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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

  從機場到溫家的祖宅,整整花了兩個小時。

  入了莊園,又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到了溫夫人的住所。

  是一棟雪白的小洋房。

  楚燃開了車門,從車里跳了下來,十分熟門熟路的沖著洋房里喊了一聲:“阿姨,我帶姜酒過來了!”

  很快,一個纖細的影子便從朱色的大門里隱現,姜酒抬起頭,看到了四年未見的溫夫人。

  冬日,溫夫人嬌小的身上披著雪白的皮毛,一張保養精細的臉,幾乎看不出時間的痕跡,還是跟她記憶里那般嬌美。

  姜酒的神色微微的淡了下來,即使已經原諒了溫西禮,卻沒辦法原諒這個她曾經無比信任且依賴的女人。

  “酒酒……”溫夫人走過來,神情有些恍惚,她低頭,又見到了站在姜酒旁邊,小小的姜辭,似乎是震驚了,雙眸睜大,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阿姨,我先去醫院看看西禮。”楚燃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回了車里,對著溫夫人揮了揮手,“我就先走啦,人帶到了,你們聊!”

  說完,一溜煙的開車跑了。

  朱色的門內,一個小腦袋鉆了出來。

  “姜酒,你怎么把這個丑八怪帶我家來了!”

  溫相柳竟然在溫夫人的住所,可能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竟然穿著單薄的居家服就跑了出來。

  他見到姜酒旁邊的姜辭,小臉滿是嫌棄。

  “小柳,別亂說話!”

  溫夫人趕忙把溫相柳抱了起來,交給身后追出來的保姆。她看起來很疼愛他,“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了?前幾天怎么感冒的忘記了?”

  “奶奶,你放我下來!”溫相柳不安分的在保姆懷里扭動,“你別把這個丑八怪帶進屋,我討厭死他了!”

  “我丑嗎?”一直安安靜靜不說話的姜辭突然抬起頭,看向溫相柳,認認真真的道,“明明是你比較丑。”

  溫相柳愣了一下,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姜辭,拿手指了指自己:“我丑?你是不是眼瞎!”

  姜辭抬起頭看向姜酒,“媽咪,我是不是很好看?”

  姜酒向來不會不給自己兒子面子,點了點頭,肯定道:“是啊。”

  姜辭扭過頭,對著溫相柳道:“是你眼瞎。”

  有了姜酒的肯定,這個結論得出來,可有說服力多了。

  溫相柳徹底被氣炸了。

  他像是一條小噴火龍,在保姆懷里憤怒咆哮:“奶奶,不許放他們進來!我不許!”

  溫夫人一個頭兩個大,趕忙叫保姆把溫相柳帶走了,尷尬的對姜酒道:“酒酒,小柳被我寵壞了,你別介意。”

  姜酒搖了搖頭,輕聲道:“外面冷,進去再說吧。”

  “是,是,進屋再說。”

  溫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又偷偷地看了幾眼姜辭,小孩眉清目秀,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是跟溫西禮小時候一模一樣,因為皮膚雪白,那雙睫毛濃密的漆黑眼眸,就格外的抓眼。

  她看到姜辭,簡直是一肚子話想問姜酒。

  溫夫人屋內的陳設,跟在榕城那棟別墅里相差不大,顏色,布置,都是另一個復制品。

  傭人上來給她們倒了茶,姜酒抱著姜辭,坐在了沙發上。

  她看向溫夫人,道:“楚燃說,是你想見我。”

  溫夫人看著姜辭,還有點晃神,聽到姜酒的話,這才回過神來,她掩飾性的抬起手,喝了一口花茶,點頭道:“是,西禮和你在桐城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姜酒打斷了她的話,直接問道:“楚燃說西禮已經醒了,也就是說,他現在應該沒什么大問題。我想見一見他,可以嗎?”

  溫夫人看著她,因為她這句話,竟然沉默了。

  姜酒緩緩的握緊了手,她心口很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失態。

  “不能見他嗎?”她再次問道,“為什么?楚燃說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現在正在醫院里做復健,為什么?已經醒過來了,他為什么不主動聯系我?”

  眼淚,失控的從眼眶中墜落。

  她并不想嚇到姜辭,不想在孩子面前這樣丟臉,可是隱忍了三個月的心,在見到溫夫人的時候,還是克制不住了。

  她其實已經有了猜測,在見到楚燃,聽完他的話的時候,她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只是,在切身實地的來到芝加哥,親眼見到溫夫人,她才意識到,她并不能接受這個想象。

  “酒酒……”溫夫人看她哭了,有些慌亂,趕忙遞過了紙巾,她眉目之間也有哀愁,欲語還休。“你冷靜一下,別嚇著孩子,西禮……你今天想看看他,我等下帶你過去,只是……”

  姜酒低著頭,“只是他不記得我了,是嗎?”

  溫夫人嘴唇動了一下,眉目之間的愁緒更加濃重。

  姜酒的眼淚滴落到手上的紙巾上,溫夫人的沉默,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測。

  這一瞬間,她簡直不知道該是高興溫西禮沒事,還是該為自己傷心。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溫夫人聲音也哽咽了起來,她紅著眼睛,低低的道,“可能是老天對我的報應,我不該對你說謊的。西禮他……醒過來以后,就誰也不記得了。醫生說他大腦受到了車禍的撞擊,重度腦震蕩,雖然已經做手術取出了血塊,但是……但是不知道傷到了哪里,他把什么都忘記了。”

  “我們找了很多腦科醫生,都是世界頂級的,但是大腦太復雜了,醫生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鳳眠的意思是,一邊治療一邊做康復,我怕你在榕城一個人等的傷心,就托小燃帶你過來。”溫夫人眼睛里也滲落下來淚水,她抬起頭看向姜酒,對著她搖了搖頭,“酒酒,是阿姨對不起你,如果我當初不說謊就好了,這是,是我詛咒了西禮啊……”

  她當初騙姜酒,說溫西禮失去了全部記憶,才會忘記她,而現在,她的兒子真的把一切都忘記了。

  姜酒愣了一會兒。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溫夫人將真相說出來的時候,她腦內還是一片空白。

  明明說好了,不會讓她等他的……

  他怎么可以,騙她呢?

溫少你老婆又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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