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林璇茵果然是真愛。
陸瑾文抿了一下薄唇,將薄唇抿成了一道森冷的弧度,掀動薄唇,他開口道,“沫兒…”
“陸先生,你現在覺得…孤獨么?”
孤獨…
這兩個字響徹在耳畔,陸瑾文幽深的鳳眸里迅速翻涌出了什么,這情緒來的太猛太烈,以至于他黑色的瞳仁倏然收縮。
唐沫兒盈亮的澄眸落在男人身上,晶瑩剔透,“陸先生,你孤獨么?這么多年了,你的容顏未曾老去,但是你的身邊什么都沒有剩下,你弄丟了心里所愛,你生而未養,沒有做過一天的爸爸。”
“每逢夜深人靜的時候,你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孤獨么?”
陸瑾文垂在身側的兩只大掌緩緩的攥成了拳,幽深的狹眸里出現了裂縫,他像是有什么情緒要宣泄出來了。
“陸先生,回頭看一看吧,你的人生已經走了一半,你不再年輕了,你,已經老了。”
說完,唐沫兒拔開細腿離開。
陸瑾文一個人僵在原地,他英俊的面色依舊波瀾不驚,但是他的輪廓線條已經緊繃了起來。
“先生。”葉管家上前兩步。
陸瑾文什么都沒有說,拔開長腿上了樓。
林璇茵在搶救,陸瑾文只是淡漠的從門邊過,看都沒有看一眼,他來到了書房里處理文件。
大約一個小時后,“叩叩”的敲門聲響起了,葉管家在門外道,“先生,璇茵夫人已經搶救過來了。”
他沒有吭聲,只是拿著鋼筆在文件上“沙沙”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兩個小時后,十一點,陸瑾文工作完回到了客房里,他已經跟林璇茵分居了。
進了沐浴間沖了一個冷水澡出來,他披著一件黑色絲綢的睡衣,沒有什么睡意,他來到陽臺上,幽幽的點燃了一根香煙。
今夜連風都沒有,耳畔寂靜無聲,但是唐沫兒的話一直在他耳畔響著,
陸瑾文,你孤獨么?
陸瑾文,你已經老了。
他隱在煙霧里的那張俊臉變得模糊,但英俊的眉心蹙起一道“川”字,微微仰頭吐著一口煙霧,他突然覺得此刻的安靜讓他難以忍受。
心里空落落的,碰一碰還隱隱作痛,在這樣寂靜無人的夜里他任由腦海里那張柔媚動人的小臉將他淹沒。
時光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抹紅色瀲滟的身影縱身躍入了大海,他什么都沒有想,也跳了下去。
海水是冰的,沒有一丁點的溫度,他拼命的游,到處的尋找,但是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林璇璣。
林璇璣。
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著她的名字,那一刻世界都變成了滄海桑田,漫無盡頭。
她走了。
她走了。
陸瑾文闔了闔英俊的眼瞼,突然轉身,他將煙蒂掐滅在了煙灰缸里,然后換了一套衣服出門。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就是想出去。
這里的安靜讓他壓抑,他快窒息了。
也許,他真的孤獨了。
其實,他孤獨了很多年。
豪華的賓利在夜晚繁華的大街上穿梭著,陸瑾文兩只輪廓分明的大掌按在方向盤上,轉彎,加速,行云流水。
城市的霓虹燈透過車窗折射到他這張俊臉上,依舊英俊的讓人發指。
這時突然有一道嬌柔的身影竄了出來,撞上了他的豪車。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陸瑾文停了車。
他拉開了駕駛車門走了下去,車前坐著一個女孩,她的膝蓋上有擦傷。
這個女孩穿著一身紅衣,烏黑的秀發散落下來,擋住了她的小臉。
陸瑾文單手抄褲兜里,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孩,薄唇里吐出無情的字眼,“為什么往我車上撞,碰瓷?”
女孩轉了過來,露出了那張柔媚動人的小臉,她看著陸瑾文嘟起了櫻桃紅唇,嗓音軟糯的嗔道,“這位先生,明明是你的車開的太快了,撞到我了,你還惡人先告狀說我碰瓷?”
陸瑾文高大英挺的身軀倏然一僵,眼前這個女孩是…林璇璣!
這個女孩的容貌,身段,嗓音,甚至是她的一顰一笑,都是林璇璣的翻版。
雖然林璇茵跟林璇璣的容貌一模一樣,但是她們的舉止神態一點都不同,而這個女孩跟林璇璣簡直是一模一樣。
她才二十多歲的樣子,是林璇璣那段最美的韶華。
陸瑾文緩緩的蹲下身,他那雙幽深的狹眸深深的看著這張小臉,嗓音壓低了沁出一些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思雨。”
“林?”
“對啊,葉城的林老爺子是我的養父,我上面有兩個姐姐,一個林璇茵,一個林璇璣。”
陸瑾文沒有什么表情變化,連眉心都沒有皺,“那你知道我是誰?”
林思雨那雙盈亮的澄眸黑漉漉的看著眼前這張俊臉,近50歲的男人,一身成熟深沉的男人氣場,讓人害怕和恐懼,但是也讓人情不自禁的深陷,讓人沉迷。
“知道啊,你是陸瑾文呀。”
你是陸瑾文呀。
這聲音嬌俏玲瓏,跟當年林璇璣叫他的名字時一模一樣。
林思雨就像是當年的林璇璣。
陸瑾文那雙幽深的鳳眸越發深不見底,里面透不出一絲的光亮,他緩緩伸出輪廓分明的大掌,撫摸上了林思雨的小臉。
20多歲的女孩,肌膚無比的嬌嫩。
“啪”一聲,林思雨將他的手掌給打落了,“陸先生,第一次見面就摸女孩子的臉,你在耍流氓啊。”
陸瑾文收回了自己的大掌,然后站起了身,“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林思雨掙扎了兩下,想要起身,但是她的膝蓋破了,所以“哎呀”一聲,直接往陸瑾文的懷里摔去。
這時一條有力的健臂箍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了。
那股被歲月沉淀出的男人陽剛鋪面而來,他抱起她,男人英挺的身軀抱著嬌柔的她,輕而易舉,林思雨小臉紅紅的看著陸瑾文,“陸先生,誰讓你抱我的?”
陸瑾文垂眸看著林思雨,緩緩挑了一下好看的劍眉,男人狹長的眉梢蕩漾起了邪魅的風情,隱隱露出當年那個名滿帝都城的陸家太子爺的風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