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有著全世界最多的人口,在這個人多力量大的時代,人口代表著無限潛力,任誰都不想放棄。
羅克更清楚亞洲,尤其是東亞的潛力,所以大胡子想用東亞戰場威脅南部非洲純屬想多了,羅克巴不得俄羅斯不插手東亞。
這個時空的東亞戰場,形勢遠比另一個時空好很多,即便沒有俄羅斯的參與,東亞盟軍也可以徹底擊敗日本。
安琪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把已經運抵樟宜海軍基地的超級炸彈扔出去,也是在等柏林的消息。
在擊敗德國之前,全世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柏林,這時候把超級炸彈扔出去,達不到預期目的。
超級炸彈不僅要用來打擊日本,還要用來威懾某些潛在對手,對于南部非洲來說,后一點更重要。
就在魏德林簽署投降令的當天,羅克收到消息,日本政府正在謀求和美國的單方面談判,雙方已經開始接觸。
這并不奇怪,國聯決定對日本進行貿易禁運的時候,只有美國還保持著和日本的交易,所以在日本人看來,美國大概是整個西方對日本最友好的國家。
雖然戰爭初期,日本通過偷襲珍珠港,以及巴丹死亡行軍,和美國的關系一度惡化,不過羅克相信,如果日本人開出的條件足夠有誘惑力,美國多半不會拒絕日本人的請求。
這就是美國和俄羅斯不一樣的地方。
俄德戰爭后期,德國也試圖和俄羅斯談判,大胡子的態度很堅決,不接受德國的任何條件,只能無條件投降。
美國人是沒底線的,尤其在東亞盟軍內部,南部非洲遠征軍占優,美軍處于劣勢的情況下,為了盡可能攫取利益,美國還真有和日本談判的可能。
“日本政府的代表野村吉三郎已經抵達夏威夷,代表美國和日本接觸的是麥克阿瑟,這件事背后就是麥克阿瑟本人推動的,他大概是受到了歐洲戰場的刺激,迫切需要提升在美國的影響力。”阿爾文和蓋文一起來見羅克,美方的行為,和背叛無異。
早在卡薩布蘭卡會議期間,盟國領導人就做出軸心國家必須無條件投降的決定,并且承諾不會和軸心國家進行單方面接觸。
之后的歷次會議中,無條件投降這一點被多次強調。
美國現在單方面和日本接觸,等同于是對盟友的背叛。
至于麥克阿瑟,他大概是受到德國投降的刺激,所以才推動和日本的談判,如果能以和平方式結束東亞戰爭,那么對麥克阿瑟的聲望,同樣是不小的提升。
西線盟軍無法插手柏林戰役,被埃森豪威爾硬生生形容成為挽救十萬盟軍生命,被迫做出的決定。
日本如果向美國投降,那么麥克阿瑟同樣可以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至于事實,根本沒人關注。
或者說,美國政府就是有能力讓美國人相信,美國政府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美國。
“麥克阿瑟決定參選了嗎?”羅克對麥克阿瑟的印象,還停留在駐菲總督階段,對于麥克阿瑟的政治理想真不太清楚。
關鍵麥克阿瑟在上一次大選中表現太差,根本沒有引起南部非洲的注意,所以有關麥克阿瑟被忽視的情況很正常,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有資格被南部非洲關注的。
在軍事領域,麥克阿瑟還算稍有建樹。
在政治領域,麥克阿瑟就是標準的素人,連共和黨的初選都沒通過,可見麥克阿瑟在美國的人氣之底。
麥克阿瑟自我感覺良好,上一次的失敗不僅沒有讓麥克阿瑟退縮,反而激發了麥克阿瑟的好勝心,他準備四年后卷土重來,奮力一搏。
也不對,沒有四年了,從現在算,只剩兩年多。
這就能解釋麥克阿瑟為什么這么著急了,連幾個禮拜都等不了。
再等下去,等南部非洲的超級炸彈在日本本土爆炸,所有關注焦點都會集中到南部非洲遠征軍身上,還有誰會關心麥克阿瑟在干什么呢。
“是的,他已經成立了競選團隊,并且在美國本土,和菲律賓開始籌集競選資金——”阿爾文臉上的笑容充滿嘲諷。
競選資金這東西還用籌集嗎?
