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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是賣羽絨服的小行家

  第二天一早,各位嬸嬸嫂子們便把昨日午后和晚上趕制出來的羽絨服送到了江安家中。

  少則如葉家嫂嫂只完成了兩件,看著其他幾位嬸子懷中抱著的三四件羽絨服,臉上微微發紅。多則如劉家嬸子足足做出來了五件,抱在懷里連劉家嬸子的臉都看不見了,惹來了眾人一片哄笑,說是羽絨服成了精自己長著腿跑過來了。

  江安微汗,這劉家嬸子能把劉叔每日一皮的嘲諷怪治的服服帖帖,當真是有兩下子的。

  “各位嬸嬸登記完之后先不忙走,我給各位畫一些圖案繡到這羽絨服上,也能更好賣不是?小桃,去書房把我的筆墨紙硯拿到前堂來。”

  土氣的天京人,準備接受江哥時尚的洗禮吧。

  小桃把筆墨端過來之后,江安在紙上循著記憶中的樣子在紙上寫寫畫畫。

  “先來個米老鼠和小豬佩奇,小孩兒怕是走不動道吧,哈哈,再來個美少女戰士,嗯,這是給那些少女們的,這一朵大大的牡丹花,是迎合那些貴婦人的。”

  江安一邊畫著一邊碎碎念。

  站立身旁的小桃與眾位婦女們早已經震驚不已。這是老鼠吧,在少爺筆下怎能生的如此可愛?這個胖嘟嘟的,是豬?看起來簡單,也十分別致啊。這個小女孩兒倒是生的嬌俏可愛,只是個裙子怎么能這么短,呸,少爺不知羞。

  江安畫完拍了拍手,對自己的大作十分滿意,沒想到前世陪孤兒院的孩子看的動畫片現在派上了用場,江安記得當時還在心里暗罵這是什么沙雕動畫,現在只想說,嗯真香。

  這時代囿于工藝所限,百姓所穿的衣服上并未有太多的花紋,更別說是圖案了,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江安這批衣服,算是開了先河。

  更何況他江某人還在一大堆羽絨服中挑出來了兩件做工最為精美的,專門為這兩件量身打造了一副繡圖。一邊是發射小心心的表情包,另一邊是一直平底鍋把小心心拍翻,惡趣味滿滿。下方還附了一句話,用以繡在這兩件羽絨服的背面:我觀星河萬年,鐘意其中一顆。

  小桃看著少爺寫畫著如此直白的兒女情長,只覺得一陣臉熱,這少爺怎地一點都不曉得委婉含蓄,恨不得要把這種情人間的喜歡寫在情人的臉上,好讓天下人知曉一般。

  “好了,諸位嬸嬸嫂子們幫我把這些圖案繡到這些衣服上,那個老鼠和那個豬找兩件尺寸小巧的繡上,那個美少女和牡丹花找那種女人們喜歡的顏色的衣服繡上,這兩件我親自來,嘿嘿嘿。”

  江安興致勃勃,內心中惡趣味十足,也不知那些沒出閣的小姐丫鬟看見了自己這些圖文,臉會有多紅。

  不過還是不太給勁兒啊,這次因為時間緊加上給各家各戶分出去了一些,到手的成衣并沒有多少,自己一腦袋的表情包和土味情話沒出發落,只感覺憋屈的緊。

  江安暗暗下定決心,等下一批成衣多了,一定要把自己內心里的貨全給搬到羽絨服上。

  你以后走路能不能看著點,非要撞在我心上。

  你這么完美,就有一個缺點;什么缺點;缺點我。

  喜歡你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但我偏偏喜歡找麻煩。

  江安想著念著嘿嘿嘿地猥瑣笑著,這個羽絨服成了自己的文化輸出平臺,傳輸著沒有最騷,只有更騷的情話。

  凡人,讓你們感受一下小爺帶來的千年以后的愛情。

  眾人分工明確的進行著江安分配的工作,等到這些圖案真的呈現在了這些羽絨服上才感嘆少爺的奇思妙想。

  你說這人都是兩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張嘴,人家為什么就能生的這般聰明,好主意層出不窮。

  你瞧瞧這加了圖案的羽絨服,果然如同錦上添花,本來靠品質取優的羽絨服現在也可以靠顏值了,連制作這些羽絨服的婦女們看著美觀精致的羽絨服,也是一陣陣心動。

  “得嘞,諸位嬸嬸嫂子們辛苦了,我已經讓小桃做好了午飯,諸位吃了再走吧,下午我便和劉叔,葉哥三人去天京城試試這羽絨服的生意。”

  江安把手里這一套至尊無敵vip情侶羽絨服需要的點綴都給完成之后,心滿意足的招呼各位辛苦了一早上的婦女們吃飯。

  飯后,婦女們便回去了,江安讓葉家嫂子和劉家嬸子順帶把兩家漢子給叫過來,現在天寒,應是賦閑在家的。

  不消半個時辰二人便穿著新款羽絨服喜滋滋地來了,葉東穿的齊整,劉叔則,呵呵,兩只袖子不一致便不一致吧。

  “少爺,這羽絨服穿起來當真是暖和又輕巧啊,讓人喜歡的緊,婆娘說了是讓我跟這少爺去天京城做生意的,咱現在就走嘛?”

