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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奈何

  “其實我們早就來了,但二爺一直在船上不肯下來,見著你們回來,廖先生和廖姑娘都沒回,這才肯下船。”

  阿斗悄悄和田幼薇說著經過:“二爺這些日子瞧著過得挺好的,每天都練字讀書做生意守鋪子,閑了還去逛街,卻一次都沒看過大夫……”

  “我知道了。”田幼薇給了阿斗一個沉甸甸的荷包,“照顧好二爺,有什么不妥當的及時告訴我。”

  明州的醫館不算少,甚至還有海外來的番醫,按理田秉應該去看看才對,然而他一次都沒有去。

  這說明,是真的對未來不抱任何希望了。

  田幼薇卻始終不死心的,她悄悄和邵璟商量:“瞅個合適的機會,和二哥說一說,讓他去看看,說不準咱們這邊看不好,番醫能看好呢?”

  邵璟的眼睛盯著書,不慌不忙:“你別急,這事兒急不來,先緩一緩,等他不那么在意了,自然而然會去看。”

  田幼薇急了,將手蒙住書:“我沒有書好看嗎?”

  為了讓家里多添一分喜色,她特意裝扮過了,穿了一身嬌艷的粉色衣裙,還用了胭脂香粉,邵璟竟然不肯看她一眼?

  這可不行!

  邵璟微皺眉頭,不情不愿地看過來:“好看,好看,快去忙別的,我再看會兒書。”

  田幼薇生了氣,奪了他的書:“這還沒成親呢,就嫌我煩了……”

  邵璟乖乖聽她念叨了許久,這才道:“心里好受些了嗎?”

  田幼薇默了片刻,道:“你是故意招惹我的?”

  邵璟若無其事地拿走她手里的書,平靜地道:“心里不好受,就得散發出來,不然容易生病。”

  邵璟說完這話,遲遲不見田幼薇有動靜,不由疑惑抬眼,但見田幼薇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眼圈微微泛紅,便嘆口氣,伸開雙臂:“就算感動,那也不必哭啊,不然就違背我的初衷了。”

  田幼薇猛地跳起來朝他撲過去,邵璟忙道:“小心些……”

  但是已經遲了,他被她撲得連人帶椅子一起翻到在地,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疼不疼?”田幼薇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邵璟的后腦勺,好大一個包,她的臉瞬間紅了:“我不是故意的。”

  邵璟輕嘆一聲,伸出大手將她的頭發揉了個亂七八糟:“先記在賬上。”

  田秉在外看見,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將門關上,拿起廖姝給他做的衣服鞋襪發了許久的呆,輕輕將臉貼上去。

  次日,田幼薇和邵璟起了個大早,邀約田秉跟著他們一起去看謝良。

  田秉懶洋洋的:“昨天夜里沒睡好,我再睡會兒。”

  這是拒絕出門。

  田幼薇無奈,只好和邵璟一起去。

  朝廷取消了各窯場的貢瓷份額,以往十分熱鬧的謝家村比任何時候都要冷清寂靜。

  田幼薇和邵璟一路進去,遇到好幾個人,臉上都沒笑容,愁兮兮的。

  謝良家的大門虛掩著,幾只雞在院子里亂走,拉了一地的雞屎,屋里不時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田幼薇敲響門環,叫道:“有人在家嗎?”

  好半天才聽見魏氏有氣無力地道:“誰啊?”

  “舅母,是我,阿薇。”田幼薇走到窗下:“聽說您病了,我和阿璟來看看您。”

  “進來。”魏氏喊了一聲,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田幼薇走進里屋,但見魏氏躺在床上,一臉病容,憔悴又蒼老,確實病得不輕,便將帶來的藥材放下:“您這是怎么啦?大夫怎么說?”

  “不過就是那些病。”魏氏不想多說:“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家里都好?”

  田幼薇一一答了,問道:“表哥呢?”

  “出去挖草藥了。”魏氏打起精神,說道:“阿薇啊,你和阿璟一直都和阿良好,能不能勸勸他,叫他早些重新娶個媳婦,叫我在死前抱上孫兒?”

  就聽外頭傳來聲響,謝良淡淡地道:“娘,阿薇他們難得過來,就別麻煩他們了吧。”

  魏氏立時打了哭腔,氣喘吁吁地和田幼薇說道:“你看,我是前世作了什么孽?竟然招著謝家,爹是那樣,兒子也不省心,娶個媳婦還那樣……”

  田幼薇覺著謝良真可憐,便起身打斷魏氏的話:“舅母,我們找阿良有事,您安心養病,我不打擾您啦。”

  “去吧,去吧……”魏氏嘆著氣,縮回了被子里。

  “我給你們煮面吃吧。”謝良神色尷尬:“家里這樣,讓你們見笑了……”

  田幼薇見他褲腿和鞋子上滿是泥漿,外衫也不怎么干凈,心下便是一嘆:“表哥,飯不忙吃,我們除了來看舅母,還想請你幫個忙……”

  邵璟跟著說了去明州做管事,或是去修內司官窯做瓷的事:“你瞧瞧喜歡做什么,年后跟了我們一起去。”

  謝良眼圈微微發紅,低下頭穩了一下情緒,才道:“我不擅長做生意的,我還是只喜歡做瓷。”

  這就是想去修內司官窯了。

  田幼薇高興起來:“你先準備一下,安置好舅母,過了元宵節就跟我們走。”

  謝良露出笑容:“我總是麻煩你們……”

  就聽魏氏在屋里使勁地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哭訴,說的都是自己老了得了報應,病成這樣死在家里都沒人知道,兒媳婦不見,孫子不見之類的話。

  謝良的笑容立時消失不見,神色麻木地道:“你們回去吧,我得給我娘煎藥了,替我向姑父、姑母、二哥他們問好。”

  回去的路上,田幼薇問邵璟:“阿良表哥會跟我們走嗎?也不是不能安置好舅母,這樣坐吃山空,買藥的錢都沒有怎么行?”

  邵璟嘆道:“我覺著怕是不會跟我們走。”

  謝良確實是好人好脾氣,但脾氣真是好得太過分,所以只能一直屈服,忍受,忍受,屈服。

  田幼薇嘆一回氣,道:“等過了年,設法把他約出來,再和他說說。”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謝良就托人給他們帶了信,說自己不去了,要留在家里照顧魏氏。

  田幼薇嘆了一回,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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