對于阿爾文來說,如果他想參加南部非洲大選,那么競選資金根本不用擔心,只需要阿爾文放出風聲,主動來捐款的人會把阿爾文的門檻踏破。
即便阿爾文沒有任何勝算。
以阿爾文的身份,就算捐款全部打水漂,也可以從阿爾文這里得到想要的回報。
對于洛克家族的成員來說,金錢是最不需要擔心的。
“美國人有沒有提出條件?”羅克不關心美國大選,反正無論怎么算,都輪不到麥克阿瑟。
倒是埃森豪威爾會成為未來的美國總統,所以羅克對于埃森豪威爾還是挺關注的。
其他的先不說,一旦埃森豪威爾成為美國總統,那么埃森豪威爾對南部非洲的看法,會直接影響到美國和南部非洲的關系。
所以從現在開始,有關埃森豪威爾的一切,包括個人喜好,家庭成員,社交網絡等等等等,都會成為布拉德辦公室的調查對象。
“麥克阿瑟提出的條件,還是無條件投降。”羅克可以不關心麥克阿瑟,阿爾文不能無視,堂堂美國駐菲總督,太平洋美軍總司令,在布拉德辦公室的監控名單上,排名還是很靠前的。
羅克屈指輕敲桌子不說話,麥克阿瑟還算有理智,沒有做得太過分。
這當然也可能是掩人耳目,談判嘛,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只要能談,那就有的商量。
同樣是“無條件投降”,內容也不一樣。
俄羅斯的“無條件投降”,是放下武器把脖子洗干凈伸出來,任人宰割。
美國的“無條件投降”,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寬恕是美德嘛,日本人都已經投降了,那為了緩和日本人的敵對情緒,就不宜對日本統治階層進行徹底清算,避免引發日本人的集體對抗。
“野村吉三郎——”羅克輕輕說出這個名字。
蓋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阿爾文的眼睛異常的亮。
這就是羅克讓阿爾文負責布拉德辦公室的原因。
有些事蓋文真的做不來。
世界大戰爆發前,野村吉三郎是日本駐美大使。
日本偷襲珍珠港的時候,提前計算好了時間,卡在野村吉三郎向美國政府遞交最后通牒之后,向珍珠港發動進攻。
結果因為路上堵車,野村吉三郎抵達美國國務卿赫爾辦公室的時間,比預定時間晚了四十分鐘,此時珍珠港的戰斗已經打響二十分鐘了。
宣戰后,野村吉三郎和美國駐日本大使分別被軟禁,1942年才通過第三方交換。
野村吉三郎是日本海軍大將,日本海軍兵學校畢業,參加過日俄戰爭,先后擔任海軍省副官兼海軍大臣秘書、駐美大使館海軍武官、八云艦長、第一遣外艦隊司令官、軍令部次長等職。
1932年,野村吉三郎擔任第三艦隊司令長官,參與侵華戰爭,同年4月被被刺殺大王炸瞎了一只眼睛。
野村吉三郎抵達夏威夷的時候很低調,他的行程得到美方的嚴密保護,在抵達夏威夷之后,野村吉三郎及隨行人員入駐美方安排的旅館,接受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保護,等待美國政府的回復。
麥克阿瑟和日本政府的接觸,并沒有得到美國政府的授權,所以野村吉三郎要在夏威夷等待美國政府的同意,談判才能正式開始。
夏威夷現在還不是美國的第五十個州,位于太平洋深處,由132個島嶼組成,陸地面積1.67萬平方千米,被譽為太平洋的“十字路口”,是亞、美和大洋洲間海、空運輸樞紐,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
野村吉三郎入住的旅館位于瓦胡島的火奴魯魯,這個城市這也是夏威夷最大的城市。
