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典禮十成十的豪華。
凌家把榕城大半個叫得出名號的豪門貴胄都給請了過來,誠意和面子都給得很足。
訂婚宴剛開始一會兒,溫夫人和溫西禮也十分低調的過來了。
溫家家世特殊,在榕城雖然低調,但是也沒有人敢在他們耳邊嚼舌根,兩個人在訂婚禮上出現,整個宴會大廳都靜了靜,一路走過來,人群下意識的讓開,在兩人身邊形成了一米左右真空地帶。
這還是兩人分別以后,第一次再見面。
姜酒斜靠在墻角邊,看著何春白殷勤的走過去,跟溫夫人和溫西禮敬酒。
姜酒的視線落在了溫夫人身邊的溫西禮身上。
他今天穿著藍黑條紋的西裝,衣冠楚楚的站在明耀的燈光下,那張五官輪廓精致深刻的面容,出格的矜貴漂亮,完美到沒有任何瑕疵。
一句話也沒說,似乎也賺足了宴會大廳的眼球。
她看到溫西禮送了什么禮物給何春白身后跟著的服務生,她閑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兩個人視線并沒有交疊。
溫夫人也看到了她,似乎是很想過來拉她說話的模樣,但是被何春白纏住了,繞不開身,神情有些焦急。姜酒喝了一口酒,把酒杯交給了waiter,轉過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背后隱隱約約有視線流連,姜酒并沒有回頭。
她上樓休息了一下,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
宴會還在繼續。
姜酒補了一下妝,沿著酒店金碧輝煌的走廊慢悠悠的往外晃。
宴會還未到尾聲,走廊里沒什么人,因而過道里聲音傳過來的時候,格外清晰。
“西禮。謝謝你今天能過來。”
姜酒緩緩停駐下了腳步,她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想笑。
——姜采薇總不會這么大膽,在訂婚店里上跟舊情人舊情復燃出軌吧?如果此刻凌子涵也在,場面或許更加有趣也說不定。
索性靠在墻邊,從包里取了一根煙出來,聽起了墻角。
打火機緩緩點燃,她低頭湊過煙頭,溫西禮沒什么情緒波動的聲音也隨即傳了過來。
“什么事?”
“我沒別的什么意思。”姜采薇的聲音帶著些微的苦笑,她聲音輕輕地,傳過來的時候有點失真了,并不如往日那么柔軟,“這段日子……我們也沒什么時間見面,你送我的東西,我舍不得扔,但是也不知道該怎么還給你。今天……時間算是……再好不過……西禮,這個還你。”
停頓了一會兒以后,姜采薇的聲音又輕輕地響了起來。
“西禮,再見了。”她的聲音輕柔而莊重,像是在跟生命中一樣很寶貴的東西告別。
地毯上,有很輕的足音逐漸遠去,姜酒靠在墻角,閉著眼睛慢慢的抽著煙,直到眼前突然一暗,是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睜眼,看著面前男人矜冷的臉,輕緩的眨了一下眼睛。
“sorry……不過我并不是故意聽墻角。”她眼底沒什么笑意,表情矜涼溫淡,只淡淡道,“是你們擋了我的路了。”
半個月沒見面,好像也沒什么話可聊。
姜酒有些意興闌珊,掐滅了煙頭,丟進了垃圾桶,轉身欲走。
身后傳來溫西禮的聲音。
“我和她沒什么。”
聲音平靜,接近敘述,在說一個事實。
姜酒腳步微頓,緩緩轉過身,望著他輕笑。
自然也不可能說跟她解釋什么,他跟姜采薇有沒有什么,與她姜酒何干呢?
“怕我跟凌子涵告狀?”
“我在你心目中,原來是這么無聊的人啊。”
姜酒語氣里帶著笑意,明艷的雙眸,看著男人幽深漆黑的眼。
她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走上前,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
不太冷的天,她手指冰涼。
姜酒低頭,將男人掌心里握著的東西撬了出來,捏在手里把玩。
那是一串流光溢彩的鉆石項鏈,精致漂亮,送女孩再適合不過。
姜酒低頭看了幾眼,輕輕道:“我們結婚的時候,你連戒指都沒有給過我。”
她說完這句話,似乎是覺得好笑,低聲嗤笑了一聲,忽然抬手,將那條名貴的鉆石項鏈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溫西禮一動不動,只平靜的看著她。
姜酒沒看他,緩緩轉過身,從走道里離開了。
訂婚宴已經接近尾聲。
姜酒摸到了自助區,拿了幾瓶酒,坐在落地窗邊靜靜的喝著。
窗外在放煙火。
為這里的新人慶賀。
姜酒托著腮,看了一會兒,想到了一個詞:煙花易冷。
曾經也有人,在她的生日,放了滿城煙火,為她慶生。
而如今,已經是人走茶涼了……
她一杯接著一杯,一直到桌上四五瓶香檳都空了,整個人趴在了桌上。
她心里難受,從未有過的酸澀,倒也不是嫉妒姜采薇,只是覺得不甘——憑什么?
憑什么她等了八年,比不上姜采薇的三個月?
憑什么他要為姜采薇訂婚失魂落魄,明明他的心里面,只能裝她一個人!
她閉著眼,趴在桌上,眉心緊蹙,煩悶而憤怒,甚至有些委屈。
酒勁犯了上來,她從胃里開始燃燒,燃燒到每一根血管都在隱隱發燙。
有人走過來,帶著濃重冷硝的煙草味,低頭看她,發出了一聲輕輕地嘆息。
身子被打橫抱起,那個人手臂強壯結實,將她穩穩摟在懷里,抱著向樓上走去。
姜酒蜷縮在那人懷里,皺著眉頭,閉著眼,滿臉的痛苦,發出了輕微的,像是貓咪一般委屈的嗚咽聲。
隨后身子,被那人摟得更緊了。
溫西禮陪著母親在人群中往外走。
宴會已到尾聲,賓主盡歡,溫夫人臉上帶著笑意,似乎也對姜采薇和凌子涵的婚事感到滿意。
“就是不知道小酒跑哪里去了。”溫夫人輕聲抱怨道,“你們吵什么架?不管錯沒錯,你都去道歉,是男人,就得負起責任來!”
溫西禮顰著眉心,冷淡道:“沒有。”
“什么有沒有?”溫夫人教訓道,“我是叫你把人哄回來!”
溫西禮一轉頭,就看到姜酒被一個高大的背影從椅子上打橫抱了起來,往電梯的方向帶走了。
他視線落在那個男人修長脖頸露出來的青色紋身上,眉心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松開了溫夫人的手臂,循著那個男人的腳步疾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