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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陰刀客

  剎那間,寬闊的甲板之上,刀光四起,半空之中,凜冽冰冷的殺意幾欲沖破蒼穹,攪動天上的風云。

  金鐵交織之聲猶如珠落玉盤一般,密集清脆,不絕于耳,十二個漢子互為犄角,面對著武功明顯高出他們一個層次,已經位列宗師的東瀛刀客,沒有露出半點的敗象。

  岸上眾人看的紛紛叫好,用他們的嗓門為這些憐秀秀的護衛們增添威勢,加油打氣。

  “殺了倭人”

  “出刀再快一點!”

  “小心!”

  ················雖然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貨色,可是此時他們卻出奇的一致傾向于支持憐秀秀的護衛們,這可能也是由于對方東瀛刀客身份厭惡和遞出吧!

  甲板之上的局勢頓時僵持了下來,雖然東瀛刀法并不注重持久戰,可這卻并不表示他們這方面就弱到哪里去了,宗師始終都是宗師,不論是哪一國哪一地的宗師,無不是從尸山血海之中殺出來的。

  憐秀秀的護衛們雖然暫時沒有落下風,沒有露出敗象,可是陣法畢竟只是陣法,需要的是互相之間的默契配合,雖然這十二人互相了解,平日里也從不缺少刻苦鍛煉,能做到心意相通。

  可是十二個人就是十二個人,縱使是心意再相通,配合在默契,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戰況的持續,他們終究還是會露出破綻,可能只是一個極為細微的事物,可是在似東瀛刀客這種宗師的眼中,卻無疑是絕佳的戰機。

  東瀛刀客眼中的殺意越來越盛,手中刀光也越發的凌厲狠辣,刀身所及之處,皆是周身要害位置,若不是十二人配合得當,只怕真的要著了他的道。

  船艙之內,聽著外間傳來的刀柄交擊碰撞之聲,感受著彌漫在周邊的沖天殺氣,聽著那東瀛倭人蹩腳的漢話,胸中驟然莫名燃起一道怒火。

  本來按說修為到了柳白的境界,應當是萬事萬物都極難觸動他的心靈的,可是偏偏柳白卻是來自后世,雖沒有親眼見證那場曠日持久的侵略戰爭,可是對于他們所犯下的惡行,卻是深惡痛絕。

  就是腳下的這座應天府,金陵城,也是日后的南京城,曾經的六朝古都,滿地哀鴻遍野,數十萬無辜的百姓慘遭屠戮。

  可現如今,這個所謂的東瀛刀客卻如此囂張跋扈,畫舫之上的護衛們早已經和他說的清清楚楚,不歡迎他的到來,可是偏偏他還要擺出這么一副霸道的姿態,直接動起手來。

  這是來到這世上以來,柳白第一次對別人生出如此強烈的殺意,深邃的眸子之中散發出驚人的寒意,冷徹骨髓的殺意自柳白身上彌漫而開。

  艙內的溫度驟然一降,縱使是燃著的炭火不停地散發著暖意,可卻又立即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驅散。

  艙內的舞女歌姬,以及在浪翻云身側的兩個美貌女子,盡皆被這寒意凍得一顫,可她們本就沒有什么修為在身,加上柳白的收斂之下,卻并未察覺出什么不尋常,還道是將至一月,冬日的寒風將去未去,寒冷猶在。

  憐秀秀美目之中的震撼一閃即逝,隨即便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柳白的側臉,待觸及柳白雙目之時,卻被那隱藏在深邃暮光之下的冰冷震的芳心一顫。

  浪翻云劍心堅定,靈臺澄明,心神無時無刻不再和周邊的天地自然進行著溝通融合,因此對于柳白散發出來的殺意是體會最深的,只是讓他不解的是柳白的修為境界連他都看不透,可為何偏偏會對這么一個東瀛來的初入宗師級別刀客產生如此強烈的殺意。

  只見柳白將酒壺放到案前,抬手一揮,曲聲驟停,歌舞忽止,中美姬紛紛躬身退到艙內兩側。

  柳白沖著浪翻云一拱手,略帶歉意的說道:“浪兄,讓人打擾了我們的酒興,是柳某的不是,待在下先解決了此事,再回來和浪兄痛飲!”

