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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下半具遺體

  “報,那柳白剛下畫舫,便被四人帶走,進入城西一處守衛森嚴的宅院之中,我等怕打草驚蛇,是故未曾跟進去。”說話之人衣著樸素,正是街上那些尋常百姓的打扮,此刻他低著腦袋正半跪著,面前赫然便是黑石的主人,轉輪王。

  “有意思,想不到還有人敢在我黑石的眼皮子底下動手,密切監視那所宅院,還有,我要馬上知道那所宅院的主人是誰!”準輪王端坐在書桌之前,屋內沒有電燈,零星的光線從窗口射入,但卻沒法照亮整個屋子,驅散黑暗,氣氛頗為陰森。

  “遵命!”

  ··········

  城西,張大鯨宅院。

  隨著張大鯨茶杯落地,碎裂之聲乍一響起,屋內各處,魚貫的涌出數十個手持利刃的精壯的漢子,身上都帶著濃濃的煞氣。

  數十個漢子將柳白四面八方的去路全部阻斷,手中的利刃泛著森森的寒芒,目光之中,皆是蠢蠢欲動之念,好似將柳白當做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要張大鯨一聲令下,數十人便一擁而上,將柳白砍做百八十塊。

  張大鯨面若寒霜,雙目之中似乎有利刃奪目而出,冷冷的道:“現在不知柳先生可否改變主意了?”

  柳白卻好像沒有看到屋子里的這數十個刀手一般,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輕輕的放下,才淡淡道:“我柳白決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變過卦,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以后,更加不會!”

  張大鯨右手舉起,低喝一聲:“把羅摩遺體給我搶過來!”

  “殺!”

  剎那間,數十個刀手口中發出大吼,身形全都開始變換,數十柄上好的白練鋼刀,劃破空氣,互相交錯的,朝著柳白襲來。

  若是個尋常人,這數十人一擁而上,怕是當真只有等死的分了,可惜,這是個有武功的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

  一聲低鳴,一道璀璨的劍光劃破長空,當先的七八并長刀便立即被嗑飛,柳白的身形也隨之一晃,化作殘影,竟是直接踏入人群之中,手中長劍翻飛,化作游龍,如行云流水般閑庭信步。

  數十精干的刀手,手中鋼刀揮的又狠又快,無數刀影交錯,卻始終無法觸及柳白的一片衣角。

  反而柳白,卻好似虎入羊群,手中長劍遞出,劍下必定有人倒下。

  剎那間,這富麗堂皇的大堂之中,刀光劍影化作一團,刀劍交擊之聲不斷響起,慘叫低吼之聲不絕于耳。

  張大鯨雙目幾乎要奪目而出,震撼的看著場中一面倒的屠殺,心中五味雜陳,雙手緊緊的握著,手心不斷地細汗冒出,額頭和身上,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衫。

  盞茶功夫不到,場中便只剩下一個站的的身影,青衫長發,持劍獨立,俯瞰眾人。

  柳白長劍輕輕一甩,直接脫手而出,射入鞘中,大步走到張大鯨的身前,腦袋微微一低,露出一個自認為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張大鯨,道:

  “不知張大老板現在是否相信在下所說?”

  張大鯨額頭的冷汗不斷的流出,雙手十指緊握,卻又不敢去擦,迎著柳白的目光,緊張的說道:“老朽信了,老朽信了!柳大俠武功高強,一言九鼎,怎會欺騙老夫,還請恕老夫眼拙,還望大俠恕罪!老朽愿付出任何代價,只求大俠能夠繞過老朽性命!”

  越說越是緊張,雙手不斷的拱手行禮,最后竟是直接從竹椅之上摔到地面,掙扎著起身。

  柳白右手一探,一把握住張大鯨的肩頭,用力一提,將他重新放回竹椅之上,道:“唉,言重了!言重了!張老板別緊張嗎!我柳白又不是什么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只是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希望張老板能夠幫下忙而已啦!”

  聽到事有轉機,張大鯨慌忙擦拭著額頭的虛汗,道:“大俠請吩咐,老朽必定全力以赴,便是傾盡家財,也在所不惜!”

  柳白卻是走到他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沒有那個必要了啦,畢竟張老板這么大的家業,掙來也不容易,在下又怎么能做出這種強盜行徑呢!只是在下聽說,張老板手中,有著下半具的羅摩遺體,不知此事是否當真?”

  張大鯨卻是神色一變,兩指眼珠不停的打轉,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下半具的遺體,使自己花費了十萬兩黃金才從塞外三兇手中買過來的,乃是自己雙腿重生的寶物,如今柳白問及,心中驟然便有了些許遲疑。

  見他這般神情,柳白便知這半具遺體必然便在他的手中,當即便道:“張老板可要考慮清楚了,畢竟人活著,才有機會享受這萬貫家財,嬌妻美妾啊,若是人死了,別說雙腿重生,便是這偌大的宅院,無數的田地仆人,也盡數歸了別人所有,張老板可要慎重哦!”

