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竹蘭聽到園子的事,親自去看明凌,走到一半,姐弟二人也往主院走,等走近一看,竹蘭抬起手摸了摸孫子的頭,“嗯,沒起包,還疼嗎?”
明凌有些不好意思了,“孫兒讓奶奶擔心了,孫兒沒事。”
那就是不疼了,竹蘭放心了,伸手給孫子攏了攏披風,“走,今天在主院和奶奶一起吃飯。”
明凌彎著眼睛,“嗯。”
玉宜示意丫頭去叫玉嬌,她們三房父母不在身邊,算是跟爺爺奶奶吃飯最多的一房了。
回到主院,明凌脫下披風就學起了于公子的樣子,“奶,我還摸到了酒窩。”
小家伙得意極了,他是家里第一個摸到的。
竹蘭笑瞇瞇的聽著孫子講,她沒去問孫女結果,孫女進來什么都沒說已經表明了態度,“明凌很喜歡于公子?”
“好欺負啊,我姐這么厲害,日后于公子不敢給我姐氣受。”
竹蘭問,“你姐能嫁長子,能當宗婦的。”
明凌愕然的愣住了,他年幼懂的不少,生在侯府,注定了孩子不會單純,抿著嘴,“太累。”
他娘就夠累了,在蘄州,娘很少陪他的,姐姐要是成了宗婦,豈不是所有人都盯著姐姐,不好,他始終覺得玉露姐很累。
竹蘭摸了摸孫子的頭發,“奶奶很高興。”
孫子小心里重要的是家人,而不是為了利益去犧牲誰。
明凌耳朵有點紅,家里的孩子都渴望得到爺爺奶奶的夸獎,他剛回京城的時候,奶奶夸他一句,他能高興好幾日。
土家村,昌禮帶著兒子到了董家,小姑娘就是他要找的孩子,小姑娘還有個哥哥。
董家新起了幾間房很顯眼,里正帶著人進來直奔柴房,昌禮人高體壯,身上穿著又好,村子里的人不敢靠近,昌禮帶著兒子一路順暢的走進去。
昌禮一看到里面的情況,火大了,十歲的男孩躺在柴火上,臉白的嚇人,已經有些抽搐了。
里正叫人去請郎中,昌禮開口道:“我這里有大夫。”
說著讓開位置,他就怕調查的時候遇到這樣的情況,特意帶了大夫,還帶了不少藥。
里正僵住了表情,還是外人看了笑話,孩子不能耽擱,客氣的道:“麻煩了。”
大夫已經給孩子診脈,又拿出針,還給孩子喂了藥丸,最后將身上的披風解開裹住孩子,這才站起身,“今日萬幸,如果再晚一會,這孩子就救不過來了。”
昌禮知道大夫沒夸大,他看到了大夫眼里的萬幸,冷著臉,“這心思多毒才能對孩子如此殘忍?”
明輝嗤笑一聲,“為了撫恤銀唄,一大家子吸死人的血不夠,還想光明正大的占據,這孩子可不就礙眼了,瞧瞧這新起的屋子,嘖嘖,我聽說這孩子的娘接到消息當晚就上吊了,我怎么覺得可疑呢?”
董家人是怕里正的,因為這里是土家村,他們是逃難過來落戶的外姓,怕真惹惱了里正攆他們走。
董家老大本不想吭聲,反正說唄,等里正走了,孩子還不是他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反正村子里都傳遍了,他也不用在乎臉面。
但是這個富貴的小公子嘴巴太犀利,他感到大家看他的目光不對,喊著,“胡說,我們好心好意收養他們。”
明輝抬起手,“停,本公子不想聽你說話,會污了本公子的耳朵,其實你吼的越大聲說明越心虛,我現在更懷疑了,都說為母則強,再軟弱的女子也不能拋下兩個孩子上吊,我嚴重懷疑被你們吊死的,理由為了撫恤銀,嘖嘖,這涉及謀殺要報官的吧。”
昌禮已經給小廝使了眼色,請官差過來,然后才道:“人命案子啊,一定要見官的,對,還有兩個孩子差點被害死,三條人命,今日本老爺長見識了,都說窮鄉出刁民,我看土家村也是有名望的村子,怎么還有這么惡毒的人?”
