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寧寧的歡笑,顧秦抬手摸了摸程寧寧的發頂,眸子里帶著滿滿的心疼和歉意,都是他沒有護好她,都是他能力不足。
“相公,我沒事,你很好。”顧秦什么都沒說,但程寧寧就是知道他要說什么,當下收起笑顏,心疼的反口安慰。
顧秦沒有說話,而是收緊了握著程寧寧的手,隱忍盡顯。
“我們不與陸小小那等沒腦子的人一般見識。”
“她不配。”
“也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顧秦想說你不好,但沒說,而是,“我發覺一直以來有些認知錯了。”
他一直以來都覺得錢財乃身外之物,夠生活就好,心里眼里想著的就是好好考取功名,現在又多了個寧寧,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一直以為待功成名后自會讓人不敢輕易欺辱他的寧寧。
但今日的接連受挫告知他他錯了,錢財不是身外之物,錢財亦可在特定的時刻成為欺壓人的權勢,哪怕是他朝功名在手,且功名還要等許久,他一點兒也不想等了,他一點兒都不能忍受別人欺辱他的寧寧,所以無論是功名還是錢財,他都要收納于掌中。
今日的這種挫敗感無力感,他以后都不想再有了。
“什么認知?”
“寧寧,給我點時間。”他不想空口白話,他要用實際行動告知于她。
“好。”程寧寧不強求。
“我帶你去買吃的。”顧秦沒再繼續,而是轉移了話題。
“我不想去了,我們回家吧。”程寧寧感覺沒什么心情了。
“沒必要的,寧寧,我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因為別人而改變了我們本來想做的事。”
“……”這覺悟……
“是不是舍不得我?”
“嗯。”程寧寧沒否認,她覺得顧秦被陸小小那般言語,即便他們懟了回去,那言語侮辱卻是在的,他得多憤怒,多無力,卻還要生生忍著,還顧著她。
“真的無礙,若是覺得不舍我,等晚些時候回家,你再補償我。”顧秦故意意有所指的轉移程寧寧的思緒。
“好。”程寧寧卻是想都不想的就應了。
“傻丫頭。”
隨著夜色的深重,街市上的熱鬧逐漸趨于平靜。
街上的人潮洶涌逐漸退去,無論是游完的,還是趕集售賣的。
顧秦和程寧寧也順著人流回了家。
“夫人,公子。”
沈芙和沈佑紛紛上前行禮,更是伸手準備接過程寧寧和顧秦手上的東西。
而這次顧秦繞開了沈佑將東西遞給了沈芙。
當下沈芙和程寧寧都看了過來,不過看過來的同時,沈芙還下意識地接過了顧秦手中的東西。
“你不是幫沈芙帶了東西,你自去與沈芙分派,我有些事要問沈佑。”
“好。”程寧寧不疑有他,應了一聲,就與沈芙一同拎著東西往屋子里去了。
眼見著沈芙和程寧寧離開了,顧秦當下轉首看向沈佑,眸光凜然,“沈佑,我可能信你?”
聞言,沈佑撲通一聲單膝下跪,力度之重,可聞于耳。
“只要公子保舍妹平穩安逸一日,沈佑愿為公子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沈佑沒說可不可信,而是說出了要求,如此反倒是更能讓人相信他的誠心。
“好,我應你,你若替我好好做事,只要我顧秦活著一日,必保令妹平穩安逸一日。”
“公子請吩咐。”
“我想做買賣,可會?”
“不知道,但走南闖北也有許多年,接觸過一些,可一試。”
“你想一想,你能做什么,待我下次休沐回來,給我個答案。”
“是,公子。”
“我這邊也會立一個方案,到時候我們一起合計一下,尋找最可行的。”
“是,公子。”
“身子如何了?”
“比之前好上了許多。”
“夫人可有說你怎么了?”
“未說,卻是給我換了藥方。”
“你又知你自己怎么了?”
“知道一點,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
“屬下猜測。”
“你家開鏢局多久了。”中毒這事涉及頗廣,顧秦就不得不問起沈佑家學淵源了。
“從我爺爺開始,有五六十年了。”
“你家因何犯事?”
“一批達官貴人的貨物被壓丟了,因此獲罪,爹娘攬下了全部的職責,被處斬了,鏢局解散了,我和妹妹被流放了。”
“可知押送為何物?”
“不知,當時我和妹妹去了另一個地方,回來后才得知消息。”
“這事你探查過嗎?”
“沒有機會。”
一句沒有機會,詮釋了太多。
“此事先記著,以你現在的能力要是能查也不至于被流放發賣了,事情已發生,挽回不了了,所以也不在乎等一年還是兩年了,若是能等,待我考上功名,我幫你查。”顧秦沒想到這其中牽扯了那么多,但人現在是他的,他理應幫人幫到底。
“公子大恩,沈佑銘記于心。”沈佑再次單膝跪地。
“幫到你了再謝不遲,現在早了。”未做的事顧秦不承這個情,“另外,先幫我做一件事。”
“公子請吩咐。”
“明日天黑前,我要祁縣大街小巷都知道陸家布行仗勢欺人,看不起讀書人,視讀書人為螻蟻,陸家小姐陸小小刁蠻任性,陸家堂少爺陸之年肖想魏家小姐,想要借助魏小姐攀附魏家。”
不是喜歡造謠嗎?那就嘗嘗被流言蜚語纏身是個什么滋味。
當時街上那么多人,他可不怕人把帽子扣在他的頭上,畢竟他就是一個窮秀才,無權無勢的。
“是。”沈佑不問緣由,只應聲辦事。
“別把自己卷進去,陸家行商,定有對頭,借刀殺人為最佳,再推波助瀾風勢會更甚。”
“是。”此刻沈佑對顧秦是滿滿的敬佩,這一招著實厲害,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話落,顧秦不再多說,而是轉身朝著堂屋走去。
顧秦進到堂屋的時候,程寧寧和沈芙也基本上分撥完畢,且沈芙這點眼識還是有的,顧秦六日回來一次,她可不好在這里礙眼。
于是顧秦一進來,她就立刻行禮拜別,然后拎著自己的東西走了。