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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劍的對決

  任我行終究還是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全部的心神都用來鎮壓那道在自己體內不停地亂竄的劍氣。

  儀琳持劍而立,寬大的裘衣和如瀑的黑發隨風而股,嬌小柔弱的身軀竟好似山岳一般高大挺拔,屹立風中,巋然不倒。

  似乎還有些不相信比斗的結果,那些個正道各派的掌門老爺們,紛紛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不敢相信那個小小的年輕身軀里面,竟然能夠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

  就連曾經不可一世的魔教前教主都敗在了她的手下。

  “恒山派要崛起了!”

  這是場中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唯有柳白和定靜,臉上浮現出一抹相同的笑容。

  “此戰我們認輸了。”任盈盈輕靈的聲音響起。

  她心思剔透,一眼便看出了自家父親的情況有些不妙,當即便站了出來,替任我行認輸。

  儀琳直接原地盤膝而坐,雙目微閉,長劍橫在膝上,并沒有進行深層的入定,而是閉目養神,調整狀態。

  可任我行此刻體內卻亂成了一鍋粥,儀琳的那道劍氣還先不說,還有那些原來被他鎮壓了的諸多異種內力,此刻被這劍氣一沖,一股腦的在他經脈之中悉數造起了反,情況已經是十萬火急了,稍有不慎,便是經脈盡斷,爆體而亡的下場。

  卻說正派這邊,眾人卻是都抱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場中閉目養神的儀琳,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如何,大家心中都有底,從其能縱橫江湖幾十年,威壓天下便可知其威力,而今儀琳一個小丫頭,歲數便是連自己的一半都不到,竟能破了這兇名赫赫的吸星大法,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也許場中唯一真正擔心儀琳的便只有定靜了吧,就算是少林方證沖虛之輩,估計心中所想,不過是擔心儀琳落敗,任我行得以安全下山罷了。

  而岳不群,自一開始便一一言不發,悄然在一側看著場中諸般變化,可是心中卻早已是驚濤駭浪,眼見儀琳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武功精進如斯。

  心中不由得暗暗問道:若再給儀琳一些時間,那她的武功又能到何等程度,就算自己練了辟邪劍譜,又當真能夠勝得過她嗎?而且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柳白。

  眼角的余光輕輕瞥了一眼柳白,卻又立即落到別處,只是心中卻陡然升起千般無奈。

  柳白也不動喚,直接站在原地,略帶調笑的道:“好,既然盈盈代任教主認輸了,那這第一場便算是結束了,現在還有兩次機會,不知第二場隱隱你們打算讓誰出戰呢?是你自己?還是你身后的向問天?”

  任我行卻只閉目打坐,不做理會,任盈盈和向問天有心上場,可是卻是對于自己幾斤幾兩,他們還是清楚地,就連任我行都敗在了儀琳的手中,更何況他們兩個。

  恐怕就算是他們兩個加一塊兒,也不是儀琳的對手。

  二人目光一對,眼中的無奈不言而喻,便只能將目光齊齊投向身側持劍而立的令狐沖了。

  令狐沖也是聰明之極之輩,不待二人開口,當即便提著劍上前幾步,對著柳白和方證拱手道:“圣姑有大恩于我,小子縱然為她粉身碎骨,也萬死不辭,現今任教主無力再戰,這第二場,便由我令狐沖來吧!”

  令狐沖本是生性灑脫不羈之輩,可是此刻臉上雖然不露聲色,心中卻是苦澀不堪,因為此時此刻自己的舉動,已然將自己綁在了任我行的船上,和將他養大,并且傳授武功的岳不群和寧中則,徹底站到了對立面。

  在這個江湖,黑與白,正與邪,涇渭分明、生死對立。

  雖然此時令狐沖已經被岳不群逐出了華山門墻,可是多年以來的感情,又豈是那么容易就消散了的。

  所以他這話便直接對著柳白和方證而言,卻是半點也不敢將目光投向自家師傅師娘所在之處。

  柳白呵呵一笑,當即便道:“也好,你既然得了風清揚的真傳,如今也正該你下場,讓儀琳好好見識一番你的獨孤九劍有了風清揚的幾分火候!”

