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祁洛書原本漂亮的大花園里,此時站了好幾百個奴隸,等著謝琳瑯給他們發新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長祁洛書緊急從各個成衣店買來的,這會也都被謝琳瑯拿來免費分發了。
謝琳瑯看他這焦急的模樣,一邊給奴隸按照身量發衣服,一邊打趣的說道。
“瞧你這表情,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這些日子花你的錢,我回去之后會還給你的,還是說你怕我還不起,會賴賬?”
長祁洛書倒不是怕她賴賬,畢竟她多會掙錢啊?他只是覺得不理解罷了。
“你不是說你出去調查消息了嗎?難不成這些奴隸,就是你調查消息的線索?”
聽著長祁洛書嫌棄的聲音,一個個排隊領衣服的奴隸都有些緊張。
被欺壓得久了,他們大部分人都不敢反抗,在他們的脖子上,刺著一個奴字,如果想將奴字剜掉,一定會爆血而亡。
他們也不敢跑,逃奴被抓回去,下場更加凄慘。
而且他們這個新主人看著十分心善,他們都想表現好點,不要惹她厭棄,轉而賣給別人。
謝琳瑯挑眉說道。
“人生在世,順手多做一件好事,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有福報了。
這些可都是我的經驗之談,你多學著點。”
長祁洛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以前謝琳瑯在他眼中是神秘的,風度翩翩的,陰險狡詐又才智可怕的!
但這幾天相處,他跟謝琳瑯接觸多了之后,她原本光輝的形象立馬摔了下來,碎得連渣都不剩!
原本他是個偏愛美色的人,美人說什么都是對的,可謝琳瑯現在,不僅形象沒了,那張臉也被遮住了!
這讓他很難對她繼續保持尊重,態度越發隨意起來。
只見他雙手抱胸,“得了吧!我才不聽你胡說,皇兄說過,那些頂級謀士,十句話里九句半都是假的,若是我真信了,那才完了!”
謝琳瑯聞言,笑而不語,這時,她面前站了一個領衣服的中年女奴,在她身后,還站著一個骨瘦嶙峋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雙眼睛大大的,亦步亦趨的抱著自己母親的腿,一下都不敢松開。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鏡子一樣,在母親身后映照著她。
見自家孩子竟然直視謝琳瑯,她母親連忙捂住她的眼睛不讓看,嘴里更是用蹩腳的官話不停的給謝琳瑯道歉,說孩子不懂事。
謝琳瑯輕輕一笑,突然伸手將孩子抱了過來,她這一抱,讓很多奴隸的心都提了起來!
腦海中各種對于奴隸的懲罰一個接一個的冒了出來!
比如有一個奴隸主,因為有奴隸瞪了他一眼,就將他的眼睛挖出來了!
還有一些變態,就喜歡小孩的,也會這樣看似溫柔的將孩子帶走,最后將他們虐死!
一瞬間,小女孩的母親嚇得臉都白了,她進來才被救進來不久,并不是很了解這位新主人。
謝琳瑯也知道他們的固有印象,沒有辯解,只是將小女孩放在了腿上。
在她的項城,這么大的女孩子已經要去上學了,項城的女學堂只用交很少的錢就能去上,如果有人連這點錢都不想交,只想讓她們小小年紀就在屋里干活的。
那么這樣的人,他們一家都別想在她的工坊里勞作。
她也不會在這個時代要求什么男女平等,她只是想讓女孩不用再像貨物一樣被對待,她們也應該有識字的資格,有知曉道理的權利,一輩子不至于那么懵懂,糊里糊涂就過了。
但那些糊里糊涂過了的小女孩,也比眼前的奴隸小女孩幸福。
她小小年紀,身上就有不少傷痕,手心也很粗糙,身上的骨頭幾乎硌人。
感受到謝琳瑯掌心的溫柔,小女孩只掙扎了一下,就沒有再掙扎了。
她靜靜的打量眼前的“大哥哥”,覺得她跟她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謝琳瑯見她乖巧,從自己的囊袋里拿了一顆糖出來給她,然后繼續給奴隸分發衣服。
見她只是單純的抱一抱小孩,既沒有猥褻她,也沒有傷害她,眾奴隸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而且……
而且看著陽光下,一席白衣的謝琳瑯抱著小孩,分發衣服的模樣,他們突然覺得傳說中救世的神靈,或許就長這個模樣……
分發好衣服后,謝琳瑯就讓他們回去了。
為了給他們找點事做,她還讓長祁洛書派人去教他們官話,不然交流起來太費力了。
長祁洛書雖然百般不情愿,可遇到謝琳瑯這種比他還大爺的,他也沒轍,只能她怎么說,她怎么做了。
待所有人都離開,謝琳瑯閉著眼眼睛,靠著軟椅曬起了太陽。
連續幾日奔波,她看上去好像只是在救人,什么都沒做,但其實,她已經得到了很多條消息,正在匯總。
除了她這邊的消息,還有暗衛調查的,長祁煜反饋給她的,秦玨告訴她的。
這些消息漸漸在她腦海中化成了線,變成了縱橫交錯的棋盤,一局暗藏著炸彈的棋,不知從何時已經開始了。
這局棋每一步都有踩雷的風險,總而言之,并不是那么好下。
長相姝艷的女奴伺候在一邊,之前她見謝琳瑯是長祁煜的人,還想著勾引一番,但見謝琳瑯怎么都不上鉤,她便也歇了心思,端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半個時辰后,謝琳瑯突然開口說道。
“其實,從我救下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是長祁音的人。”
女奴頓時一愣,茶褐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看了過來。
謝琳瑯閉著眼睛,繼續用那種舒緩的語氣說道。
“長祁音去下等奴隸場,目標就是那些桀驁不馴的奴隸。
因為這種要么骨頭硬,要么有什么血海深仇,寧死不肯屈服。
長祁音或許告訴你們,他有辦法將你們送到你們最恨的人身邊,讓你們有機會可以報仇,這樣一來,許多心懷仇恨又不怕死的奴隸,只怕都會躍躍欲試。。
但是,他也怕暴露自己,所以,想要得到復仇的資格,或許還得從他的虐待下撐下來,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