  葉東笑呵呵的,歡脫的展示著自家婆娘昨日給自己做成的羽絨服,直氣的老劉直翻白眼,伸手想揍。

  “葉哥莫急,小桃去準備了,來,二位快坐下再喝口熱茶,這到了天京城開了張,可不是想喝茶水就能喝得上了。”

  你瞧瞧葉東村兒的,真是沒見過世面,要是小爺拿出波西米亞長裙,拿出比基尼你是不是得驚的掉了牙還不小心咽自己肚子里?江安一臉嫌棄,絲毫沒有這是因為時代關系,不是自己厲害也不是人家菜的覺悟。

  三人坐定胡扯吹牛了片刻,小桃準備妥善了,四人便乘著牛車滿載著羽絨服往天京城而去。

  雖然已經午后,本應是一天中最為明亮溫暖的時候,此時確十分晦暗寒冷,即便是身著羽絨服,臉和手腳自然也是在外邊的,寒風一吹,直叫人一哆嗦,更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一路上沒有了之前的鳥語花香,努力掙扎著想要盛放的花兒最終仍是屈于勢大的寒氣,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就連現在拉車的牛一路上也病懨懨的,動作遲緩笨拙。

  江安有了買一匹馬做個馬車的想法,問了小桃才知道一匹馬動輒百十兩銀子,還不一定買的來。

  江安一聽作罷,錢不錢的不重要,這牛車仔細感受一下坐起來還是挺舒服的。

  這是江安第二次來天京城了,仍覺得這座城池便是放在前世,也是一座偉城,不知當世人如何在沒有重型機械的情況下建造出這樣一番偉業。

  越來越靠近長樂門,人流也逐漸密集了起來,江安心頭默念,千萬不要被認出來啊,千千萬萬不要被認出來啊。

  “誒,這不是那日在長安大街硬扒另一位男子衣裳那人嗎?我與你講啊,那日我在長安大街當值,便是此人,拽了一位男子就不讓人家走啊,還當街脫了人家的衣衫,就是他我不會認錯的。”

  一位城門的守衛同另一位守衛說道,目光還緊緊盯著江安。

  “哎,長得倒也清秀想必不愁娶了媳婦,怎么就好這口呢?哎,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哦,蒼天啊,你降下一道閃電把我劈死吧,江安捂著額頭,逐漸自閉,小桃聽聞,咯咯咯地笑個不停,自家少爺好男好女他還不知道嗎,要是好男風又怎么會對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不消片刻便盤查到了江安一行人,江安剛準備拱手行個禮,順便解釋一下自己的取向問題。

  誰知剛伸出手,那位守衛就慌忙后退了一步,一臉戒備,擺出了行伍里操練的起手式。

  “你…你你…別碰我,你想…干嘛?我可是個純爺兒們,不稀的你這口,你快,你快走,趕緊進去。”

  說完車也不檢查了,催促眾人進城。

  算了算了,小爺不跟你一般見識,我的小桃小親親知道我怎么樣就行,江安扭頭看了一眼小桃,只見小桃早已經笑的彎了腰,差點背過氣去。

  江安眉頭微跳,嘴角抽搐。

  算了算了,小爺不跟你一般見識,我知道我怎么樣就行。

  進城后江安先尋了張伯的烤鴨店,告知他們今日的鴨絨直接給他們就行,不用再往太平村送了。

  長安大街兩側便是朝廷劃分的可以行商的區域之一,小攤位或者有店面的商鋪數不勝數。

  江安四人尋了一處空位,然后支起了準備好的架子把羽絨服一件一件掛好,接著抻起了江安用布做成的招牌,上邊憾然三個大字:波司登。

  呸,抄襲狗。

  直到招牌掛了起來,江安才眉頭舒展,哎呀,美滴很,美滴很。有了這熟悉的名字之后才感覺自己的羽絨服大業沒有了缺憾。

  江安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廣告詞,然后小聲的教老劉念,生怕別人聽見是自己寫出來的。

  教會之后,又把紙糊的喇叭遞給了老劉,然后安慰地拍了拍老劉的肩膀。

  “劉叔,要是咱這生意成了,我記你一大功。”

