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神圣羅馬帝國建立,達克利安就不再是一片混亂之地,瓦瑞歐公會才能在這片土地上建設分點,他們這些中庸的冒險者因此才能有穩定的收入來源。
教廷騎士的戰斗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強悍,就算是新手冒險家也聽聞過教廷圣光騎士的英勇與無畏。
眾人看著倒在地上的死尸面面相覷,他們可是聽說過冒犯教廷威嚴的下場。
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教廷裁決所的那群身著黑袍,揮舞著的巨型鐮刀的死神都會隨著夜幕悄悄的降臨在你的身邊。
用粗糙的草繩死死的勒住你的咽喉,逼迫吞下三十枚泥濘的銀幣,在痛苦中用鐮刀執行冷酷的裁決。
“咕嘟。”
一想到[裁決所]三個字,酒館中傭兵只覺得周圍的空氣中都彌漫著銳利的鋒芒。
“我…們不知道您是教廷的騎士長官,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原諒,怎么說來著,對,懺悔!”
一名資格最老的傭兵眼看默德沒有離去的跡象,只覺得渾身冷汗直冒,連忙鞠躬認錯,反正帶頭暴動的已經死了,總不會把他們全殺了吧。
“迷途無知的羔羊們,愿圣光保佑你,我叫亞瑟,是一名慈愛的牧師,請問瓦瑞歐公會的位置在哪里。”
[你是牧師?!有隨手一錘子把人頭砸掉的牧師嗎!]
盡管心里不相信,但人老成精的老傭兵絲毫不敢表現出絲毫懷疑的神色。
他微微的欠著身子,走到酒館門口向左邊一指,“神圣的牧師先生,您要尋找的瓦瑞歐公會就在這條路的正中間,您沿著路走就會看到的。”
“是一棟三層磚木結構的樓房,一樓的大廳內部空間極為寬敞,棕黑色邊緣帶著金漆的大門很是顯眼,您一看就能找到。”
“謝謝,愿圣光庇護著你。”
默德拿出一枚金幣放在克雷斯的胸口,意思很簡單,誰能處理掉這具尸體,那么除去買單以外的金錢就歸他所有。
“剛才的事情都看見了吧?以后都長點眼,這里是達克利安,咱們是在教廷的地盤上混飯吃的,別他娘喝了兩杯麥酒就飄!”
“艾翁!趕緊把克雷斯的尸體扔到后面喂豬去,這枚金幣就是大家今天晚上的酒錢了,麥酒暢飲!”
“呼哈!”
老傭兵撿起尸體胸口處那枚一面沾染著赤紅鮮血的金幣。
通常情況下,即使是在人類帝國消費高昂的主城里的,普通的麥酒也就值五個銅幣一杯,而達克利安物資稀缺。
因此他這個處于半退休狀態的老傭兵開設的小酒館才能賣出十五個銅幣一杯的高價,默德這一枚金幣足夠他一個星期的利潤。
老傭兵坐在舒適的椅子上,仍心有余悸的望著默德消失的方向,猛地灌了一口麥酒,定了定心神,抬頭看向正在相互調笑打趣的其他傭兵。
“以后,我的酒館里不許侮辱圣光,不許詆毀神圣教廷,更不允許出現任何有關神圣羅馬帝國的負面討論,否則,不要怪老希波不給你面子。”
“希波老頭,你年輕的時候好歹也有點名氣,怎么會一個天天念叨著主和圣光的牧師給嚇成這樣,我看要不把這酒館給我算了!”
年輕熱血的冒險者用橡木制作的厚實酒杯用力的拍擊著桌面,在他看來,圣光教廷就是一群神神叨叨的無腦騎士。
主?圣光?切,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自顧自的念叨著,不屑的語氣和神情令老傭兵希波眉頭一皺。
他沒有去反駁對方的話,而是沉思了許久,最后從身旁的木桶里抽出一卷散發著油腥味的黑布。
[老伙計,好久不見,神圣教廷這些年真的如承諾所說,抗擊獸人,保護民眾,我并不后悔當初的決定。]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老希波解開了黑布,露出了一柄包裹在暗紫色皮鞘中的狹長戰刀。
“嗞唥!”
