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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5 撈魚

  很長時間以來,半島一直是中原王朝的藩屬國,直到1894年甲午清日戰爭,清帝國承認半島“完全無缺之獨立自主”;實則承認日本對半島的控制。

  1910年,日本強迫半島簽訂《日韓合并條約》,正式吞并半島,如果從甲午清日戰爭時期開始計算,日本統治半島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個世紀。

  在對半島的殖民上,日本做的還是相當成功的,侵華日軍中有很多半島人,安琪因此對解放半島這件事毫不熱衷,任由美國和俄羅斯瓜分半島。

  日據時代,日本政府雇傭半島人輔助殖民,于是半島人的本性暴露無遺,憑借粗暴和蠻橫,獲得了“木奉子”這個綽號。

  既然日本殖民時期,半島人都能老老實實聽話,那么如果保護傘公司雇傭半島人管理日本人,想必半島人應該會很踴躍吧。

  在仗勢欺人這件事上,半島人是很擅長的。

  對于保護傘公司來說,半島人其實是很合適的選擇,畢竟是要幫保護傘公司背黑鍋的,雇用華人不太合適,雇傭半島人正好,到時候每人一根木棍,也讓日本人好好學學保護傘公司的規矩。

  有些事可以讓保護傘公司處理,有些事保護傘公司出面就不合適了。

  位于京都市區的第一總軍司令部,最近這段成為日本高級軍官的聚集地,往日趾高氣昂的將軍們惶惶不可終日,等待盟軍的最終審判。

  9月11號,盟軍公布第一批甲級戰犯名單,第一總軍總司令衫山元雖然并未列入其中,但自知無法幸免,已經于12日晚畏罪自殺。

  第一總軍成立于年初四月八號,為應對盟軍在日本本土登陸,日本政府將本土防衛部隊分拆為第一總軍和第二總軍,其中第一總軍下轄第2方面軍、第11方面軍和第13方面軍,共30個步兵師團,2個坦克師團,2個高炮師團等,總兵力約70萬人。

  杉山元是日本二戰期間晉升的三個陸軍元帥之一,曾分別在陸軍三大衙門都當過軍事主官,所以衫山元的自殺在日本高級軍官內部引起巨大轟動,影響力比阿南惟幾自殺還要大。

  阿南惟幾是日本投降后立即自殺,當時的情況極其混亂,在“戰敗投降”的這個大背景下,每個人的命運都充滿著不確定性,阿南惟幾自殺造成的影響其實并不大。

  在度過了最初的混亂后,隨著時間推移,無法接收戰敗投降這個結果的日本人,都已經自殺殉國了,還活著的都是不想死的。

  這種情況下衫山元自殺,對于抱有僥幸之心的日本將軍們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打擊。

  “第二批甲級戰犯的名單什么時候公布?”陸軍大將松井石根最近徹夜難眠,每天都在驚恐不安中度過。

  松井石根在37年指揮日軍在金陵屠殺了30萬人,日本政府38年迫于國際壓力將松井石根召回,但并沒有棄用,而是讓松井石根進入內閣,直到1940年松井石根辭職。

  也正因為松井石根辭職的時間比較早,所以并沒有進入第一批甲級戰犯名單。

  松井石根卻沒有因此輕松下來,他知道自己都做過什么事,在劫難逃。

  “你都已經辭職這么多年了,完全不用擔心——”和衫山元同樣被授予陸軍元帥,第二總軍總司令畑俊六同樣愁眉不展,他的情況比松井石根更危險。

  松井石根被召回國之后,畑俊六成為松井石根的繼任者,繼續指揮日軍作戰,他也很幸運的沒有被列入第一批甲級戰犯名單。

  畑俊六出身名門,他的哥哥畑英太郎作為陸軍大將病死在關東軍總司令任上,一門兩上將,在世界軍事范圍內都很罕見。

  衫山元作為第一總軍總司令,在沒有被列入甲級戰犯名單的情況下畏罪自殺,畑俊六的情況跟衫山元差不多。

  雖然畑俊六在作戰時對待平民異常殘忍,指揮日本軍隊犯下累累血債,但是在自殺這件事上,畑俊六很明顯缺乏勇氣,連像東條英機那樣做做樣子都不敢。

  “我們這些早年離開軍隊的老家伙,應該會得到特別對待吧——”曾任樞密顧問官,被日本軍界稱為“厚道老頭”的本莊繁比松井石根更早退役,他現在已經70歲了,依然面臨盟軍的追責。

