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不停地呼嘯著,少林之內連綿的殿宇和終日不絕旺盛的香火,依舊不能讓它們生出半點的畏懼之心。
寬大的衣袍在呼嘯的寒風之下,發出獵獵的聲響,緊緊貼著儀琳的嬌軀,將她那傲人的身材勾勒的惟妙惟肖。
可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出了柳白之外,都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幅絕美的畫面,他們的心神目光,都顯得那么的專注。
儀琳長劍緩緩提起,劍尖直指任我行,深深的吸了口氣,將腦海之中諸多雜念驟然間盡數排空,心中之余手中長劍,眼中只剩下劍鋒所指的大敵——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
任我行的在江湖之中兇名赫赫,其魔威之盛,僅僅只在當今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之下,儀琳如今武功修為已經躋身恒山派第一之位,三定自然也將著許多的江湖典故盡數說與她聽。
對于任我行,儀琳的心中不敢有半分的輕視,渾厚的真氣更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在寬闊的經脈之中奔騰不止。
儀琳率先動了,腳下步伐變換,身形一晃,人劍合一,已然化作一道流光,一劍擊出,當真是快如閃電,勢若雷霆。
只見任我行虎目一瞪,竟是不閃不避,雙手成掌,猛然于身前一夾,長劍去勢驟然一滯,儀琳的身形也隨之一停。
竟是生生用一雙肉掌,將那如流星一般快的長劍夾住,雖然長劍還是不住地往前沖出一截,可是最后還是停在了任我行喉嚨前五寸左右的位置。
僅僅只這一招,便能看出任我行內力只深厚,眼力之精準,出手之快捷,膽大心細。
任我行臉色不變,體內吸星大法正欲作為,不料儀琳持劍右手輕輕一抖,長劍之上,莫名生出一股鋒銳之意,任我行只覺得掌心傳來一陣刺痛,手上力道驟然一松。
只見儀琳手腕一轉,長劍一橫,再輕輕一抖,長劍竟好似化作那靈蛇吐信,左右雙刃直逼任我行雙手手掌。
任我行臉色一變,雙手迅速翻轉,右手自下而上,輕輕拍在劍身之上。
雖然只輕輕一拍,可儀琳卻覺得長劍之上陡然一股巨力涌現,長劍前端驟然朝上一彈,一時之間,握劍的右手竟有絲絲酥麻之意,心中驚于這任我行不愧于魔教教主,讓此件諸多正道高人如此忌憚,一身內力,當真是驚世駭俗。
又見任我行身形一矮,竟是直接貼著長劍欺身而來,右掌凝聚渾厚內勁,直取自己丹田小腹,若是這一掌擊中,自己恐怕當即便只能棄劍認輸了。
儀琳卻是直接腳下步伐變換,雙足在地面輕輕一頓,身形驟然一轉,回身便是長劍橫削,直取任我行脖頸。
可任我行又豈會如此簡單,攻勢驟然一變,身子直接在一矮,右手直接按在地上,雙腿猛然順勢一掃,直取儀琳下盤。
儀琳卻是不慌不忙,腳下輕點,身形驟然拔地而起,長劍橫在腰際,身形凌空翻轉數圈,化作劍輪,連連朝著任我行削去。
鋒利的劍氣附著于劍身之上,劍鋒之上閃爍著驚人的寒芒。
任我行身形也是驟然彈起,忽然朝右后方一退,暫避其鋒芒,可是右手卻猛然擊出一擊隔空掌力,朝著儀琳長劍側面而去!
儀琳足尖剛剛觸地,身側陡然一陣沛然大力傳來,體內劍蓮急速轉動,長劍一抖,兩道劍氣激射而出,而后步伐一動,身形一晃,直接挺劍迎了上去。
任我行側身險之又險的避過兩道劍氣,攻勢驟然一滯,隨即儀琳便以持劍攻來,心中輕視之意驟然消散,渾身真氣滌蕩,籠罩于雙掌,身形猛然一動,竟也是直接欺身而上,朝著儀琳貼去。
場中眾人無不感慨其應變之機敏果決,只要給他抓住一絲機會,便立即如同跗骨之蛆一樣,貼著儀琳不放,拉近二人的距離,將自己的優勢放到最大。
紛紛在腦中暗暗思量,若是換了自己,對上任我行,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再看場中,儀琳長劍在手,雖無什么精妙絕倫的劍招,可是長劍隨手揮出,卻是直取任我行周身破綻之處,或點、或削、或撩、或刺、或格、劍招變化,存乎一心,卻又似羚羊掛角,讓人無跡可尋,腳下步伐連連變換,如同那九天仙子,持劍起舞,美輪美奐,令人目眩,深得劍法輕靈翔動之精義。
在這絕美的劍舞之中,暗藏著的卻是無數驚天的危機。
任我行虎目一凝,周身真氣滌蕩,拳掌腿指,各種精妙招數層出不窮,在配以其一身深厚內力,每一擊都勢大力沉,氣勢奪人,霸道無匹,逼得儀琳不敢硬接。
眼見二人打的不可開交,一時之間卻又難分勝負,一旁的方證卻是率先忍不住道:“想不到儀琳師侄的武功已然到了此等境界,沖虛道長,看來我們都老咯!”
沖虛老道瞇著眼睛,但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凝實,幽幽嘆道:“儀琳師侄用的不過是尋常的恒山劍法,可造詣卻是極深,已至出神入化的上乘境界,依老道淺見,若只以劍法而論,江湖年輕一輩之中怕是只有令狐少俠的獨孤九劍能與之一爭長短。”
岳不群聞言臉色卻是一變,心中暗道:“獨孤九劍?原來令狐沖竟是得了風師叔的真傳!”