希波撥出了在皮鞘中沉寂許久的戰刀,刀身暗紅,遍布著淡金色的古樸花紋。
隨著刀鋒的顯露,犀利的刀光在昏暗的酒館內不斷閃爍,極為刺目,他站起干瘦佝僂的身子,眼神像是一只餓極了的獨狼。
“希波叔叔,您千萬別動怒。”
原本在旁邊老實搬運尸體的中年鐵匠艾翁看到老傭兵的眼神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安撫。
這些新來的年輕冒險者可能不知道,老希波在還沒有阿爾德里小鎮的時候就已經在達克利安擁有自己的大型傭兵團。
而那時的鐵匠艾翁才剛剛二十出頭,跟隨在希波身邊作為劍士學徒,自從傭兵團解散了之后,他有將近十年沒有見到自己的老師露出這種眼神。
就像一頭獨狼是在看自己的獵物,冰冷無情,只想著怎么在最安全最迅速的情況下將對方吞入腹中。
面對阻攔自己的學徒,老希波將干瘦的手掌微微抬起,輕輕的握住對方粗大壯碩的手腕。
“嘶!”
艾翁只覺得自己雙手被精鐵鍛造的鋼鉗死死夾住,疼得額頭冷汗直冒,倒吸一口涼氣。
青年冒險者賤兮兮的湊上去。
“喲!這柄刀不錯啊,沒想到你這個糟老頭子還藏著這等貨色,可真是浪費,我出十個金幣,賣給我怎么樣呀。”
“它叫做[火靈的隕落]。”
話音未落,刀光成線,老希波面無表情,揮刀劈去年輕冒險者的半邊身子。
“嗡!”
他的動作干凈利落,迅猛無比,像是一位見慣了殺戮的屠夫,在隨手處理一只雞,一只羊。
“咣當!”
被分成兩半的死尸倒地,卻沒有半點鮮血流出,幾位距離較近的冒險者頓時醉意全無。
因為他們發現倒下尸體的橫截面傷口已經焦黑無比,散發著陣陣肉香,顯然是被極高的高溫灼燒過。
一時間,嘈雜吵鬧的酒館陷入了沉默,艾翁默默的上前把酒館的小門關死。
老希波則一腳踩在尸體的頭顱上,堅韌的皮靴將死尸的面龐和五官都踩的凹陷進去,他身體前傾,冷冷的掃視著酒館眾人。
“嘶!…”
凡是接觸到他目光的人皆不敢與之直視,直到有幾個心里素質差的雙腿癱軟,老希波才淡淡的開口說道。
“我之前立下的規矩都聽清楚了嗎?”
“聽…聽清楚了。”
“不好意思,我年紀大了,耳背!聽力不好,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
“很好,艾翁去把尸體扔到豬圈里,明天起,這個酒館就是你的了。”
老希波面色冷冽,許多酒館常客望向他的眼神變得懼怕而陌生。
“啊?那老師您怎么辦吶?”
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心頭,鐵匠艾翁[噗通]一聲的跪倒在地,他自少年時期便跟隨希波征戰冒險,這一輩子都沒想過會離開對方。
[唉!…]
老希波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粗壯漢子,視野漸漸變的有些模糊,當初對方的那副青澀模樣他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當我看見那個牧師的時候,就知道咱們卡曙斯傭兵團當年的理想會由教廷來實現,剿滅那些邪惡的獸人不過是時間問題。”
“老師我也該離開這個地方,去四處游歷,在剩下的歲月里回憶回憶過去了。”
艾翁一把抱住老希波的雙腿,聲淚俱下,一雙粗大的手掌上滿是厚實的老繭。
“老師!我跟在您身邊十多年,我已經離不開您了,你要是想走就把我一起帶上吧!”
“你?你還年輕,真正的男人應該自己去闖出一番天地。”
老希波搖了搖頭,跟在遲暮的自己身邊只會埋沒這樣的年輕人。
年少輕狂,只有夠狂才有資格開啟自己的傳奇!
“你還不晚!這十多年來的練習證明你有資格繼承這柄紫色品質的傳奇兵刃!”
他哽咽了一下。
“它…是我除了這間酒館以外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了,同時老師也希望你能繼承我的名號。”
[無血的卡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