  “少爺,能不能換個詞,要不葉家娃子來,咝,我這肚子忽然有些疼,也不知這附近有沒有茅廁。”

  “別演了,就你了,劉叔,保重。”

  “咳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波司登推出羽絨服了。波司登,當你親吻情人時的啵(波),小女兒家撒嬌時掐你你倒吸一口涼氣的咝(斯),傍晚時分你倒家中家里那盞永遠為你而亮的燈(登),波司登,是真心的波司登,是實意的波司登,是跨越千山萬水,只為邂逅你的波司登。”

  街上那些并未因為天寒和大災而減少的行人,紛紛側目而視,打量著正一臉別扭,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的老劉。

  “這是誰家漢子,瞧見年歲也不小了,怎會說出這些閨房話,老不羞。”

  “可不是嗎,我都張不開嘴說出這些話來,也不知這么個大老爺們兒,怎么長得開這個嘴。”

  “怎恁的不要臉,說什么親吻情人,真該讓官差給抓去了才好。不過話說回來他說的波司登是什么東西?莫不是他身后掛著的那些衣裳,走走,去看看。”

  街上的女子紛紛簇擁著前來,打量著架子上的羽絨服和奇裝異服的四人,不難看出,這四人身上穿著的便是上邊掛著的衣服,只是這么大冷的天,他們只穿這么少,真的不冷嗎?

  “各位姐姐,妹妹,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今年推出的新款波司登羽絨服。”江安登場了,拿出了金牌銷售的嘴皮子,畢竟現在人已經被老劉的騷話給吸引過來了,接下來成不成就看自己的了。

  “想必各位姐姐也看到了,我四人身上穿著的便是我要說的羽絨服,姐姐們一定想問,這么冷的天我們這么穿不冷嗎?”

  聚集過來的女子們無不點頭,想著要么這些人的衣服真的很神奇,要么大冷天穿這么點他們就是傻子。

  “各位姐姐前來試一試便可,小桃,快過來。這位是學生的內人,身上穿的跟架子上掛的是同一種衣衫,姐姐們大可去摸一下料子,再試一試內人里襯到底冷不冷。”

  少爺早就給小桃打了預防針,小桃也并未扭捏,大方上前。

  大膽的一些的女子們終于伸出了手摸到了小桃身上的羽絨服上,頓時眉頭一舒,眼中光彩微閃,真的好柔軟,比自己身上的棉衣要柔軟舒適的多。隨后試了試里襯的溫度,當真是溫暖不已,這么薄的一件衣衫竟有如此保暖的功效?

  “各位姐姐,怎么樣?雖然這羽絨服看起來輕薄,卻保暖的很吧。更何況如今天寒難忍,為了取暖不得不穿上厚厚的棉衣,可是各位姐姐生的如此貌美如花,連學生都不愿意看到各位美麗的姐姐裹成這般嚴實而失卻了魅力啊,哎。”

  江安這話可說道這些女子的心坎里了,身為女子,誰不愛美啊,只是以前天冷的實是沒辦法,如今羽絨服的出現,讓他們愛美的心思又動了起來。

  “小哥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若是這羽絨服,是這么叫吧,這架子上羽絨服若是跟你等身上的不一樣,并未有如此保暖該怎么辦?”人群中一位婦人問道。

  “這個簡單,我想現在諸位姐姐對這羽絨服都頗為上心吧,那么便讓離家最近的一位姐姐拿一件回家試穿了不就知道了,其他人也可以在這兒看著學生不讓學生跑了不是。”

  跑?跑個錘子,就算我是騙子我什么還沒騙到呢跑什么跑,跑了還搭進去一件。

  “唔,小哥好主意,那林家妹妹,你且挑一件拿回家試一試,這兒離你家不到一刻鐘腳程,林家妹妹快去快回,姐姐們還在這兒等你消息呢。”

  “是,張姐姐。”

  然后這位林家妹妹從架子上挑了一件米老鼠的,臉上喜滋滋的,對這個可愛的小老鼠喜歡的不得了。

  姐姐,你拿錯了啊喂,這是我賣給小孩子的…好吧,你小巧玲瓏倒也能穿。江安識趣的沒有告訴她真相。

  林家妹妹捧著這件米老鼠一路小跑,往長安大街深處跑去,江安就站在攤位前和這些女子們聊著這羽絨服的注意事項,比如不能經常洗啊,比如白色的羽絨服可以套個套袖啊之類的。

  果然一刻鐘不到,林家妹妹便小跑著趕了回來,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剛到眾人身前,就大喜過望的對這那位張家姐姐說道:“姐姐,真的誒,真的誒,超暖和誒,而且很輕,穿起來好舒服,看起來還比那棉衣好看,而且老鼠也很可愛,嘻嘻。”

