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先是醋意橫生,后來想想靠著邵某人這張臉能掙來很多的錢,就努力遏制醋意怒火,跑去幫忙。
掙錢多好啊,看得著摸不著,嘿嘿 到了午后,來的多是與她之前在張家相遇的那些姑娘。
有裝作一本正經問生意的,有拉著她敘舊的,也有羞羞答答問邵璟這個貨的來歷,那個貨的價錢的。
邵璟比任何時候都嚴肅,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但是禁不住天生會說話,又會做生意,很快談成兩筆生意——由他在明州找貨源供給對方,從中賺一定差價。
田幼薇嫉妒得眼睛都綠了,她在鋪子里天天忙著,也沒這么掙錢啊,人家和她談生意是循序漸進的,和邵璟談就是突飛猛進的。
幸虧大多數人比較正常,偷看歸偷看,詳談還是找她,做成兩筆生意之后,她心里終于舒服了。
好不容易送走一波客人,她把邵璟趕進里間,表達了自己的嫉妒:“我是靠本事吃飯的,你是靠臉吃飯的。”
邵璟笑道:“別鬧,我這就走了。”
他打算去找小羊。
田幼薇道:“要我陪你去嗎?”
“你看鋪子,不用。”邵璟話未說完,人已經跑了。
“跑這么快做什么?”田幼薇迅速追上去,強烈表示:“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我們說的是男人的悄悄話,你在不方便。”邵璟竟然將她推到庫房鎖了門。
等到伙計打開庫房門,邵璟早跑遠了。
神秘兮兮的……田幼薇輕笑一聲,沒當回事,繼續做她的生意,畫她的圖。
另一邊,邵璟暢通無阻進了建國公府,小羊歡喜地迎出來,見他只是一人,不由有些失望:“阿薇呢?”
邵璟笑道:“她有事。我來也是一樣,我們都是一個想法。”
小羊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道:“你們……是什么想法?”
邵璟笑道:“是這樣,我們最近打算加入明州吳家的船隊,去大食國販海貨。海外諸國中,大食的寶貨是最多的,只要能順利返回,不敢說一本萬利,至少也能翻十倍百倍,只是路途較遠,來回差不多得兩年,你想參股嗎?”
小羊眼里迸發出亮光,激動地站起來:“你們……”
邵璟微笑點頭:“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太好了!”小羊激動地來回走動,高興地說道:“我太高興了,我,我,噯,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沒想到自己竟然能交著好朋友!我要入股的,哪怕只有一兩銀子也要入!”
邵璟含笑而坐,這一刻,他相信小羊的歡喜和激動是發自內心的。
邵璟沒有久留,和小羊說明怎么入股的就離開了。
小羊大聲叫殷善:“去把總管事叫來,我要看看咱們賬上還能抽出多少銀子。”
“是。”殷善笑著恭喜小羊:“恭喜公爺如愿以償,這年頭,要交個真正的朋友可不容易呢。九爺就沒有。”
“如愿以償?”小羊輕聲苦笑,神色復雜。
殷善不明白:“您想和邵爺、田姑娘交朋友,他們也答應了,而且愿意和您共進退,您不高興嗎?”
阿九嘴甜討喜,古靈精怪,深得皇后、太后喜愛,那兩位經常悄悄貼補他,小羊卻不一樣,雖然很得皇上喜歡,卻只有按例發放的錢。
皇上是男人,心里裝著大事,想不起這些事,偶有賞賜,多是不能換錢、只能供著的金玉之物,除了好看一無是處。
小羊的親生父母也沒什么錢,根本不可能給他任何補助,自己建了府,各種開銷就特別大,導致建國公府特別的缺錢。
如今邵璟爽快地接受了公爺的友誼,愿意幫著掙錢,很快建國公府的燃眉之急就能解決了。
有錢、有真心實意的朋友,難道還不值得高興?
“當然值得高興了。”小羊輕聲道:“殷善,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殷善微微吃驚,隨即羞答答地道:“公爺莫開小的玩笑,小的是殘缺之身,沒資格喜歡別人的。”
小羊拍拍他的肩頭,苦笑:“對,我也沒資格喜歡別人。”
殷善道:“您怎能這樣說呢?您是天之驕子啊,誰能得到您喜歡,那是她的造化。”
“你不懂,先去把賬簿拿來。”小羊打發走殷善,起身看著多寶格上陳列著的那些瓷像發怔。
老師說得沒錯,他走在這條路上,只能前進不能后退。
他的身后是萬萬千千的人,他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
他沒有任何任性的資格。
邵璟是個聰明人,應該什么都知道。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想要得到他們的支持,那就得給他們以同樣的善意和真誠。
最緊要的是,那個姑娘眼里心里全是邵璟,絲毫沒有別人。
所以就這樣吧。
小羊摩挲著那些瓷像,知道自己該和從前告別了。
殷善帶著管事和賬簿進來,見多寶格空空蕩蕩的,以往被小羊視若珍寶的瓷像被婢女盡數收入箱中,不由奇道:“公爺,您這是?”
“把它們全都收到庫房里去。”小羊坐在窗邊,神色淡淡:“拿賬簿過來。”
三天后的一個傍晚,田幼薇見街上行人漸少,就吩咐伙計收了門板準備回家。
卻見一輛馬車緩緩而來,停在門前,殷善抱著一只匣子下了車,笑著行禮:“田姑娘,這是要回家了呢?”
田幼薇忙往鋪子里讓:“還不走呢,進來吃茶。”
殷善走進去,將匣子遞給她:“前幾天邵爺去了我們府里,說了入股船隊的事,這是我家公子入的股資。”
田幼薇聽邵璟說過,打開了看,卻是兩千兩銀票,那銀票零零碎碎的,看得出來是湊的。
她不由大為同情小羊,堂堂國公爺,竟然這么窮,還沒她有錢呢,便道:“你們公子還好么?近來都做些什么?”
殷善笑道:“每日就是讀書上進辦差,挺好的。您收到了,小的就告辭啦。”
“且慢。”田幼薇走到柜臺后,研墨鋪紙,很快寫了一張收條,吹干墨跡,連帶著小羊之前給的那本“宣和博古圖”一起交給殷善:“我已經記下來了,替我謝謝你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