是面對自己這種靠隱匿在暗處發動致命一擊的敵人,根本不需要浪費精力去用眼睛尋找,只需要感悟自己出招的契機就可以很容易從容應對。
雖然道理看似簡單,但一般人也是并不可能成功做到。
但眼前的這名紅衣少女,顯然不在此列。
所以虛一現在也是頭疼的不行,招兒都讓人破了,難道真要改變戰法,正面硬碰硬?
但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他立刻否決了。
開什么玩笑,用自己最擅長的戰術都尚且勉強對敵,要真是和對方硬拼,那豈不是立刻送命?
所以緊要了下牙關,他還是決定繼續維持現在的局面,至少自己可以依仗著比眼前的小姑娘多修煉了幾十年的內力,沒準多耗下去說不定等她累了,自己也能覓得一線勝機。
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他發現對方好像并沒有表現的十分吃力,甚至儼然有一種駕輕就熟的感覺,愈發熟練地抵擋起了他的攻擊。
這還讓人怎么說理?
王圖南這邊確實如他所想,將這種戰法運營的已經愈發熟練了。
當時道長指點了她一番之后,其實也并沒有來得及和她在實戰中演練,只是大致給他描述過可能需要應對的危機,提供了一個應對思路而已。
所以今日碰見了虛一,讓她一時間也是有些見獵心喜,迫不及待地就用起了這一招來對敵。
而隨著不停地過招,她的心中也漸漸積累起了不少的經驗,同時內心對道長的深謀遠慮感到震驚。
原來那個時候,對方就已經算計到了自己會有用上這招的那天。
但她心中卻并沒有任何被人利用的抵觸情緒,只有感激。
因為這的確是她自己的選擇,也是她必須做出的選擇。叮當 想到這里,她不禁睜眼向狼居閣的那道門前望去。
“想必,你曾經也面臨過這種選擇吧……那么這次,你又會選擇走向哪里?”
正在不停變幻身形的虛一看見紅衣少女忽然睜開了眼睛,心中先是詫異,但轉瞬間,內心卻忽然涌現出了一陣狂喜。
不管對方是為什么產生了這種大意,但這對他來說,卻無疑是忽如其來的天賜良機!
虛一也是有決斷的人,見此情景也不再猶豫,影衛的功法在身上全力運轉,雙腳一錯,刀出袖臂,向著仍在原地凝望的王圖南發動了致命一擊。
然而就在他快要刺中少女的時候,卻猛然發現對方消失在了原地。
虛一內心頓時感覺不妙,但很顯然,此時再后悔已經晚了。
只見少女瞬時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足踏青蓮,劍出玄機。
秀手輕揚,于間不容發之際,夢姝隨影而至!
劍鋒劃過虛一的后背,揮灑出的鮮血,頓時染紅了這寂靜的夜空。
當啷———
只見他再也無力拿起雙手中的袖刀,隨它們掉在了地上。
然后整個人便如圖脫力了一般,萎頓地靠在了庭柱上,鮮血順流而下。
“終…終究還是,技………不如人,我輸了……”他喘著粗氣,頗為痛苦地說道,顯然是被這一劍傷到了經脈。
王圖南并沒有言語,一抖夢姝,長劍無風自動,竟是滴血未沾。
隨后她便收劍入鞘,來到了對方的面前,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我提前學會了克制你的手段,勝負還未可知。”
紅衣少女淡淡地說道。
她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凡事都講究公平公正。但出于對敵人的尊重,讓她還是決定實言相告。
“咳……圖南公主不必自謙,老夫也并非輸不起的人,敗了就是敗了,虛一毫無怨言,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完他又重重地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只可惜,我可能看不見真相被揭示的那一天了……”他的語氣中流露出了一抹悵然。
王圖南聞言忽然一怔,面色古怪地說道:“等等,你剛才說真相?難道你也知道里面那個封居胥其實是無影假扮的?”
虛一聽完也愣了:“難道你也知道?”
氣氛一時間忽然尷尬無比,總感覺有什么不對。
王圖南聽完之后秀眉忽然微挑了一下,銀牙輕咬著說道:“既然你知道,為何又要攔著我?”
她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荒誕之感。
是的沒錯,當時玉凝子的那封信中所述的內容,正是關于當年那場刺殺的描述。
而在后面玉凝子陳明了王金勝和他的關系以及現在的處境之后,王圖南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便瞬間消散,當即就決定遵從道長的吩咐,南下金陵來助他一臂之力!
雖然和那個少年只有過一面之緣,甚至還大戰過一場,但她還是來了。
不為別的,既然當時是自己誤會了他,說出了那些話,那就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否則必然劍心有虧。
所以縱使跋山涉水,孤身而入,她也沒有皺一下眉頭。
這就是王圖南,一個純粹的人。
雖然隔著輕紗看不清對面少女的表情,但虛一卻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情緒。
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是好心辦了壞事。
想到這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其實當時有人來找我說的時候,我就已經信了,因為早有懷疑。大帥和首領的氣息我都很熟悉,他以為遮住眼睛就能瞞住所有人,但其實真正熟悉的人,并不難識破。但我害怕了,我沒有勇氣去揭露這一切,想著就這樣也挺好………直到今天那人又來聯系我,讓我在王金勝進去的時候守在狼居閣前,不讓任何人干擾他,我就已然明白,可能真相就要大白于天下了。”說到這里的時候,虛一又咳了兩口血,頓了頓繼續說道:“直到等來了你,我的第一反應是首領和你們達成了協議,用除掉王金勝換得玉京多得一些喘息的空間,而沒有了王金勝之后,你們北軍的壓力也會驟然減小,未必沒有翻盤之力,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所以你認為我是來幫他殺王金勝的?”王圖南有些無語。
虛一聞言又是一陣咳嗽,半晌后終于艱難地說道:“是老夫想錯了,你快些進去便是……”
王圖南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于是想了想,還是掏出了一瓶傷藥擺在了對方的腳邊。
“外敷,也許有用。”
說完便不再看他,打算向庭院中繼續前進。
虛一看著眼前的傷藥愣了一下,內心忽然有些百感交集。
但恍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喊住了王圖南:“且慢,這個……勞煩你給他帶過去吧。”
說完便順手抓起了身旁的竹劍,向紅衣少女的方向丟了過去。
王圖南接過之后也是點了點頭,然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虛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后,也是搖了搖頭,艱難站起。
望了望深邃的夜空,也慢慢轉身離開了這里。
因為他也還有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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