  林家妹妹干脆直接穿著這件米老鼠就過來了,顯然這件衣服林家妹妹十分中意已經算是買了。

  其他女子看著本來還穿的圓滾滾的林家妹妹穿上羽絨服之后顯露出的玲瓏身材,眼熱不已,這衣服,神奇極了。

  “嘻嘻,小哥我這一件怎么賣啊?我買了,真的好舒服。”

  江安微微一笑,看到這個架勢,這羽絨服的生意算是成了。

  “全部都是五兩銀子一件,保證是全城最低價,要是找出更低的價格,三倍返差價。”

  小桃三人微愣,誒?說好的一兩銀子一件呢?

  “五兩就五兩,這件老鼠的,我買了,我正好也是屬鼠的,小哥給你,五兩銀子。”林家妹妹直接遞過來五兩現銀。

  其他女子早已經來到架子旁挑選自己心儀的羽絨服,然后趕快付錢,生怕別人搶了去。

  “小哥,這件老鼠的我要了,給你錢。”

  “這件小豬還有這件老鼠,給你一共十兩。”

  “這件牡丹,還有那一件后邊有字的,也是十兩對吧。”

  “這位姐姐,我們這一件不單賣哦,這一件和那一件是一對兒哦,專門讓有情人一塊穿著的,波司登,真心實意的波司登。”

  “哦,那我不要這件了,這件牡丹,再要個老鼠吧,給你十兩。”

  挑衣服的女子看到大多買了米老鼠,佩奇還有牡丹款的,眾目睽睽之下買裙子那么短的美少女戰士和情侶裝,她們到底還是做不到的。

  老劉見轉眼間便有三十兩字銀子進賬,眼都紅了,舉起喇叭,又扯開了嗓門:“波司登,真心的波司登…”

  臉皮?臉皮是什么,能吃嗎?

  江安不動聲色的離他遠一點,好羞恥,也不知道誰寫的詞,當真是不要,當真是英俊帥氣,瀟灑無雙啊。

  不到一個時辰,架子上的羽絨服便賣光了,只剩下了三件美少女戰士和那一套情侶裝。

  江安掂量著手里沉甸甸的一百二十五兩銀子,心里美滋滋,有錢了,有錢了,要不要買匹馬,再仔仔細細一品味,牛車還是坐起來不舒服不威武。

  “小哥,那個裙子很短的小姑娘,給我兩件,這是十兩銀子。”

  一位丫鬟左右瞟了瞟,發現沒人看這兒才松了一口氣,顯然是替人跑腿兒的,也不知是剛才哪家姐姐。

  江安心領神會,疊了一下專門把那個美少女戰士的圖案給折進去,小丫鬟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同樣的經歷賣出去了剩下的一件美少女戰士和那套情侶裝,手里的銀子變成了一百五十兩。

  “少爺,這…這就…一百五十兩銀子了?”老劉雙腿直打擺子,這種莊稼一年到頭才掙個一兩,這一個時辰就多了一百五十兩。

  要知道,這年頭一兩銀子可是能買到一百五十斤優質大米啊。

  “那可不,本少爺想出來的主意,能差了去嗎?不過是占了最近天寒的便宜,過兩日天氣轉暖便不行了。”

  “便是如此,每天一百五十兩的話也很多啊,小桃可以買些新布給少爺做衣裳。”小桃插話道。

  “唔,還是我的小桃小親親對我最好。”

  “咳咳。”

  這兒還有人呢,劉叔對少爺的膩歪一臉惡汗,難怪能寫出來這般廣告詞來。

  四人收拾了家伙事兒便來到張伯烤鴨店告辭。

  張伯看到公子出去才一個時辰便回來了,于是開寬慰到:“公子莫要灰心,這做生意啊不比讀書,有時候付出就不一定…”

  “羽絨服全賣完了。”

  “就不一定會有收獲,來日方…誒?公子你說什么?”

  “羽絨服全賣完了,一百五十兩。”

  張伯身子晃了晃,險些暈倒。

  一百五十兩?自己這烤鴨辛辛苦苦又是養鴨子,又是去山東府買鴨子,一天才賺二十兩,同樣是鴨子生意,怎么公子這只鴨子就這么厲害。

  把江安送走,張伯一巴掌就抽到了張亮腦瓜子上,怒道:“公子說羽絨服給份子你為什么不要?”

  “是爹你死活不要的,還說鴨毛是垃圾。”張亮委屈巴巴。

  “那你為什么不拉著我?老子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混賬玩意兒來。”

  張亮:“…”

  于是,天京鴨王父子二人相顧無言,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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