  “美國人或許會高抬貴手,可還有南部非洲人呢——”剛剛在“密蘇里”號上簽訂投降書的梅津美治郎心灰意冷,他就算不被處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梅津美治郎現在已經患上直腸癌,以現有的醫療水平,將梅津美治郎處死,或許能讓梅津美治郎減少很多痛苦。

  所以梅津美治郎沒有拒絕命令,和重光葵一起去了“密蘇里”號,他也不關心第一批甲級戰犯名單上都有誰,也不關心自己什么時候被列入甲級戰犯名單,對死亡的恐懼已經讓他無暇他顧。

  不管是病死還是被絞死,都不是梅津美治郎想要的。

  “外相正在和南部非洲人接觸,有沒有好消息?”松井石根不放過任何一種逃避審判的可能。

  如果可以的話,松井石根甚至很想跟梅津美治郎一樣生病,那樣說不定就會被網開一面。

  當然如果不是直腸癌這種必死的病就更好了。

  另一個時空的遠東軍事法庭,松井石根就曾以生病為由為自己脫罪,聲稱金陵大屠殺期間,自己因為生病已經失去對部隊的控制。

  遠東軍事法庭則認為:松井石根的疾病既沒有阻礙他指揮在他領導下的軍隊的作戰行動,又沒有阻礙他在發生這類暴行時訪問該市達數日之久;對于這類暴行負有責任的軍隊又是屬于他指揮的,他是知道這類暴行的,他既有義務也有權力統治他自己的軍隊和保護金陵的無辜市民,然而他并沒有那么做,所以松井石根必須對金陵大屠殺負責。

  松井石根最終被處以絞刑。

  梅津美治郎反倒是因為直腸癌,被處以終身監禁,49年病死于鴨巢監獄。

  “如果注定要被審判,我寧愿自殺殉國,也不接受那種侮辱!”本莊繁比松井石根有志氣,但是也沒有多多少。

  真有志氣,就跟阿南惟幾一樣,這邊日本一投降,那邊馬上自殺,以身殉國,至少能保全一部分名聲。

  另一個時空的本莊繁,是在得知自己被列入甲級戰犯名單之后才自殺。

  這根本不是殉國,標準的畏罪自殺,在日本也是為人不齒的。

  “不到最后關頭,還是要留存有用之身,才能為帝國盡忠——”曾擔任過聯合艦隊司令的海軍上將米內光政略輕松,他在對華戰爭上罪行累累,但是在美國人那邊刷了不少好感。

  米內光政是侵華的急先鋒,不過在是否對美國宣戰這件事上,米內光政是堅定的反對者。

  反對不是因為米內光政有多么愛好和平,純粹是因為米內光政深知美強日弱,向美國宣戰是自尋死路,所以米內光政才反對。

  不過這個態度在美國人看來,米內光政就是一定程度上的和平愛好者,具備一定拉攏價值。

  “帝國已經不存在了——”松井石根哀嘆,真是樹倒猢猻散。

  三度擔任日本首相的公爵近衛文麿急匆匆趕到,面帶喜色:“盟軍將不會再公布甲級戰犯名單,這樣即便諸位受審,也不會名譽受損了。”

  最近這段時間,近衛文麿跟麥克阿瑟的關系很不錯,麥克阿瑟甚至讓近衛文麿參與到日本憲法的修改中,因為近衛文麿在制度這方面特別有心得。

  “大東亞共榮圈”這個概念,就是近衛文麿提出的,他在日本對外擴張中起到的作用非同一般,本莊繁和松井石根這幾個人的影響力,加起來都不如近衛文麿,可以說近衛文麿是東亞戰爭的第一幕后推手。

  明明犯下那么多罪行,近衛文麿卻不自知,他對自己的評價是:我是一個被命運擺布的人,戰爭前由于軟弱而遭軍部欺負,戰爭中被別人斥為和平運動家,戰爭結束了,我又成為戰爭罪犯。