卻又聽得方證又道:“沖虛道長,以你所見,儀琳師侄和任教主,誰能獲勝呢?”
沖虛卻又接話,道:“儀琳師侄雖然劍法精妙,內功亦是不俗,可是終究是經驗不足,反之任教主成名數十年,所歷大戰數不勝數,一時之間雖難分勝負,可是久斗之下,儀琳師侄難免露出破綻!至于這勝負!老道卻是不敢妄下定論”
····························
對于這些所謂的正道巨擘們的交談、猜測、推論,柳白沒有半點的興趣,甚至于此時此刻,正在和儀琳交手的任我行,在他看來,也和他們沒有什么區別。
柳白在意的,從來都只有儀琳,或者說是儀琳體內孕育著的屬于他的那些“東西”!
自從上次吸收了一抹極為細微的月華之后,已經不需要柳白再去刺激儀琳體內的劍蓮了,周遭的天地元氣無時無刻不在經由儀琳的周身毛孔穴竅,進入到她的體內,經由經脈被劍蓮和三寸小劍的虛影所吸收。
但是就連儀琳自己也不知道,隨著戰斗的不斷進行,天地元氣朝她匯聚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而她身體里面殘留的能量也越來越多。
由于太過專注,甚至于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隨著戰斗的不斷進行,她的劍法也磨礪的越發熟練,實戰的技巧,也在飛速的提升之中。
兩人拳來劍往,交手已然數百招,卻仍舊不分勝負,而任我行的心頭也越來越沉,目光也越發的深邃。
心中暗道:“這小丫頭劍法竟如此高明,我已盡全力,她竟然還能抵擋,而且似乎還在不斷地進步,不行,遲則生變,需得速戰速決。”
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猜測,任我行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側身閃過一劍橫削之后,心中漸生一計,而后右掌猛然擊出,擊向儀琳的左肩,可是這么一來,他的腋下卻是露出了一個破綻。
儀琳秀目之中精光一閃,閃電般一劍刺出,好似流星落地,又快又急,任我行右掌未至,長劍卻已及身,儀琳神色卻是一變,原來任我行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猙獰,身形微微一動,身子只稍稍往右一偏,長劍直接擦著他的胸膛而過。
任我行黑色長袍驟然便被劃破,長劍入肉,在他胸口劃出好大一條血痕,任我行雖然吃痛,可是雙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化掌為拿,閃電般抓住儀琳持劍右手,吸星大法驟然施展。
儀琳一聲驚呼,只覺得一陣磅薄吸力自任我行手掌傳來,周身力氣驟然一消,竟無力抵抗,體內精純磅礴的內力好似開了閘的洪水,而任我行抓住她右手的手掌便是閘口,爭相朝著任我行體內洶涌而去。
“小心!吸星大法!”
方證、定靜之輩均是已是驚呼,身形一晃,正欲上前救援。
陡然,一道劍氣橫空,落在眾人身前,劃出好大一條溝壑,出手之人,正是柳白,只聽他冷聲說道:“我說過,這是儀琳的戰斗,任何人不得插手,誰要是在克制不住自己,那就休要怪我劍下無情,哼!”
說罷,也不去待眾人回應,負手提劍于白喉,直接目光投入場中。
方證卻是神色一緩,想到:既然柳白如此反應,想必心中早有應對之策。
知道定靜師太憂心儀琳安危,當即便出言安慰道:“師太莫要著急,柳施主既然如此成竹在胸,想必是早有準備,我等且看場中變化!”
定靜聞言,也是恍然,道了聲佛號,神色頓時一松,將目光投入場中,卻依舊帶著一絲擔憂。
任我行吸星大法一經展開,自儀琳體內吸取而來磅礴而又精純的內力猶如滔滔大河一般洶涌而來,流過經脈,匯入小腹丹田氣海之中。
心中不由大定,暗道:“大局已定。”
感受著渾身的真氣內力不斷流逝,儀琳的臉上也不見絲毫慌亂,福至心靈般的閉上了雙眼,任由周身內力被任我行吸收,靈臺陷入空明,心神一動,朝著自己的丹田氣海探去。
儀琳丹田之內,劍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劍蓮上方,原本靜止的小劍,驟然間一陣晃動,而后直接光芒四射,無數白光從劍上涌出,凝聚出一道雪白劍氣,隨著小劍一震,劍氣卻是陡然一動,直接順著經脈,游至儀琳右手,而后隨著那股磅礴吸力,直接進入任我行體內。
這劍氣速度何其之快,任我行還未察覺,這劍氣已經在他周身經脈游走一圈,原本任我行早年吸取的諸般異種內力,立馬便從被壓制的狀態之中掙脫而出,跟隨著這道劍氣,于任我行周身經脈之中任意游走。
察覺體內異動,任我行神色驟然一變,而后周身經脈仿若雷擊,五臟六腑動蕩不已,雙手驟然一松,身形一個踉蹌,一些甘甜涌上喉嚨,卻又被他直接強行吞了回去,不敢叫眾人看出情況。
儀琳右手束縛一去,體內雖損失大半內力,可是行動卻絲毫未受到影響,長劍驟然一動,已然放在了任我行的咽喉之前一寸之地,劍上如云霧一般的劍氣吞吐不定,將任我行喉嚨上的肌膚刺的隱隱作痛。
而后收劍倒提于身后,單手一禮,神色不卑不亢,只是剛才失去大半內力,臉色比起原先少了那么一絲紅潤,多了一縷蒼白,輕聲道:“任教主,承讓了!”
任我行卻是一眼不發,臉色有些發紅,艱難做出一副無事的模樣,退到任盈盈身側,然后直接盤膝而坐,打坐運氣,整理體內糟亂的經脈和作亂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