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失魂落魄站在鐘川府門之前的正是此前拜山頭的李舉子。
只見此時的李舉子早已沒有了往日神采,面色灰白,頭發蓬亂,正咣咣拍著鐘府的大門。
一連數下之后棗紅色的大門才應聲而開,肥碩的管家笑瞇瞇的把李舉子給迎進府門,恭敬道:“不知李舉子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我要見鐘大人,帶我去見鐘大人。”
二人進入府門之內,大門又咣當一聲重新合上。肥管家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笑臉,臉色陰沉到:“就你這落魄樣子還想見我家老爺?哼,王二,大壯,打斷他的腿,把他給我丟到城外的野林子里邊去。”
李舉子大驚失色,驚恐到:“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是鐘大人親口告訴我的,便是我會試不中,也會為我某個出路,你這狗奴才,還敢違背鐘大人的意思不成?”
“出路?城外的野林子就是你的出路,王二,大壯你二人還在等什么?再磨嘰這個月例錢減半。”
兩位壯漢正欲上前,反正這種事兒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卻忽然發現耳中有一道急促的阻止之聲傳來。
“住手,快住手,你們這群狗奴才連我的貴客也敢戕害,真是反了天了,錢榮,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要不然你這管家也不用干了,卷鋪蓋回你的蘇州老家去吧,哎呦,李舉子呦,都是老夫御下不嚴,讓李舉子受到了驚嚇。”鐘川慌忙出來,厲聲阻止到,還熱切的替發蒙的李舉子拍打著衣衫。
“老爺,老奴錯了啊,是老奴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老奴眼見李舉子會試不中,就起了輕視之心,求老爺不要打發老奴走,老奴要伺候老爺一輩子啊,老爺啊!”胖管家錢榮跪在地上,哭的及其哀痛。
“哼,奴才就是奴才,果真目光短淺,你以為李舉子會試不中是因為李舉子才華不足的原因嗎?而是……而是……算了,胳膊拗不過大腿啊,李舉子你就當老夫沒說,不就是三年嗎,李舉子下次一定可以高中的。”鐘川一臉可惜的看著李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舉子聽到鐘川所言之后雙眼中重新發出了光彩,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緊握著鐘川的胳膊,急切地問道:“鐘大人此言何意啊?我李某人自襯雖不如那五部全答的江安,答題卻也無太大疏漏,怎會不中,怎會不中,望鐘大人體諒在下寒窗之苦,將真相告知于我,在下定當結草銜環。”
“呵……江安,李舉子你最不該敬佩的就是這江安,李舉子可知那天都府江安根本就沒有參與過鄉試,直接被插進會試嗎?”
李舉子如遭雷擊,跪在地上的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抖聲道:“大人此言當真?沒通過鄉試又怎能進入會試,這不合章程啊。”
“如何不能?莫說會試,就是那金殿之上的殿試,你只要有人,就能。”
“是誰,誰敢如此大膽,干涉科舉,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這……這把我等寒窗苦讀之人置于何地?黑心啊,怎如此黑心?”李舉子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拳頭大力的砸在地上,幾下就變成一片鮮紅。
“呵呵,可沒有誰有膽子誅那人的九族啊,李舉子可知那北方三府寒災之事?那江安不知從何處偷來一份賑災的折子,獻給了陛下,解救了那十萬災民,你想啊,滿朝文武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怎么他一個黃毛小兒就能迎刃而解?哼,說不是從別的大賢之處偷來的老夫都不信,然后陛下就覺得這江安有才,遂直接賞賜了他會試的木牌,他為什么會五部全對,李舉子明白了吧!”
“難道是……難道是……題目的答案陛下已經泄露給他?”
“李舉子慎言呢,老夫可沒這么說。”
“陛下貴為天子,怎能詢了私情,這讓我等苦讀之人當如何自處,不公啊,陛下不公啊!”
“李舉子此番落榜非李舉子之罪,若是重試李舉子定然可以金榜題名。”
“對啊,若是揭露了這丑聞,不就可以重試了嗎?在下多謝鐘大人指教。”李舉子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感激地看著鐘川。
“哎呦呦,李舉子使不得,老夫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對了,老夫聽說御史王大人剛直不阿,敢于直諫,甚至直言天子過失也不曾退卻,咳咳,站久了老夫有點累了,錢榮,扶老夫進去吧。”鐘川輕咳了一下,伸出了手臂,胖管家扶著鐘川的胳膊,兩人進了里屋。
李舉子站在原地臉色一陣變換,時而臉色蒼白,片刻又轉成鐵青,終于咬了咬牙,雙拳緊握,憤然離去,此時,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
屋內。胖管家正在給鐘川錘著肩膀,諂媚道:“老爺,方才老奴演的還可以吧,夠不夠兇惡?”
鐘川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還不錯,回頭去庫房里挑一件東西吧,賞你的。”
“謝老爺,可是老爺,這李舉子他真的會去嗎?”
“一定會的。”
“為什么?”
“沒有人比老夫更懂得科舉對于讀書人的意義。”
“只是此番舍去了王欽大人,哎。”
“江南府他宅子里的金銀怕是兩輩子也花不完,你跟著操什么心?”
“老奴多嘴,老爺足智多謀,老奴這輩子能跟了老爺是老奴的福氣啊。”
御史王欽的府上,今日迎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此人入府之后兩個時辰才出府,臉上泛著詭異的紅潮。
此時江安和徐壽仍吃驚的看著“常忐”。
江安摸了摸她嘴上貼的胡子,說道:“哎呦不錯哦,做的還挺逼真,可是……這么平……你怎么辦到的?”
江安瞥了一眼張上心的胸部,一臉賤笑,隨后用肩膀撞了撞徐壽,耳語幾句,于是徐壽也跟著露出了賤笑。
張上心銀牙緊咬,卻嬌聲道:“總感覺你二人在想什么很失禮的事情呢。”
“你知道我跟小公爺說了什么?”
“切,你們男人不就那么點事兒,怕是讓安弟弟失望了,姐姐壓根就沒沐浴更衣,咯咯咯,不過若是安弟弟想看的話,來姐姐的閨房姐姐給安弟弟看,好不好?”
“啊呸,張上心啊張上心,你怎么能這么看我,我在你眼里就是這種人嗎?”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