  浪翻云心中雖有疑惑,卻也知道此時并非詢問的時機,當即便輕輕一笑,說道:“浪某此番前來打擾,多有冒昧之處,不如便讓浪某出手解決此事,也算是浪某的一番心意?”

  柳白卻搖了搖頭,說道:“浪兄好意,柳白心領了,只是一個倭人既然竟然敢在大明京師重地,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囂張,再三挑釁,我若再沉默以對,只怕日后隨便哪只小貓小狗都敢在我頭上拉屎撒尿了!”

  聲音剛落,柳白的身形便已經消散,浪翻云眼中精光一閃,身側的覆雨劍入手,身形一動,也隨即消失在了艙內。

  “住手!”

  渾厚清澈的聲音驟然出現,一股淡淡的氣浪隨著聲音的波動朝著甲板之上纏斗著的雙方席卷而去。

  氣浪席卷,自然不可能是針對憐秀秀的十二個護衛,而是針對于場中那個出刀猶如冷月寒江一般的東瀛刀客。

  宗師不愧是宗師,就算是東瀛人,但是武功修為也卻是值得稱贊,只見他手中那柄倭刀于身前幻化出一輪滿月一般的刀光,與迎面而來氣浪相撞,忽然間好似狂風驟起,吹得東瀛刀客身上的衣袍長發盡皆向后飄飛。

  隨即只見東瀛刀客的口中發出一聲如狂獅一般的怒吼,手中刀光一變,迎頭斬出一道更加璀璨冰冷的刀光,將迎面而來氣浪一分而二,手中倭刀插回腰間,狹長的雙目好似兩輪彎刀一般,目光好似幻化為驚天的刀氣,朝著柳白射來。

  圍攻著的十二人并未乘人之危,而是趁著這個空檔抽身后撤,手中樸刀入鞘,朝著柳所處的艙外廊道小跑而來,手中帶鞘樸刀杵地,單膝跪在甲板之上,起身喝道:“參見國師!”

  盡管方才他們若是一起出手,必然能夠將東瀛刀客手刃,但他們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抽刀后撤,只因為柳白口中吐出的那兩個淡淡的字。

  柳白的目光自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眼中流露出贊許之色,頗為滿意的道:“你們很不錯,待會兒去秀秀那兒領賞吧!”

  十二個高大的漢子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看著柳白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如同烈火一般的狂熱,高聲吼道:“多謝國師!”謝的是國師,而不是賞賜。

  浪翻云如水一般波瀾不驚的內心微微蕩起一絲漣漪,看著這群能夠比擬宗師的漢子,他沒想到,他們對于柳白的崇拜竟然到了狂熱的程度,心中對于柳白的好奇也越發的濃郁了。

  十二個提著樸刀的漢子退到兩側,柳白的目光也順勢移向那個東瀛刀客。

  東瀛刀客的臉上透著狂喜,右手卻一直搭在腰間的倭刀刀柄之上,雙目放光的看著柳白,喜道:“你就是那個要和浪翻云決戰的國師柳白?”

  柳白臉上的笑意散去,冷冷的說道:“聽說你們倭國出了個叫做水月的家伙,刀法很是不錯,你認識嗎?”

  東瀛刀客臉上笑意一頓,先是朝著東南方虛空拱手道:“水月大宗乃是本國第一的兵法家,學究天人,武功早已經超脫了凡俗!”而后目光驟然一轉,怒視著柳白,高聲斥道:“哪里似你如此這般狂妄無禮,這莫非便是你們大明的待客之道嗎?”

  柳白臉上冷意不減,看著東瀛刀客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客人?如果來的真的是客人,那我自然是以禮相待,可是若是來的是強盜,那我們自然也是用刀劍來迎接!”

