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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管到底

  田幼薇流了滿臉的淚,還記得上前去拽田父的手:“阿爹,別罵二哥,他也不想的,咱們趕緊報官啊!”

  說到這個,田父又想起來了,怒問田秉:“你被他打破了腦袋,那你就這樣放他走了?你就沒想著叫了大家伙一起追?”

  田秉低著頭,艱難地道:“我被他打暈了,醒過來已經遲了。”

  田四叔忙道:“怪我,都是我的錯,我沒想著這一折,我看到阿秉破了頭流了血,人也暈了,張師傅和秋寶又這樣,我就只顧著救人,沒想到其他。”

  田四叔使勁捶打自己的胸口,哭叫道:“大哥,都是我的錯,我沒本事!”

  田父能說什么呢?只能蹲到地上守著張師傅又流了淚:“報官!報官!我不把他狗、日的弄死,我不姓田!”

  邵璟上前扶起田秉:“二哥,這也怪不得你,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對方起心要殺人,誰也料不到。我看你臉色不好看,先回去看傷,這里的事交給我處理。”

  他又交待田幼薇:“女眷的事和秋寶的事交給你處理。”

  “好。”田幼薇剛擦干淚水,新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她索性不擦了,上去抱著張師傅的胳膊大哭。

  她是個女孩子,窯場傳統不接納女人,好多手藝都是傳男不傳女。

  所以她雖然喜歡制瓷,喜歡來窯場上東逛西看,其他工匠都是把她當成不懂事的小姑娘逗著玩,唯有張師傅,一直認認真真地教她。

  他經常感嘆可惜她不是男孩子,卻從來沒有嫌棄過她,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是真心疼她。

  這么個人,上輩子以痛苦的方式意外身亡,這輩子她還是沒能保住他。

  “阿薇,有很多事要你去做。”邵璟握住她的肩頭,注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有些事男人沒法做的,得靠你。”

  田幼薇看向謝氏,謝氏朝她投來求助的目光。

  謝氏是真慌了神。

  張師傅死得不明白,身旁還有個秋寶。

  有人說張師傅是為了救秋寶才丟的命,謝氏怕張家人為此生出芥蒂不肯原諒,以后再也不肯給田家燒窯,因此不敢走。

  但她心里又確實牽掛著秋寶,還怕田秉有個三長兩短,處理普通家事她行,這種大事她真不行。

  之前全靠一口氣撐著,這會兒看到田父和田幼薇他們回來,她就不行了。

  即便讓她留下來處理,她也未必處理得好,或許還會出錯。

  田幼薇輕輕呼出一口氣:“娘,您趕緊回家去看看咱家有些什么可以拿來用。”

  張師傅死得突然,喪禮需要準備很多東西。

  張家只是普通人家,張師傅就是頂梁柱,這一出事,倉促之間肯定拿不出來。

  何況張師傅為田家忙了一輩子,又是這樣故去的,這喪禮該田家準備。

  謝氏是主母,不留下來寬慰張家人,急匆匆跑去看秋寶肯定要招人恨,安排她去做這事兒,正是一舉兩得。

  “我去去就來。”謝氏流著眼淚拍拍張師娘的手,匆匆去了。

  邵璟見田幼薇挺明白的,就放心地去安排報官和排查的事。

  田幼薇上前扶住張師娘,跟著她一起哭:“師娘,張師傅生前待我和阿璟就像親生的兒女一樣,這以后我們也把您當做親娘孝敬。”

  張師娘捂著臉只是哭,張師傅的幾個兒媳、兒子也都哭著不說話。

  田幼薇看這情形,曉得張家人心里氣是不順的,田父和邵璟和張師傅的兒子們商量后事,她這里也得把女眷們的氣捋平才行,否則之后肯定要出幺蛾子。

  她于是更加小心:“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看這事兒要怎么辦?”

  “怎么辦?”張師傅的大兒媳高聲道:“你們是主家,人死在窯場,你們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們沒錢也沒那個本事!”

  這話就說得有些沖了。

  田幼薇掃一眼張師傅的大兒子,田父正和他商量著,他也聽見了,卻沒有任何表示,顯然想法是一樣的。

  她沒和張家的大兒媳婦直接對話,只抱著張師娘的胳膊流淚:“師娘,您想怎么辦,聽您的,我打小沒了娘,小時候跟著我哥到處躥,您有什么好吃的都記著給我們留一份,還給我們做過衣裳,我心里一直都記著。”

  她是真難過,也是真心疼張師傅。

  張師娘感受到了,拍著她的背和她一起哭:“你這姑娘有良心,你張師傅沒白疼你。”

  張家人見狀,表情漸漸軟了。

  田父低了頭擦淚,沉聲道:“不管如何,老張跟了我一輩子,他的事我管到底!”

  半個時辰后,張師傅被抬回了張家。

  田秉腫著眼睛忙里忙外把靈棚搭建好,謝氏把田父備下自用的棺材拿出來,又帶著人現給張師傅做壽衣,田四叔帶了人去采購喪事所需的各樣食材、東西。

  喪事有條不紊地準備起來,邵璟也帶著縣衙的仵作、差人趕到。

  田幼薇不敢松氣,趁著仵作查驗,把田秉叫到一旁:“有些細節我沒問清楚,你為什么會帶秋寶來窯場?出事后,你趕到時,秋寶在水邊趴著是個什么樣子?口鼻浸在水中?還是沒有?小蟲是在家養傷,白師傅去了哪里?”

  田秉大概是因為被打破了腦袋流血太多、又太過自責的緣故,整個人都是懵的,發了會兒呆才答道:“白師傅的老鄉有事,請他去幫忙了,昨天下工以后去的,現在還沒回來。”

  “秋寶是說你們不在家,他不好玩,想來這里和阿儉玩……來了阿儉又沒在……怪我太過心軟,沒有把田柱子的事處理好,縱得他家膽子大了……”

  田幼薇止住他:“田柱子的事稍后再說,你接著說秋寶的事,這事兒和四叔家的阿儉又有什么關系?”

  田秉道:“四叔經常會帶阿儉來窯場的,說是想讓他學些本領。我找到秋寶的時候,他在水邊趴著,口鼻沒浸在水里……啊,這不對!”

  他眼睛一亮,叫道:“秋寶是溺水,又是小孩子,耐受不住,不可能他沒事,張師傅先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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