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祁音眼眸一轉,很快就笑了起來。
“原來是那個啊……”他眸光有些閃爍的看著秦玨,“您是為了大秦那位女國士?”
秦玨氣息一沉,長祁音就連忙說道。
“陛下放心,蘇靨告訴了外臣,但外臣并沒有告訴任何人。
外臣對大秦那位國士也并無惡意,頂多……就是有些好奇罷了。
這世上真的有那樣的奇女子,文能將王公大臣戲于鼓掌,武能逼退百萬雄師?”
秦玨冷著臉道,“這不是你該好奇的。”
見謝琳瑯是秦玨的逆鱗,長祁音就像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雙眼锃然發亮。
看來這秦帝對那位女國士,不僅沒有忌憚,反而還過分在意呢……
也是,那樣的奇女子,哪個男人不想征服?
長祁音低笑著道,“說來,外臣對那位謝國士,其實很感激。
自從知道她是女子后,外臣便很留意她的消息,見她一介女流都能做到如此,看到她,再看到自己這兩條腿,似乎也沒那么絕望了。”
“而且這一次澤國之亂,外臣也是向她學的。
當初她利用民亂,逼世家低頭,幫她的師傅,還有您的父皇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那個時候外臣就在想,原來民亂還能這么用。
原來某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關鍵時刻也能掀起恐怖的巨浪,如果這一次外臣可以登帝,那么,外臣真想見一見那位謝國士,當面表達感激。”
秦玨輕嗤一聲,“她未必會想見你。”
長祁音聞言,有些遺憾的說。
“也是,同樣利用民亂,但謝國士一心為民,自然和臣這種野心勃勃的人不一樣。
至于那本巫王毒經……”
長祁音說到這,有些好奇的看了秦玨一眼,試探的問。
“陛下放棄擴張的機會,就為了這么一本毒經,難道不會覺得可惜么?
誠然,謝國士驚才絕艷,舉世無雙,可她一人的價值,如何敵得過澤國的半壁江山?”
秦玨認真說道,“她值得整個天下!”
他毫不猶豫擲地有聲的話,讓長祁音愣住了!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以,巫王毒經,外臣會在父皇壽宴那日,派人交付于您,臣也相信陛下的信譽,這一次陛下既然來了,不如好好看戲,看完了再走。”
他說著,垂眸看著沒有落子的空白棋盤,勾唇輕笑。
“因為這場戲,一定非常精彩。”
晚宴過后,長祁音就被禁足了。
長祁煜以長祁音在奴隸場遭到刺殺為由,派人將他“保護”起來,簡而言之,除非皇帝召見,否則他在府里,哪都不能去。
這一舉算是完全切斷了長祁音和奴隸之間的聯系,畢竟音王府的下人也不忠心。
就算忠心,在長祁煜的私軍“保護”下,他們也沒辦法將消息傳遞出去。
這只是第一步,謝琳瑯招降了珂雅之后,已經確定了長祁音就是幕后主使者。
珂雅雖然知道的東西不多,但她提供的消息還是很有用的。
比如她知道有幾位貴人身邊的得力愛將,就是長祁音的人,謝琳瑯知道后,連忙告訴了長祁煜。
而長祁煜發現,那幾個人的主人,就是這次內戰跳得最歡的人。
于是他以各種名目,抓了不少人,因為他現在負責壽宴的籌備和安全,皇帝召他過去問過一次話后,就沒有再說什么了,別人自然也不敢說什么。
但只是切斷長祁音和奴隸之間的聯系,顯然還不夠,畢竟他已經在奴隸場待了五年了,誰知道他這五年做了什么?
而且他肯定還有幫手,那個幫手,至今沒有現面。
珂雅想了想,告訴謝琳瑯。
“以前在奴隸場的時候,奴婢曾聽說在都城漣魚港,有一個長祁音暗中建立的奴隸會。
那奴隸會定期聚首一次,眼下長祁音不能出面主持,說不定下一次代他出面的,就是公子想找的那個人。”
謝琳瑯覺得有理,長祁音被禁足,但他的幫手可沒有,他們若是想利用奴隸繼續生事,那么那個人很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刻代替長祁音出手。
珂雅雖然不知道奴隸會在哪聚首,但謝琳瑯救了那么多奴隸回來,珂雅潛入其中一問,還真在奴隸中,找到了另外兩個長祁音的人。
為了更好的控制奴隸,長祁音派出去的奴隸彼此大多不認識,而且每個人的任務和使命都不一樣,復仇的對象也不一樣。
珂雅假裝是奉長祁音的命令,很快就在那兩個男奴那邊套到了話。
比起長祁音,奴隸會更容易相信同一陣線的奴隸,因為他們才是戰斗伙伴。
謝琳瑯知道消息后,微微挑了挑眉,下一次聚首剛好就在明日。
這是個敏感的時間段,奴隸們選這個時候聚首,很有可能是在謀劃什么大計!
謝琳瑯知曉確切地點后,便決定提前去周圍踩點。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讓暗衛將自己的面容易容得更加普通,然后就出門了。
每一次奴隸會聚首的地點都不一樣,但即便都在漣魚港附近。
這一次他們聚首的地點定在漣魚碼頭不遠處的廢棄漁場。
比起都城碼頭的干凈整潔,漣魚碼頭就像是掩藏在繁華下的另一面。
這里并沒有鋪路,地上滿是泥濘,臟兮兮的碼頭集市上,到處都是賣魚的、殺魚的、曬魚的,那股揮散不去的魚腥味十分沖鼻,若是夏天的話,情況肯定會更糟糕。
謝琳瑯穿著短靴,踩爆了一個被丟棄的魚泡,她低頭看了自己的鞋子一眼,不遠處眼神兇狠的狼狗,盯著她的腳卻不敢過來,反而有些畏縮的往一個魚攤下躲去。
謝琳瑯后退一步,繞過了魚泡,繼續往前走。
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了,時不時會有小蟲子在腳邊爬來爬去,兩邊售賣的魚肉上,也有蚊蠅在飛舞。
碼頭的集市人口密集,時不時有搬貨的人擠在人堆里通行。。
他們一邊推車,一邊大喊著讓人讓路,別人讓得晚了,車子碾過時,就被會濺起的污水潑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