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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相位

  江安看著雙頰泛紅,眼神迷離的武皇,一臉無語,連帶著舉杯欲飲的動作都定格在半空中。

  大哥,你這是什么情況,說好的暢飲呢?才兩杯下肚就成了這個鬼樣子,怎么跟徐壽一個尿性,你怕不是許久沒暢飲過,你是從來沒有暢飲過吧。

  張上心看著一臉無語,十分尷尬的江安,咯咯地笑個不停,不斷嘲諷方才江安不讓她喝酒的舉動。

  武皇感覺現在輕飄飄的,滋味美的不行,摟著江安的肩膀,大著舌頭說道:“江安,你知道朕為什么那么看重你嗎?”

  江安聞言一愣,心中對此也十分好奇,對啊,為什么呢?難道我的臉上真地寫著四個大字:我是主角?

  武皇也不理會有沒有人接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朕從皇子,到皇太子,最后到天子,見過的有才之人何其多也,其中不乏有拿出像你賑災方案之類謀國之策的能人,但是朕偏偏喜歡你,你可知為何?”

  陛下請自重,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我是你永遠得不到的男人。

  “那些人,不論拿出個什么策略,或大或小,他們都是驕傲的,得意的,好似這等良策這世間只有他一個人作的出來,臉上掛滿了一種讓朕討厭的超然,可是江安你不一樣,從在太和殿看到你的第一眼,朕就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你還記得你當時的表情嗎?說真的,作為作者,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份方案到底具有什么樣的價值,但是當時你臉上的表情竟然是淡然,沒錯,極其的淡然,甚至帶有一絲不屑一顧,絲毫沒有把這份可救近十萬人的方案放在眼里,沒有驕傲,沒有得意,那時候,朕就猜你是有更大的才華的,超越這份方案的才華。江安你知道嗎?朕想都不敢想,超越這份方案的才華該是怎樣的讓人驚艷,于是朕就暗自讓禮部尚書把你加進了會試,如今我武國內憂外患,實在是等不起再一個三年,你明白嗎?”

  江安沉默著,心中百感交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事實上你確實沒有辜負朕對你的期待,會試一鳴驚人,各部連帶國子監排著隊朝朕要人,你知道那時候朕多開心嗎?比上次去城北還要開心,朕的眼光,終究是對的,可是誰知道本來一樁好事竟然會被鐘川給抓到了把柄,說到底,還是朕考慮得不夠周到,哎,朕知道這很難辦,下午你盡力就好,沒必要苛求完美解決掉。”武皇說不清楚現在是清醒的還是半醉的,可能真的是在深宮大院心里頭壓抑,現在和江安說個不停,最后壓低了聲音,朝江安說道:“不論你下午辦得如何,朕的相位,都給你留著。”

  武皇暈暈乎乎,被常英攙扶著回宮去了。

  江安好奇的問道:“張上心,我武國不是沒有丞相之職位嗎?”

  張上心眸中異彩連連,說道:“本來是有的,但是兩朝之前,丞相權重,意欲謀反,后來便取締了丞相這個官職,直到現在再也沒有再設立,唔,看陛下的意思……安弟弟,你知道陛下方才對你說的這番話意味著什么嗎?”

  江安一笑:“意味著我要給他老高家打一輩子的工,回頭還要念叨著人家的好,對不對?”

  張上心滿臉黑線,嘴角扯了扯,接不上話,只是一副無奈的表情,承諾道:“這番話不是我該聽到的,但現在姐姐一不小心聽到了,不過不用擔心姐姐會說出去,姐姐嘴巴緊得很,安弟弟,姐姐期待著你到底可以走得多遠。”

  忽然,傳來一陣拍桌子的怒喝聲,迷瞪過來的徐泰終于明白了,有人要拆自家的臺,奶奶的,老子的兒子為了讀書房子都點了,好容易考個第三,你現在給老子說考試不作數?好啊,好得很,看老子不去一個個打斷你們的腿。

  “小安,小安,小安在哪兒?隨老子去治一治那幫缺心眼的讀書人。”

  “公爺,我在這兒,等一下,我找個人給小桃報個信先。”

  “你給老子快點,磨磨唧唧。”

  一行五人,江安,徐泰還有恪守著哪有熱鬧去哪里,死活非要跟過來的張上心,剩余二人身著金甲,是武皇留給江安的兵卒,協助江安處理今日之事。

  走在半道上,冷風一吹,江安和徐泰的酒就醒了。等到了皇宮門前,發現果真有一大片儒衫讀書人坐在宮門之前,也不吵鬧,就是安靜的坐著,武皇衛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人家也沒有作奸犯科啊,況且什么事兒經由這些報復社會的讀書人一寫,不都成了壞事,對皇室對朝廷的名聲影響會很惡劣,因此武皇衛只是站在人堆的四角,并未有什么激烈的措施。

  倒是其中有一位老者正在唾沫橫飛地說著什么,滿臉的憤怒和無奈,但是那些舉子雖然對老人家畢恭畢敬,但是顯然老人家說的話他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眼神不斷飄往這宮墻之內,腦袋里只剩下了六個字,科舉才能做官。

  “張上心,這老叟是何人啊?”。

  “此人乃國子監監正,齊問,人稱齊師,專心學問,不問政事,為武國培養無數肱骨之才,是位真正值得尊敬的大家,也是爭搶你得有力競爭者。”

  爭搶我……嗯,很貼切。

  走近了才聽得到齊問的話語。

  “爾等亦是讀書人,當明事理,知進退,江會元的卷子你們哪一位沒有看過?五部全答可有疏漏?好,你們覺得這是陛下給他泄露了題目,那這度支最后一題可是我國子監加上去的,老夫的人品,諸位難不成還要懷疑?老夫以老夫的名譽和對孔圣人的虔誠來發誓,度支最后一題的答案,只有老夫和國子監算學院幾位先生知曉,陛下斷不可能知曉此數目,又何來泄露?再說水文和營建,爾等可知水部郎中已經在我國子監哭訴了數日,要老夫把此人讓給水部,說此方案可為我武國節省數百萬錢,江會元若在水部,定能解除天下水患,還我百姓太平。試問諸位,也覺得這個答案是別人泄露給江會元的嗎?連水部都想不到的治水方案,還能有誰可以想到并且愿意贈予他人?爾等此舉,是在毀我武國一個百年不遇的人才啊,愚昧,當真是愚昧至極啊。”

  江安聽著齊問為自己辯解,好感頓生,慌忙上前攙扶,恭敬道:“學生江安,拜見齊師。”

  齊問雖久聞江安名諱,但是見到真人這還是頭一遭,眼眸不住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俊秀的少年郎,心中浮現一個念頭:從娘胎里開始學,這個年齡也不應該通曉百家學問啊,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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