  令狐沖面色一苦,道:“令狐沖的獨孤九劍僅僅只得了風太師叔的一些皮毛,本是斷然不敢在諸位前輩身前獻丑的,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為,還望諸位前輩切莫嘲笑令狐沖便可。”

  眾人只道這是他謙虛之語,尤其是沖虛老道,二人先前已經有過交手,令狐沖劍法如何,他心中自然是有數的,如今見令狐沖不卑不亢,謙遜至極,心中卻是暗暗稱贊。

  令狐沖說罷,當即提劍走到儀琳對面,道:“儀琳師妹,好久不見了,如今時過境遷,沒想到今日你在再見之時,卻要刀兵相見了!”

  儀琳也是站起身來,持劍而立,道:“當初靈狐大哥從田伯光手下將儀琳救出來的情形,儀琳始終不敢忘記,只是如今咱們立場不同,儀琳自會全力以赴,還望令狐大哥也不由心生猶豫,手下留情!”

  令狐沖道:“那是自然,也請儀琳師妹全力施為,不要對令狐沖手下留情了!”

  儀琳道:“儀琳自然全力以赴,才不負柳大哥苦心!”

  只聽得一聲輕鳴,令狐沖拔劍出鞘,場中氛圍卻是驟然一凝。

  二人對視而立,長劍互指,無形的電光于半空相撞,好似有火花四濺一般。

  也不知到底是誰先動了,卻又好似兩個同時出手,一聲清脆的金鐵交織之聲乍然而起,卻是兩人長劍交擊,互抵而立。

  而后兩人又同時用力,各退一步,腳下步伐變換,手中長劍化作閃電,不斷揮舞,卻都不落在彼此身上,緊緊只在兩人周身七八尺的位置,可是二人身形卻是不斷變換騰挪,手中長劍不斷交織,金鐵之聲不斷,卻好似珠落玉盤,又好像一曲鏗鏘大作,內涵十面埋伏,殺氣逼人。

  可周邊觀戰之人,大多都是武功極高之輩,哪里看不出二人長劍所指,均是對方破綻所在,可是偏偏二人的劍法造詣極高,變招之快,出劍之疾,令人欽佩。

  眼見二人你來我往,剎那間便變了數十招劍法,沖虛老道不由得深深一嘆,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啊,想來前些時日令狐少俠與我交手之極,還是留了手啊!這二人劍法之高,出招變招之精妙,卻好似羚羊掛角,令人無跡可尋,得見如此劍法,老道不枉此生矣!”

  只見定靜雙手合十,語氣也是頗為感慨,道:“想不到儀琳劍法已至此等境界,如此想來,那柳先生的劍法又到了何等境界?”

  語氣之間,便是將對柳白的稱呼也從少俠變成了先生,恭敬佩服之意顯露無疑。

  眾人也是心中疑惑,紛紛用余光一瞥那個柳白,卻見他隨意而立,周身上下全是破綻,可再一細看,卻又好似一個破綻也無,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淡淡的自然舒適。

  方證幽幽說道:“據老衲推測,柳施主武功修為已然臻至那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先天之境。”

  先天?那是怎樣的境界?場中眾人紛紛面露疑色,未有武當的沖虛老道,眼中閃過一絲震撼,似乎對于先天這兩個字并不陌生!

  “我等習武之人,鍛煉筋骨皮膜,自食物之中提取能量,修習真氣內力,皆乃后天之屬,而柳施主修為已然突破了后天的界限,臻至只在典籍之中存在的先天秘境,能夠吸取天地之間能量來壯大己身,增加修為,老衲也只在藏經閣的典籍之中看到過這零星的記載,置于其中奧妙精深之處,卻是不得而知!”