旅館受到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嚴密保護,整個旅館都被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包下來,只有野村吉三郎一行人入住,旅館所有工作人員都是太平洋司令部派來的,周圍的街道被封鎖,為了保護野村吉三郎的安全,麥克阿瑟甚至調來了裝甲車。
肯尼·巴納德是美國海軍陸戰第四師中尉,他所在的連隊被抽調,負責野村吉三郎的安全工作。
“我特么參軍的目的是干掉日本人,不是來保護該死的日本人——”巴納德的搭檔路易斯少尉看著街對面野村吉三郎入住的旅館,語氣憤滿不平。
麥克阿瑟的毀譽參半,原因就在這里,別看麥克阿瑟身為美國太平洋戰區總司令,美軍內部討厭麥克阿瑟的人真不少,私下里交流的時候,提起麥克阿瑟也很不客氣。
麥克阿瑟可以為了積累政治聲望,推動和日本的談判。
普通美國大兵沒有遠大理想,他們只想為珍珠港和巴丹遇難的美軍復仇。
現在德國已經投降,東亞盟軍也已經攻入日本本土,無數美國大兵懷抱復仇理想,希望赴日作戰,這時候麥克阿瑟卻要跟日本人談判,那些正直的美國大兵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果日本人能無條件投降,那么結果也不錯,復仇嘛,可以慢慢來——”巴納德不著急,等日本無條件投降后,那還不是任由美國人說搓圓就搓圓,說捏扁就捏扁。
“我現在只想掏出槍走進旅館,把那個獨眼龍一槍干掉,如果我這樣做的話,我會不會被送上軍事法庭?”路易斯躍躍欲試,野村吉三郎可能是路易斯所能接觸到的,級別最高的日本官員了。
關鍵是機會難得。
野村吉三郎可是日本海軍大將。
如果路易斯干掉野村吉三郎,那么路易斯就會成為英雄,這對于路易斯還是很有誘惑的。
“千萬別,我可不想陪你上軍事法庭。”巴納德知道路易斯是在開玩笑。
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野村吉三郎來到夏威夷的目的是談何,如果被負責保護他們的美軍槍殺,那美國政府的臉可就丟大了。
德國陸軍總參謀長克來勃斯面見崔可夫的時候,崔可夫也沒殺克來勃斯啊。
美國總不能連俄羅斯都不如。
“誰去把那家伙干掉,我付給誰50美元!”路易斯半真半假,50美元不能再多了。
周圍正在休息的美國大兵紛紛哄笑起來,美軍內部氣氛還是挺不錯的。
夏威夷風景優美,是著名的休閑勝地,又處于美國大后方,不用擔心日本艦隊和轟炸機的襲擊,所以這個工作就跟度假一樣,所有美國大兵們都很放松。
在夏威夷掙薪水,可必在遍地鼠疫的日本掙薪水輕松多了。
50美元也不少,勇夫還沒有出現,一輛車頭懸掛著美國國旗,引擎蓋噴涂美軍軍徽的越野車從遠處駛過來。
巴納德和路易斯瞬間進入工作狀態,玩笑歸玩笑,工作態度要端正。
越野車上的麥克阿瑟的副官惠特·文來特上校,他并不贊成和日本政府進行接觸,只可惜人微言輕,建議沒有被麥克阿瑟采納。
惠特·文來特是來看望野村吉三郎的,在美國政府回復野村吉三郎之前,惠特·文來特負責野村吉三郎的安全工作。
旅館共三層,野村吉三郎住在三樓走廊盡頭的套房里,這一層住的都是野村吉三郎及其隨行人員,二樓空置,海軍陸戰隊員在一樓,日常并不和日方人員接觸。
這個安排也是最大程度保護野村吉三郎的安全。
要知道美國大兵里,想干掉野村吉三郎的人真不少,有些人也并不擔心上軍事法庭,反正被判處死刑的概率極低。
三樓樓梯口,執勤的工作人員是從太平洋司令部派來的,惠特·文來特和執勤人員隨口聊了幾句,在得知一切正常之后,敲響了野村吉三郎的房門。
好半天,房間里無人回應。
惠特·文來特有耐心,又過了一分鐘,還是沒人開門。
惠特·文來特臉色驟變,飛起一腳將門踹開。
房間內很整齊,野村吉三郎躺在沙發上,就像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