里正手抖了抖,今日丟的是整個土家村的臉,土家村要是出了殺人犯,里正血氣上涌,十里八鄉怎么看土家村,土家村的好名字,王氏一族的好名聲!
明輝掃了一眼,嘖,他本沒想鬧大,他對王氏一族很有好感,可他爹需要的是時間,今日的事說明情況很普遍,當然也有有良心的,可孩子多的情況孩子真不值銀子,尤其是在一大家子缺糧需要活命的時候,爺爺說人性在面對災難的時候,最不經考驗。
今日鬧大了,十里八鄉會傳開,喪良心想虐待孩子的至少能消停幾日,給他們父子爭取時間。
晚上,周書仁回來,見到滿桌子的海鮮,沉默幾秒,“這一冬天海鮮吃的有些多。”
“是啊,今年海鮮的確沒少吃。”
誰讓捕撈的多,市面上海鮮多。
周書仁坐下示意孫女孫子吃飯,“今日皇上和我說容川分州不順利。”
“早就預料到了,草原很大,很多部族祖祖輩輩有固定生活的地方,突然讓他們遷移不說,還要分割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自然受不了。”
周書仁給孫子夾了肉丸子,回著,“還有一些奴隸,戰場上當炮灰死了不少,還剩下許多,加上俘虜,事事都要解決。”
竹蘭問,“明騰也沒寫信回來,他們到草原可還適應?”
周書仁,“草原下了大雪,哎,他們兩個今年冬日能回來就不錯了。”
竹蘭問,“朝廷可選好派過去的大臣?”
周書仁示意孫子多吃菜,這孩子打小喜歡吃肉,一點菜都不喜歡吃,偏食嚴重。
竹蘭也給小孫子夾了一筷子青菜,見明凌苦著臉吃菜,樂了。
周書仁,“吵的挺厲害。”
反正都不想出人,世家的眼里,莽荒之地再建設又能如何?萬事開頭難,他們更愿意摘桃子,而不是種桃樹。
皇上心里有人選,故意沒定下來,看著熱鬧呢!
吃了晚飯,玉宜帶著弟弟和妹妹走了,竹蘭說了玉宜的態度,“玉宜是個有大主意的孩子,她是滿意于越陽的。”
周書仁心里不是滋味,玉宜打小跟著他們兩口子,父母不在身邊對玉宜的關注就多了,這個孫女他們兩口子很喜歡的,“哼,便宜于家了。”
“你說還是我說?”
周書仁摸著胡子,“于家真不行,看看柳家多積極。”
竹蘭樂了,“的確不積極。”
周書仁道:“我改日下朝和于大人聊幾句。”
“嗯。”
縣城,昌禮已經不再土家村了,他在縣衙,縣太爺請吃的晚飯,保證會嚴查案子。
次日,昌禮就將身邊的人都派了出去,自己也親自去打聽,縣太爺只以為是個例被侯府世子碰到,也沒敢打聽。
昌禮這回速度很快,一刻都不敢耽擱,一日的時間就將周邊的孩子打聽清楚,心情挺沉重的,給爹娘寫了信。
竹蘭接到的時候,已經是幾日后了,昌禮已經去了別的州。
竹蘭認真的看兒子的信件,首先入目的字依舊不好看,大兒子和大兒媳婦一樣,怎么練長進都不大,嗯,全是大兒子自己寫的,沒讓明輝代筆,可見兒子感觸有多大。
大兒子寫了不少,五篇信紙,寫的意猶未盡的,好像還有許多沒寫出來,竹蘭摸了摸信紙,小心的裝好,又拿出準備好的計劃書,兒子不會修辭美化文字,寫的很樸實,她不用改了,真情實感最打動人。
次日,竹蘭就遞了帖子進宮,對于從不主動進宮的竹蘭,太后詫異的同時,回了帖子定時間明日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