  話音剛落,柳白卻是身形一晃,辟水劍入手,站在張大鯨的身前,左手劍指輕輕的從劍身拂過,冷冽的鋒芒清晰地展現在張大鯨的眼前。

  張大鯨慌忙拱手道:“大俠所言不錯,下半具羅摩遺體的確在老朽手中,大俠稍后,老朽這就給大俠拿出來!”

  說罷,便直接側過身子,自竹椅底下掏出一個數尺見方的暗盒,放在膝前,小心翼翼的將盒蓋打開,露出一具風干了的尸體,不,是半具,而且還是下半身,自腰身而斷。

  目光一掃,柳白便確認了這半具遺體的真假,因為他早就在細雨那里看過了上半身的遺體,二者的特征以及斷口的位置,也完全都能套的上。

  “柳大俠請看,這便是那下半具遺體,老朽拱手奉上,只求大俠能夠饒了老朽這條老命,老朽一定感激不盡。”

  說著說著,竟是聲淚俱下,兩只手不斷的抹著眼淚,模樣煞是凄慘。

  柳白拿起盒子,蓋好,又將原本桌上放著的黃布包裹打開,卻是一個只有上半身木頭人,將木頭人直接丟到一旁,又用那塊黃布將這剛入手的裝著下半具遺體的盒子包好,背到背上。

  張大鯨看著那半具被柳白當做垃圾丟掉的木頭雕成的遺體,又看了看正一絲不茍的打包著那原本屬于自己的下半具遺體的柳白,心中當真是百味雜陳,伸了伸手,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目光卻是變得有些呆滯。

  柳白見他這幅模樣,便道:“羅摩遺體當真不能助你雙腿重新長出來,若是你想重新擁有雙腿的話,不如找巧匠做兩只假腿,雖不如真腿那般靈活,但也總歸好過沒有!”

  可是張大鯨卻依舊是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又沒有將柳白的話聽了進去。

  柳白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道:“這是問你買這半具遺體的銀子,一百兩,買你半具干尸,你還是賺了的!還有,若有人問起我來,便直接將我帶走這半具羅摩遺體的事情說給對方,不要有半點隱瞞!”

  說罷,便直接大步朝著大門走去,整個宅院之中,無一人再敢阻攔,眼睜睜的看著柳白背著遺體,走出大門,消失在長街之上。

  管家張遠連忙吩咐院中的仆役們,將一眾倒在地上哀嚎的護衛們扶起,又叫人去請大夫,吩咐人出去買些治刀上的藥,才來到張大鯨的身側,看著這個往日里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人,如今這幅凄慘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也有幾分凄涼。

  “啊遠啊,把那張銀票給我拿來!”

  張大鯨的聲音有些虛弱,右手卻是指著柳白剛才放在桌上的銀票。

  “是,老爺!”對于張大鯨的話,張遠永遠是言聽計從,當即便走到小桌之前,將銀票拿起,遞給張大鯨。

  張大鯨接過銀票,端詳著上面的內容,過了一會兒,才悲愴的高呼:“一百兩,還是我通寶錢莊發行的銀票,我如此煞費苦心,換回的竟只是這區區的一百兩銀票,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充斥整個宅院,只是笑聲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和歡愉,竟是嘲笑和諷刺。

  ···········

  雖然大清早的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這么一大檔子事兒,但是柳白的心情卻是不錯的,下半具羅摩遺體入手,陸竹的遺愿也算是完成了一個了,至于剛才的那一番動手,就當是晨練好了,所謂每日一練,身體康健嘛!

  只不過柳白的肚子卻是著實有些餓了,昨夜雖然在畫舫之上吃了一些茶果點心,也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持續了半夜的荒唐,不知消耗了多少體力。

  柳白如今仍舊還是凡人之屬,那方面的能力雖然頗為強悍,但是還是會覺得累,尤其是昨夜四個清倌人手段盡出,便是羅摩內功能夠滋補療傷,但也覺得覺得有些微虛。

  而且剛才在張大鯨處出手,直接重傷了幾十人,還是花費了一些力氣的。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尋個地方,吃個早飯為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柳白可不是那些吃一頓可以頂三天的強人。

  索性,柳白的運氣還不錯,只穿過了兩條街道,便到了鬧市,鬧市之內,各種飯館小攤,那肯定是不會少了的。

  循著香氣,柳白徑直來到一家路邊支的攤子,攤主是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賣的是豆漿油條還有豆腐腦,柳白點了兩晚豆腐腦兒,三根油條。

  味道挺不錯,價格也實惠,這么一份早餐,不過十幾文錢,只不過柳白的身上向來不揣銅錢,不是銀票便是金葉子,最不濟,也是白花花的銀子。

  所以,丟下一枚幾兩重的碎銀,柳白便直接背著包裹開溜了。

  倒是攤主夫婦二人,收拾碗筷的時候拿著柳白給的銀子,口中千恩萬謝。

  不論何時何地,何年何月,勞動人民永遠都不乏淳樸之輩,千年以來,從古至今,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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