  實際上近衛文麿真沒他說的那么無辜,重光葵曾就近衛文麿的辯解反駁道:近衛總是想把挑起戰爭和虐待俘虜的責任說成與自己無關,壞事都是東條大將等統制派軍閥干的,如果讓近衛公爵在戰后不但沒有受罰還在日本國內擔當什么角色,無異于讓吉斯林當挪威總統,讓賴法爾當法國總統,讓戈林當歐洲盟軍司令。

  另一個時空的近衛和本莊繁一樣,在得知自己被列入甲級戰犯名單,即將被捕時自殺。

  “我倒寧愿在法庭上和該死的米國鬼畜辯論,最好我們能贏。”梅津美治郎無所畏懼,另一個時空他在法庭上拒不認罪,聲稱人世間不會對他做出恰當的評價,只有上帝才會對他做出公正的裁決。

  然后直腸癌晚期的梅津美治郎就被判了個無期,在痛苦中煎熬了兩個月后才死亡。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喧鬧聲,將軍們一涌而出,發現闖進來一群盟軍憲兵,幾名隨行的軍官出面阻攔,正在被憲兵圍毆。

  為了便于行動,所有將軍和隨行軍官都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便裝。

  盟軍在進入日本之后為了安撫民心,承諾不會對日本民眾進行報復,這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日本人的緊張情緒。

  這個背景下,憲兵的粗暴行為就格外觸目驚心。

  “該死的你們都在干什么?他們犯了什么錯?”脾氣最火爆的梅津美治郎不怕死,可惜他說的是日語,憲兵們聽不懂。

  就算能聽懂,盟軍憲兵也多半不會收斂。

  “你的名字是什么?”一名白人少尉來到梅津美治郎面前,雖然比梅津美治郎低了兩個臺階,可還是高一頭。

  沒辦法,身高是日本人永遠的硬傷。

  尤其在報紙刊登麥克阿瑟和裕仁的合影之后,很多盟軍官兵,尤其喜歡以這種方式居高臨下,用輕蔑的眼神斜視日本人。

  “我就是梅津美治郎,你們要殺死我嗎?來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梅津美治郎無懼生死,如果以這種方式死去,那么梅津美治郎會被很多日本人銘記。

  可惜少尉不給機會。

  “這家伙說什么?”少尉轉頭問翻譯。

  “他說他就是梅津美治郎,他正在對您的到來表示歡迎——”油頭粉面,身材矮小的翻譯媚笑著迎上來,善意的曲解并沒有得到梅津美治郎的感激,反而收獲了一大堆憤怒的眼神。

  就算為了生活為米國鬼畜工作,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諂媚?

  “我是公爵近衛文麿,日前受麥克阿瑟將軍委托,正在修改日本憲法,請問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近衛文麿搬出麥克阿瑟,希望能讓憲兵們有所顧忌。

  “松井石根將軍是否在這里?”少尉的態度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松井石根聽到自己的名字,臉色刷的一下變成慘白,沒有絲毫血色。

  其他幾位將軍們不管剛才是康慨激昂,還是茍且偷生,這回卻都齊刷刷松了一口氣。

  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被點名的緣故。

  “我就是松井石根,找我有什么事嗎?”松井石根努力挺起胸膛,聲音卻都在顫抖。

  “請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有點事需要您的配合。”少尉抬手叫人,幾名手持突擊步槍的憲兵圍過來,槍口直接對準松井石根。

  “我沒有犯錯,你們不能逮捕我!”松井石根表情驚恐,這是要被逮捕了嗎?

  “他犯了什么錯,你們不能帶走他。”梅津美治郎挺身而出。

  “你叫梅津美治郎?”少尉終于直視梅津美治郎的眼睛,梅津美治郎的聲音頓時高了一個八度。

  “是的,我就是你們要找的梅津美治郎。”梅津美治郎往自己臉上貼金,剛才他聽得很清楚,少尉找的可是松進石根。

  不過梅津美治郎也沒有得意太久,只見少尉從隨身的挎包里掏出一張紙,和一沓照片,經過對照之后點點頭。

  “沒錯,我們確實在找你,你也得跟我走——”少尉很高興,看樣子今天能撈到不少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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