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從文從頭到尾都聽見了，垂了眸子，沒有出聲。
等江斌他們離開，他才對顧遠山說了句貼心話：“顧先生當真要進江家的陣營？”
顧遠山喝口熱茶：“怎么？你覺得不好？在商言商，這么好的機會我自然得抓住了。”
沈從文現在是看得真真的，沒有利益沖突時顧遠山嘴上說說父女親情，有利益時是六親不認的，所以他只低聲說：“安西不是那么不謹慎的人！顧先生，這一樁合作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顧遠山聽出這意思來，笑笑：“從文，你什么時候和安西這么近了，叫得挺親的。”
沈從文心里一驚，然后半真半假：“和周總經常談起，有些習慣了。”
顧遠山不再懷疑，隨后瞇了瞇眼：“周云琛此人確實是老道，你怕不是對手。”
說著，睨了一眼得力手下，“我這樣說從文你不要不高興。”
沈從文淺笑：“不會。”
顧遠山這時又想到了旁的，“對了，上次你相親的事情怎么樣了，聽說沒有下文了，是嫌人家女孩子長得不好看？”
沈從文垂了眸子：“不是，就只是談不來。”
顧遠山笑笑：“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兒，我讓長情幫你留意，他認識的女孩子一大把。”
沈從文連忙就拒絕了。
顧遠山又打趣了幾句，這才放他離開。
沈從文離開后，顧遠山立即又拿出占卜工具給沈從文占，還是一樣，一生無妻。
他松了口氣：看來卦象還是很準。
那邊，沈從文走出去帶上門，正好看見顧明珠。
顧明珠緊抿著唇，叫了一聲就上樓了。
沈從文沒有久待，回到自己的住處，竟外地發現周云琛竟然坐在這里喝茶，他也沒有說什么，直接過去默默地坐著。
“怎么了？”周云琛遞了一杯茶水過去：“看著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誰又得罪沈副總了？”
沈從文抬眼看了周云琛一眼，隨后淡淡開口：“你擔心擔心自己的事吧，別成天操心我。”
周云琛笑瞇瞇的：“我竟然不知道你這樣關心我！”
沈從文的唇動了動，沒有說什么只是把自己投進沙發里，眼睛合上，半響才說：“現在的形勢你應該很清楚，顧家和薄家是對立面的，你不該在這時候來我這里。”
“為難了？”周云琛笑笑，“我們是私交，不論公事。”
沈從文睜開眼，“老子和你沒有私交。”
周云琛十分好脾氣地說：“當年你給我墊了醫藥費又里里外外地照顧我一周，我一直想著報恩！”
沈從文簡直是無語了，“我不用你報恩。”
離老子遠一些就好。
周云琛輕輕地笑：“我是不忍心看著你陷在泥潭里出不來。”
說著，正色幾句：“江家在市干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還要和他們狼狽為奸。”
沈從文又合上眼：“那些事情我不管。”
周云琛靠得近了些：“可是那和顧遠山有關，以后清算起來你身為他的心腹你以為你跑得了？”
沈從文笑了笑，“周云琛我干過什么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眼皮拉開一條縫，“還跑得掉嗎？”
周云琛盯著他，“到我這邊來。”
沈從文盯著他，良久，才輕輕吐出幾個字：“不可能。”
周云琛忽然就火了，一把揪住他的領口：“你的知遇之恩就這樣重要嗎？”
沈從文看著他額頭暴起的青筋，淡淡地笑了一下：“周云琛，我父母都是顧遠山提拔起來的，你讓我怎么背叛？還是為了你的同窗之情背叛全世界？”
周云琛仍是揪著他的領口，心口起伏著。
過了很久，他才放開沈從文，笑了那么一下：“是我想多了。”
他輕輕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沈副總見諒。”
他欲走，沈從文卻是掉過頭，看著那人慢慢走出別墅大廳朝著外面走去。
他叫住他：“周云琛！”
那人沒理，步子更快了些。
沈從文快步追過去：“云琛。”
這一次，周云琛頓住了，轉身面上似笑非笑的：“沈副總有事？”
沈從文心臟縮了一下，慢慢走過去，想了想低聲說：“他們在碧水云天旁邊買了塊地，還挖了河準備大量提取菁，你們想想對策吧。”
周云琛走近一步，嗓音特別地沙啞，“這算不算是背叛你的顧先生？”
沈從文皺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想想法子。”
“那塊地是我讓人賣的，買的時候兩三千萬，放風到北城一轉竟然翻了幾十倍。”周云琛一笑，匈腔那里跟著震動，特別地有男人味。
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從文，是不是北城人都特別地人傻錢多？”
沈從文知道這是暗暗地調侃他了，說的是那天逛商場的事兒，有些惱怒轉身就回了客廳。
周云琛站在原來的地方，“喂，又生氣了？”
回應他的，是甩上的門。
周云琛摸了摸鼻子，笑著回去。
正好，碰見了陪著林老騎馬回來的顧安西，周云琛也沒有避諱直接把事情說了，顧安西甩了甩頭：“那等他們開張生產時，咱們送幾個花籃過去慶賀一下。”
周云琛笑：“夠損的啊！”
顧安西歪了歪小腦袋：“這些無賴招式，我都是和你學的周云琛。”
林老面前，周云琛有些繃不住：“顧安西你可別賴我！你打小就猴精猴精，扮豬吃老虎的，旁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打小？所以啊，我都是以周總為榜樣的。”顧安西和他斗嘴，你來我往的，看得林老樂呵呵的。
這時，薄情從二樓緩緩下來：“在說什么這么開心？”
顧安西悄悄兒打了個眼色，周云琛便立即明白，他們兩人配合向來天衣無縫，一個眼色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顧安西笑了一下，“二叔，在說剛才騎馬的事兒。”
薄情微笑，然后就和林老說：“家里的長輩們都特別寵她，不過這孩子也是特別有主見的，外面的場合很能幫襯著家里。”
林老睨一眼顧安西：“我看著還和小猴子一樣，玩心太重。”
薄情仍是淺笑，“再長兩年就好了。”
林老不覺多看他一眼。
不得不說，姜是老的辣啊，啥也逃不過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