  “那日,我少林一百零八位修為精湛的武僧擺下達摩祖師所留的鎮山大陣——羅漢降魔大陣,可柳施主卻入陣卻好似閑庭信步一般,任憑我寺武僧諸般施為,均不能傷其分毫,而后揮手之間,便將大陣破去,武功之高,恐怕達摩祖師降世!阿彌陀佛!”

  眾人雖第一次聽聞這羅漢降魔大陣,可是聽方證所言乃是達摩祖師所留,少林寺的鎮山大陣,又是由一百零八位武僧布置,而且少林寺能傳承千年之久,這套陣法的威力可想而知。

  而柳白卻是隨手便將這大陣破了,心中對于方證先前所言,便不由得信了幾分。

  然而此時場中,卻有了變化,卻說儀琳和令狐沖二人,劍法均已達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且儀琳先前與任我行交手,被他吸星大法所制,雖然勝了,可是卻損失了大半的內力修為。

  剛才二人交手,出招又快又急,雖然不過一小會兒,可是卻互相都變了數百招,均是不相上下的結果,如今儀琳的內力也已經所剩無幾,處在了下風。

  儀琳心中注意一定,一劍逼退令狐沖攻勢之后,縱身朝后一躍,拉開數丈距離。

  輕聲說道:“令狐大哥,我內力所剩無幾,若再戰下去,必輸無疑,這樣吧,我有一招劍法,從未在人前施展,若是令狐大哥能接下此劍,小妹當場認輸便是。”

  令狐沖心中一動,呵呵笑道:“儀琳師妹,有何劍法速速使來!”

  儀琳卻神色一凝,道:“好,令狐大哥當心了。”

  令狐沖面上雖然不見絲毫變化,可是心神卻早已集中到了極點,先前二人交手數百招不分勝負,心中一驚隱隱將儀琳當做是比當日所遇的沖虛還要高明的劍手,現在儀琳依然還有一式絕招未出,心中更是慎重,能被儀琳當做絕招的招式,一經出手,必定是驚世駭俗,石破天驚。

  剛才二人大戰已經是生平僅見的劍法對決,而今儀琳僅還有絕招未露,而且聽她所言,威力必是不俗,眾人心中不由得暗暗期待,目光緊緊盯著二人。

  卻見儀琳忽然雙目一閉,心神赫然沉入丹田小腹,第一次主動的驅動體內劍蓮,以前儀琳雖然知道驅動劍蓮之法,可是所遇之敵,卻沒有一個能夠擋住她三招兩式的,體內劍蓮便一直處于沉寂之中,從未驚動,最多便是依靠劍蓮自發的運轉所附帶的劍氣御敵。

  便是先前被任我行吸星大法所制,也從未想過驅動劍蓮,任憑劍蓮自發運轉,可是如今,遇到令狐沖這等同為見到眾人,心中不由得隱隱有些期待這一式劍法的威力來。

  心神一動,劍蓮轉動驟然一止,十二片蓮葉驟然分開,只剩一個蓮臺,蓮臺之上,小件虛影仍然沉寂不動。

  十二片蓮葉驟一出現,便循著儀琳心神所指,于周身經脈各處游走,化作最為精純的能量。

  儀琳秀目一睜,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手中長劍持于胸前,劍尖直指天空,劍刃朝著左右兩側,劍身正對著自己,劍身光滑如鏡,倒映出儀琳消瘦堅強的身影。

  儀琳手腕一轉,劍刃正對著自己和令狐沖,周身氣勢一變,身形卻是直接一分為九,皆是手持長劍,立于胸前。

  九個儀琳腳下步伐做同樣變化,身形一動,持劍朝著令狐沖俯沖而去,速度之快,竟是堪比閃電。

  呼嘯的破風聲竟然自九個不同的方位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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