  “噌”

  銀白的刀身泛著冷冽的寒光,森然的寒意比起那隆冬大雪之時的冷意還要更甚幾分。

  “來吧,那就讓我泉一郎見識一番,是你們中原人引以為傲的刀劍厲害,還是我‘新陰流的幻刀十二段法’更強!”言語之中,狂悖自傲之意畢露無遺。

  東瀛刀客將手中冷月一般的倭刀豎在身前,刀脊正對著兩眼之間的眉心,渾身氣勢驟然一變,先放后縮,周身氣勢凝成一股,變得混元無漏。

  兩只眼珠隨著隨著刀身移動,周身散發出凌厲冷冽的先天刀氣,雙目之中神芒涌現,只這一招蓄勢之法,便勝過這世上諸多宗師,足以看出此人的不凡之處。

  倭國雖然地域狹小,且人口不多,可是在這武學一道之上,卻也著實算得上是獨樹一幟,另辟蹊徑,發展出了一些中原武學所沒有的東西。

  就連柳白旁邊的浪翻云,看著這個持刀而立的倭人,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贊賞的神色。

  驚天的殺意盡數斂于一刀之間,言語之間雖然狂傲,可雙目之中卻不見有半分的輕視和懈怠,這個叫做泉一郎的東瀛刀客很清楚,柳白能夠對浪翻云發出挑戰,那么必然有著不遜色于浪翻云的實力,所以他還未出手,便已經凝聚了渾身的精氣神,盡數融入這一刀之中。

  忽然,只見他雙目之中精光暴漲,手中倭刀舉過頭頂,腳下步伐如同鬼魅一般不住地變換,渾身氣勢越積越盛,那引而不發的凌厲刀意還未出現,可驚天的殺機卻震顫著周遭每一個觀戰的騷客美姬的心靈。

  豆大的汗珠自泉一郎的額頭不斷滾落,不出招還好,可是一出招,卻發現柳白周身的氣息竟如同天邊的白云一般,虛無飄逸,看似渾身都是破綻,可這些破綻之后卻又好像都潛藏著無數驚天的危機。

  柳白目光一凝,身形一晃,已經凌空躍起,自連廊之中跳到了半空,一身青衣隨風而動,滿頭黑發肆意飄舞。

  泉一郎眼中神光一放,握刀的的雙手輕微的動了一下,身形已經拔地而起,手中倭刀幻化出千百到凌厲璀璨的刀光,如狂風掃落葉一般,朝著柳白席卷而去,而在這滿天的刀光之后,還隱藏著一道如同新月一般皎潔的散發著驚天殺機的刀芒。

  由下而上,凜冽的刀光直接將柳白所有的退路盡數斷卻,江湖爭斗,最忌諱的便是身形凌空之際被人圍攻,因為這個時候,縱使你有千般本領,也只能使出來三四成。

  可柳白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反而是嘴角流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下一刻,只見柳白右手屈指成劍,自上往下輕輕一點,驚天的劍意直接將這一段秦淮河的河面籠罩,璀璨的劍氣在柳白的身側凝聚成一柄十幾丈長的巨劍,隨著柳白劍指朝下一點。

  長十幾丈,寬越一丈有余的劍氣以及天地間的元氣凝聚而成的巨劍,好似化作了劈開了黑云夜幕的閃電一般,撕開了滿天的刀光,摧毀了那璀璨凌厲的先天刀氣凝聚而成的刀芒。

  就連泉一郎手中的寶刀,也在巨劍雷霆萬鈞的攻勢之下,寸寸斷裂,化作了湮粉,驚懼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的神情,可是如今,他卻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柄驚天的巨劍在摧毀他的寶刀之后,落到了他的身上。

  “啊!!!”

  凄厲的慘叫聲將將響起,卻又戛然而止,黑發、頭顱、衣袍、肌肉、血液、臟腑、以及渾身的真氣,盡數在巨劍之下,被為霸道絕倫的劍意直接摧毀,化作湮粉塵埃,消散于天地之間,再也沒有留下半點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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