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總歸不會太好就對了。”邱嵐再補充一句：“皇上若發病，會比以前更加痛苦。照我說，相思蠱這東西簡直是世間罕有的毒，解藥也是世間難尋吧。我就擔心皇上一個不小心沒扛住，就這樣沒了，我是不是也要砍頭？”
這才是重點。
皇上的病醫不好，那也是因為相思蠱太毒。換作其他大夫來醫治皇上，也是一樣的結果。
所以這件事真怨不得她。
沈曼云深深看一眼邱嵐：“邱姑娘想得太遠了。皇上是真龍天子，不會有事的。”
“眼下又沒有其他外人，珍妃娘娘能不能給我一句實話，皇上真要有事，我會有事嗎？”邱嵐著急地把話題導回正軌。
沈曼云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皇上有事，醫治皇上的邱嵐肯定也要受到牽連，但這實話能跟邱嵐說嗎？
這位邱姑娘一看就是個貪生怕死的，真要跟邱姑娘說實話，邱姑娘指定會逃出皇宮。
所以呢，不能照實說。
“放心吧，這不還有皇后嗎？有慕辭在，她怎么可能讓你這個救命恩人有事？而且你醫術精湛，定能醫好皇上。”沈曼云柔聲安撫邱嵐。
邱嵐邪眼看著沈曼云，訥訥道：“我怎么覺得娘娘是在安慰我？”
“你若不信，等皇后出了佛堂再問一次。慕辭那個人一向恩怨分明，皇上真要有事，屆時皇宮就是她那個皇后最大，有她在，還能讓你有事？”沈曼云說著說著，自己都相信了，就不知邱嵐相不相信。
邱嵐覺得沈曼云的話有點道理，便也不再糾結。
她出了隱月宮，想起在佛堂的慕辭，還是決定跑一趟，好讓慕辭有個心理準備。
總歸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獨孤連城若病發，這件事肯定瞞不住。
她不再猶豫，往佛堂而去。
慕辭知道邱崗來找自己的時候，眉心微跳，直覺不大好。
她定了定神，讓邱嵐入內。
“何事？”慕辭直奔主題。
邱嵐也不廢話，道明來意：“皇上的病情有反復。今天民女為皇上把脈，發現脈象混亂，看樣子胭脂扣也壓制不住相思蠱。此事事關重大，民女不敢有隱瞞，才特意向皇后娘娘稟報，還請娘娘定奪。”
“他來看我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就壓制不住相思蠱的毒性？”慕辭放下手里的佛經，喃喃自語。
“或許正是因為來看望過娘娘，相思蠱的毒性才發作。我們懷疑是祝才人利用娘娘來勾起皇上的病……”邱嵐如此這般把祝才人的事說了。
祝才人看著是個安份守己的，但是祝才人一句話，就讓皇上特意來到佛堂看望娘娘，跟著皇上的情開始有反復。
怎么看，她都覺得祝苒在這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那本宮再待在佛堂也沒意義了。”慕辭面色漸冷：“本宮倒要去會一會祝才人。”
她要看看祝苒是何方牛鬼蛇神，居然能輕易左右獨孤連城的病情。
“逮到機會把祝才人殺了吧，依我看，多半是這個人在背后搞鬼，否則皇上不會病發得莫明其妙。皇上的病因相思而起，娘娘就是相思的誘因，所以祝才人提及了娘娘。這不，皇上見過娘娘之后，病情就不穩了，我甚至懷疑祝才人是不是知道要怎么解相思蠱的毒性！”邱嵐道出自己的猜想。
像祝才人這樣的人，就該留給慕辭這樣的狠人去對付。
“她若知道相思蠱怎么解，那本宮會想辦法撬開她的嘴，只怕她什么也不知。”慕辭不再廢話。
她讓其他人準備好，即刻回永安宮。
慕辭突然重回后宮，這件事并沒有在后宮掀起半點漣漪。
大家都習慣了慕辭雷厲風行的性子。
安蓉得知慕辭回到永安宮后，淡聲道：“皇后不在后宮，這個后宮死氣沉沉。如今皇后回來了，后宮也會熱鬧起來，是好事。”
“皇后一回后宮，后宮又得出亂子。照老奴看，皇后就是掃帚星托世！”彭嬤嬤毫不掩飾對慕辭的不喜。
這話說到了安蓉的心坎上，只是她不屑于把這話說出口罷了。
慕辭回到后宮，大家當然又恢復了去永安宮請安的慣例。
這也是祝苒第一次向慕辭請安。
她對慕辭行完禮，慕辭并沒有立刻讓她起身，她只能維持請安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沈曼云看到這一幕幸災樂禍：“皇后一回后宮，就迫不及待想要立威吧？祝才人，你千不該萬不該前些日子被皇上寵著，時常去延福宮伺候，今天皇后要跟你算總賬，你就自求多福吧。”
祝苒沒有接話，仍然維持行禮的姿勢。
其他人也是幸災樂禍，只是不像沈曼云這樣表現得太過明顯罷了。
此前祝苒接連被詔進延福宮伺候時，大家都免不了對祝苒嫉恨交加。因為祝苒是皇上的新寵，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慕辭回到后宮，有慕辭收拾這位新上位的祝才人，豈不快哉？
“祝才人，聽說最近是你在伺候皇上？”慕辭紅唇微掀。
“回娘娘的話，是妾在御前伺候。”祝苒看著自己的腳尖應道。
“昨兒個有太醫為皇上診平安脈，皇上身子出現了問題，本宮就想問你是怎么伺候的。此前碧玉和李玉伺候皇上的時候，皇上一切安好。為何到了你這里，皇上的健康就出現問題，你是不是故意對皇上下毒手？要知道，這可是弒君之罪！”慕辭冷眼看著祝苒：“抬頭，看著本宮回話！”
祝苒立刻跪倒在地，依言抬頭：“皇后娘娘明鑒，妾只是盡力伺候皇上，皇上身子不好的事，妾一點也不知曉。就算給妾一百個膽子，妾也不敢對皇上有半點不軌之心！”
慕辭和祝苒清澈的雙眸對上。
乍看這一雙眼睛，清澈見底。再觀其表情，很是袒蕩，不像是在說謊。
這樣的人說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到底是祝苒太會偽裝，還是她冤枉了好人？
當慕辭想起邱嵐的話，她就覺得寧可錯殺，亦不可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